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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1:43:10 作者: 清簡
朋友圈的內容也永遠都是,他每天分享的小語種音樂歌曲。
程燼點開其中一首聽過,感覺還好自己不暈車,要不然就得吐一地。
後來,跟他成為好友半年後,周薄杉就把網名改成了「治癒系騰格爾」。
朋友圈的內容更是畫風突變,每天零點定時發一張表情包——日常檢查自己是否還活著。
這張圖他堅持發了有那麼一年。
也不知道他檢查明白沒有,反正程燼是拼命忍才沒有把他給拉進黑名單。
「不,我發照片的時候,都把你給屏蔽了。」周薄杉的側臉輪廓在午後的陽光里,清晰若刻。
「我作為和你一起穿著開襠褲長大的髮小,竟然連你照片都不能看?」程燼問。
「您配嗎?」周薄杉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位發小,你前幾天給我寄的那個快遞是怎麼回事兒?」
這些年,雖然程燼從來沒有回過榕城,但是他跟周薄杉還是一直保持著網絡上的聯繫的。
所以,他還會時不時地給周薄杉寄個東西,表示一下首都人民對建設中城市人民的關懷。
好幾天前周薄杉過生日,他就給人寄了個真空無聲的充氣娃娃。
快遞簽收人上寫著:狗王之王。
周薄杉拿快遞的時候,面無表情的跟快遞員說名字的時候,年輕的快遞員差點兒沒笑趴下。
「你不喜歡?」程燼明知故問。
周薄杉用眼神表達了一切,一聲不吭的走到車站前的停車場,推出了一輛經過改裝的大排摩托車。
「上車。」周薄杉把頭盔遞給他,修長的手指快速系好安全扣,單腳點地。
程燼說:「這車挺不錯的,在哪兒弄的啊?從來沒聽你說過。」
周薄杉說:「臨市晉城買的,貓耳朵胡同有個修車的,姓祁。他給改裝的。」
程燼問:「現在不禁摩?」
「大城市才禁摩。」周薄杉沉沉說,「天高皇帝遠,隔壁市飆車能玩出人命,沒人管。」
坐上摩托車的時候,程燼才看見周薄杉的脖子上有一顆紅痣,由於周薄杉很白,藝術家那種不見天日的白,所以襯得這顆痣特別明顯。
程燼衝著紅痣哈了一口氣,然後聽見前方低低傳來一聲,「傻逼。」
程燼竟然十分傻逼的笑了。
他第一次被罵卻感覺特別舒坦。
終於回來了。
周薄杉騎著摩托車帶他穿越大街小巷的時候,他努力地想要把周遭的高樓大廈和多年前的那個小城市對照起來,但是時隔太久,竟然連以前的一點痕跡都沒有了。
程燼揚起頭看著林蔭大道旁的建築物,指了指立於居民樓中一個破舊的三角樓說:「這兒,我認得。」
「這個是教堂,因為政治原因,沒讓拆。」周薄杉解釋說。
「小時候我奶奶經常帶我來。」程燼說。
「嗯。她老人家,現在還在麼?」周薄杉問。
「五年前腦溢血去世了。」說著程燼語氣一低。
周薄杉聽出不對,自然而然的轉移了話題,「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程燼聽見了卻沒有回答,因為他自己的心裡也沒有答案。
來的時候,他就只是想逃跑一樣,逃離那個讓他窒息的宿舍。
這麼多天,他連銀行卡上的一分錢都沒動,怕的就是程定方通過消費簡訊得知他的位置。
打電話的時候,他跟姐姐說要重新讀高中,其實就只是怕她擔心怕她難過。
這麼長時間的大學生活,天天日夜顛倒打遊戲,程燼的心已經徹底野了,再想收回來好好學習,難了。
見程燼沒說話,周薄杉眯了眯眼睛,說:「我可能,要復讀。」
他剛說完這話,摩托車突然經過一個溝兒,車身劇烈的顛簸了一下。
「高考成績這不還沒下來嗎?」程燼問。
「嗯。」周薄杉淡淡地說,「我是衝著破格錄取去的,但是剛剛通知說今年政策改了,不允許破格錄取,無論是誰,都得超最低分數線。」
「最低多少分?」
「估計280。」周薄杉說。
「這麼低。」程學霸偷偷摸摸靠了一聲,「你連這個程度都達不到?」
「我他媽。」周薄杉說,「英語交的白卷。」
「靠。」程燼這次是光明正大「靠」了出聲。
提起這個成績的事,倆人默契一樣變得很沉默。
最後快到街口的時候,他電話突然響了。
騎著摩托車不方便接,他直接掛斷了,後來收到一條信息,說讓他回家做飯。
「我得趕緊去買菜,家裡還有三個孩子嗷嗷待哺。」周薄杉說。
「三個孩子?」程燼露出了尊敬的目光,暗地裡豎起大拇指,「您挺高產啊。」
「滾。」周薄杉停了車連看都不帶看他一眼的,「是我弟弟妹妹們。」
「你爸又出去了?」程燼印象當中,周薄杉的爸爸一直都是那種非常「藝術」的男人。
從他記事起,他就沒怎麼見過周薄杉的爸爸,他估計周薄杉也是。
周薄杉的爸爸常年在國外各地流浪,從來沒著過家,就連過年也是。
因為這個,他跟周薄杉的媽媽離了婚。
「嗯。」周薄杉點點頭。
「剛剛你出來的時候,弟弟妹妹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