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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天。

    新年的第一個雪夜。

    又是情人節。

    多麼適合告白的時刻。

    沈星星終於鼓起勇氣，打算和自己喜歡了二十多年的人告白。

    連弈猜到了她把自己叫出來的目的，在她還沒開口之前，他便很冷靜地提醒道：「星星，有些話說了，可能就沒辦法回去了，你想清楚了？」

    沈星星堅定地點點頭，「不管結果怎麼樣，我都可以接受，我只想知道我們之間真的一點可能都沒有嗎？你就從來沒有喜歡過我，哪怕一點點嗎？」

    說完這些話，她如釋重負，不再別彆扭扭，而是選擇抬起頭與連弈對視著。

    她的目光坦率而冷靜，沒有夾帶任何不甘的委屈或是卑微的討好。

    「我想知道你內心真實的想法，如果我還有戲的話，你就什麼也別說，我願意繼續等，如果真的沒有任何可能的話，你就送一句祝福給我吧。」

    「今天開始，我就24歲了，再過幾年，我都要成大齡剩女了，可我還想好好談一場戀愛，我已經喜歡你二十多年了，對我來說最好的年華已經快過完了，我怕再過幾年，等我工作了，對愛情的追求就不再這麼純粹了，所以我不想把最後幾年放在一個空等無果的人身上。」

    「嗯……這些就是我想說的。」

    她清脆的聲音被這寂寥的雪夜裡襯托得格外空靈，最終條理清晰地說完了所有的話，靜待著對方的宣判。

    是死，是活，給她一個痛快吧。

    沈星星從小到大都是一個很有主見的女孩，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並且會去努力爭取，不論是在學習上還是感情上，她都有堅定不移的信念以及持之以恆的毅力。

    但凡還有那麼一絲絲希望的話，她也不會放棄，只是她真的等不及了，尤其看到連翹已經找到了一位稱心如意的對象，並且還獲得她家裡人認可的時候，她非常羨慕，也非常渴望，所以趁著今晚這麼美好的時候，她打算破釜沉舟拼一拼。

    但沈星星又是一個聰明機靈的女孩，她知道自己希望的渺茫，與其被動地聽到一些無情拒絕的話，還不如自己想好兩種可以接受的表達方式，讓連弈去選擇。

    這樣哪怕是拒絕，對連弈，對她都會是最小的傷害。

    掛在屋檐下微弱的吊燈閃著微黃的光，在連弈眼部投下一片陰影，沈星星看不清他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緒，只見他臉頰微微動了一下。

    她的心跟著被揪起。

    連弈沉默數秒後，開口道：「祝你幸福。」

    沈星星輕笑了一聲。

    或喜或悲，是解脫，也是失落，她自己也說不清是什麼情感。

    喜歡了二十多年的一個人，就要這樣放下了嗎？

    真的可以輕易放下嗎？

    她不知道，趁著眼淚還沒到來時，她強顏歡笑地說了一聲謝謝。

    說完之後，一陣巨大的酸楚湧上了心頭。

    她用力抿了下嘴，咽下一聲哭聲，還在強裝堅強地笑道：「那……作為過去感情的告別，我可以抱一下你嗎？」

    連弈：「好。」

    沈星星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了他。

    她捨不得，真的捨不得……

    喜歡這麼久的人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

    連弈感受到她身體微微的顫抖，猶豫片刻後，他還是抬手撫了一下她的後腦勺，「我也謝謝你。」

    沈星星與他兄弟二人的羈絆太深了，很多年前就已經變成了一個解不開的死結。

    連軺喜歡沈星星，沈星星喜歡連弈，連弈卻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

    他們都互相知道對方是什麼態度，但偏偏誰也不肯放棄。

    可以解開這個死結的人，唯有沈星星自己，只有她做出了斷，他們兄弟才能擺脫這尷尬的困局。

    沈星星聽到這句仿佛解脫了一般的感謝，心裡更加酸澀，但她把情緒藏得很深，假裝不在乎，假裝很輕鬆地說道：「是我謝謝哥才對。」

    她知道若是別的女孩，連弈早就言辭激烈地拒絕了，但他珍惜一起長大的情分，就算沒有男女之情，也有兄妹之情，他從沒想過要傷害她。

    她喜歡他，不就是喜歡他冷酷外表下，有一顆溫柔的心嗎？

    他這麼好，她更不想哭哭啼啼，讓他難堪，讓他心疼。

    既然無緣，便要斷個徹底，連一絲愧疚與疼惜她都不想要。

    ***

    連翹目睹了二人相擁的畫面，心裡五味雜陳。

    她無法相信大哥會接受沈星星的告白。

    自己的好友單戀多年，終於得償所願，她本該開心才對，可此時此刻卻是如鯁在喉，心亂如麻。

    連翹皺著小臉，「我覺得大哥這麼做不太合適，如果他真喜歡星星的話，為什麼不早點表示，為什麼要裝糊塗，為什麼讓二哥追了那麼久？二哥要知道這結果，一定會難受死了。」

    她不反對大哥與沈星星在一起，甚至也給沈星星助攻了好幾次，只是這種在一起的方式叫她難以接受，她很心疼二哥……

    二哥做錯了什麼，要受這種委屈？

    方丞沒法評論這件事孰對孰錯，一來這是連翹的家事，他作為男朋友去談論她家中私事不太合適，二來他是個理論派，凡事講究客觀規律與論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