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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1:43:10 作者: 清簡
於是,他乾笑了一聲道:「你看,我們倆現在好像兩個基佬哦。」
說完周薄杉抬頭看了他一眼,「你他媽可快閉嘴吧。」
程燼乖乖閉嘴,沒有說話。
摩天輪越升越高,這個城市也似乎變得越來越渺小,看著腳底下的鋼筋混凝土森林,他用一種近乎於悲傷的語氣說了句:「莪の世界妳卍卟懂☆」
周薄杉:「傻逼的世界我怎麼會懂。」
他倆從遊樂場出來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程燼一副腎被透支的模樣,撐著腰爬上了公交車,「不行了不行了,老了,騷不動了。」
周薄杉打量了一眼他的腰,勾唇笑笑,「腰不行?」
程燼立馬挺直了腰,「誰說我不行?」
「呵呵。」周薄杉有意無意地往他那兒掃了一眼,「今天坐過山車的時候差點兒把嗓子喊破了的難道不是你嗎?」
「你他媽再說一句,我把你給破了信不信。」程燼斜了他一眼,找了個靠窗的后座坐下。
「你們男大學生講話都這麼基的嗎?」周薄杉說,「成年人的世界真豐富。」
「對不起,我還差半年才成年。」程燼說。
「那你可真是個哥哥了。」
「那你可真是個弟弟了。」程燼瞥了他一眼,「你十八歲有沒有什麼想實現的願望?」
「有啊。」周薄杉喝了一口礦泉水,性感的喉結動了動,然後擰上蓋子,舔了舔殷紅的嘴唇,吐出兩個字,「破處。」
也正在喝水的程燼噴了一大口水,「少年好志向。」
周薄杉悠然的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程燼磨磨唧唧半天,然後來了句,「其實我吧,嘴炮還行,但是……」
「嘴炮行那就OK了,你以後對象有口福了。」周薄杉面無表情的說。
「別開黃腔,我認真的。」程燼摸了摸高挺的鼻樑。
周薄杉知道,通常他摸鼻樑都是在感到害羞或者是尷尬時的表現。
他點了點頭,示意程燼繼續說下去。
「我其實對這個有陰影來著,那件事我誰也沒說過。」程燼低下頭捏了一下礦泉水瓶子,「也是我爸媽離婚的原因。」
「什麼原因?」周薄杉從來沒聽他提過,感覺非常的好奇。
「就……」程燼覺得有些難以啟齒,貼近了周薄杉的耳朵,鼓起勇氣,才說出那三個字。
陽光下,少年耳朵上毛茸茸的汗毛變成了金黃色,他幾不可聞的渾身一顫,不知道該作何表情。
第21章 別跑!
在周薄杉的記憶中,程燼爸媽離婚的那個夏天,非常的兵荒馬亂。
那個夏天,先是程燼家的高壓鍋爆炸,煮東西的時候失了火,把整個家都給燒光了。
屋子裡冒出濃煙的時候,嗆醒了正在午睡的鄰居,消防車趕過來救火的時候,來了很多很多人圍觀。
程燼當時毫不知情,跟周薄杉一起趕到家門口的時候,他瞬間就愣在了原地,愣了幾秒,竟然開心地手舞足蹈了起來。
很多大人用同情的目光看著這個只有八歲的孩子,紛紛搖頭道:「唉,你看這孩子嚇得,都給嚇傻了。」
「太好了,不用寫作業嘍。」程燼高興地拍起了手,空氣中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因為家裡失火,所以他就只能暫住在周薄杉家。
晚上關了燈,倆人枕著胳膊聊天的時候,程燼說:「我爸媽已經吵了一個月的架了,之前還幫我檢查作業,現在問都不問我了。」
「你不是不喜歡他們檢查你作業嗎。」
「是不喜歡。」程燼想了想說,「可是我更不喜歡他們不管我。」
周薄杉說:「我爸媽從來也不管我的。」
「我那次聽見他們在爭吵中提到了離婚。」程燼說,「班裡的李程程同學就是爸媽離婚的孩子,他天天連衣服都沒人洗。」
周薄杉沒說話,默不作聲地閉上了眼睛。
程燼繼續說:「我爸和我媽經常問我,如果他們離婚了我跟誰過。」
「那你跟誰過?」周薄杉問。
「我要跟我爸。」程燼說,「我把他的錢全都花光,然後等長大了再去孝順我媽。」
「你爸對你媽……不好嗎?」
「嗯,我看見過他打我媽。」程燼說,「喝多了的時候,拽著我媽頭髮打的,我媽就趴在沙發上哭。」
「那你爸不算個男人。」周薄杉說,「我爸也不算,他們都沒有責任感。」
後來沒多久,程燼父母果然就離婚了。
他們正式分家的那天是處暑,天氣熱得冒煙,馬路上每個人都昏昏欲睡,無精打采的低著頭。
程燼甚至沒來得及跟周薄杉說一聲再見,就被強行拖著,跟家具一起被裝進了小貨車裡。
程定方心情很不好的打開車門,餘光瞥見兒子瑟縮在車廂里,懷裡抱著一個盆栽。於是,他便合上車門,來到兒子跟前,一把奪過了兒子手裡的花盆。
「你要這破玩意兒幹什麼?」程定方的聲音震耳發聵,帶著一種每個家長身上與生俱來的不容質疑和威懾力。
「你還給我。」程燼咬著牙看向程定方懷裡的深褐色塑料花盆,那個盆子的邊緣破了一小塊兒,鬆軟的泥土順著豁口,零零碎碎地往下掉,眼看著就要全部傾倒在地。
那盆薄荷草是他們老師布置的暑假作業之一——種植薄荷幼苗,再寫一整個暑假的觀察日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