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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1:32:21 作者: 楊逍
    Max:早知道了,然後?

    Heather:他媽不喜歡我

    Max:我媽也不喜歡我老婆

    Heather:可我特別希望他媽喜歡我

    Max:你跟他媽好啊?

    Heather:……有個bug在,不完美

    Max:完美都是假象,難道他完美?他的濫情呢,你就看不見了?

    Heather:那個嘛,可能有點誤會

    Max:你這是選擇性盲目

    Heather:沒有,真是誤會,他很好

    Max:你完了!既如此,就別管什麼他媽他爹了

    Heather:你老婆也這樣啊

    Max:我給她的方案是:心理上忽視,行動上重視

    Heather:我做不到

    Max:諮詢結束,最後一句,他的態度才是關鍵

    Heather:老大,老大?頭?Max

    ……

    很快,Max的頭像變成灰色,紀海潮看看時間,正好5分鐘。還真守時。

    他的態度才是關鍵。Max的話當然有道理。

    那天本來是陪她去買東西的,秦朗卻在一家珠寶櫃檯前流連半天。

    他讓售貨小姐拿出幾款戒指逼她試戴,她隨口便說不喜歡這家的款。售貨小姐很委屈,說你的手形修長漂亮,其實戴哪一款都特別好看。於是她說貨比三家再看看吧。

    紀海潮很怕哪一天他突然來跟她求婚。這些天老想起秦夫人說過的一句話,沒有父母祝福的關係是不會長久的。這句話像根刺似的,扎進她心裡。她常常想,如果母親在另一個世界能看到這一切,她會同意嗎,會喜歡秦朗嗎,會祝福我們嗎。

    然而沒有如果,所以潛意識裡她更加希望得到他父母的祝福。

    她不是完美主義者,但她非常不喜歡這種遺憾。

    當然,她相信即便秦朗的父母不認可、不贊同,他一樣愛她,會跟她結婚,會對她好。

    可是,總少了點什麼。暫且不去論什麼長不長久,她骨子裡是個極傳統的人,她覺得美滿的家庭生活就應該是父慈母愛、兒孫滿堂,典型的中國式大家庭。都說人缺什麼下意識就找補什麼,還真是。

    以前她一個人時從不去碰這類問題,可眼下,秦朗已經在張羅著給她挑戒指,還說物色了幾處房子,過一陣帶她去看看。這節奏,讓她措手不及,惶恐不安,各種問題一團亂麻似地呼嘯著衝進她腦子裡,簡直讓她不得安寧。

    已是午飯時間,辦公室熱鬧起來,西域的同事們正商量著中午去哪家吃,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抬頭,老白問她,她還是那句,你們吃啥我吃啥。

    話音未落,手機鈴就響了。這個時候,只會是他,無非問她中午準備吃什麼,然後囉嗦一大堆,什麼要多吃點啊,女人胖點好看啊,或者這幾天特別乾躁就別吃辣了,多喝湯和果汁,再然後就開始流氓本色,說想我了吧,想我就叫聲老公,不叫?不叫晚上就不過來了,明晚要值班也不能陪你哦……

    肉麻得掉渣。她做不到不露聲色,只好照例躲進小會議室去接電話。

    「快下來!」秦朗在手機里沒頭沒腦的一句。

    「……什麼?」

    「下來啊,我在你公司樓下。」

    「你怎麼跑這兒來了,不用工作啊?」

    「囉嗦,再不下來我走了!」

    紀海潮頭疼,她並不希望同事們看到他,解釋是件特麻煩的事兒。可她更惹不起他,這人小器又敏感,折磨人的手段層出不窮。

    她找了個藉口跟老白他們分開下樓。出電梯時心虛地四下張望,還好,算他自覺,沒有在眾目睽睽之下堵她。

    見到那人時他正靠著大吉普悠哉悠哉地吹口哨,紀海潮暗暗腹誹,這男人,隨便什麼樣子都帥得讓她心動,太沒天理。

    「你看你,吊兒郎當的,注意形象。」 她假裝嫌棄地走上去。

    「你不喜歡?」秦朗一見她便笑開了。

    「……」

    「喜不喜歡?」秦朗逼近,聲音轉瞬喑啞噯昧。

    「……當然……喜歡。」紀海潮嗅出點兒危險的氣息,識時務地改口。

    「喜歡就親一下。」秦朗笑意更濃。

    「又發瘋,什麼時候能正經點兒,你來幹嘛?」紀海潮兇巴巴,最怕他大庭廣眾不正經。

    「跟我走,錯過後悔哦。」秦朗一手牽過她。

    「去哪兒?一會兒還要上班呢,飯也沒吃,餓死了……」紀海潮深一腳淺一腳地跟他繞到車門前。

    「靶場,那兒有吃的。」秦朗道。

    「什麼?……」紀海潮懷疑自己聽錯了。靶場?!等等!她轉身面對他,瞪大眼睛,「去靶場?沒搞錯吧?」

    秦朗一手撐著車門,一手捏了她下巴,嘴角笑意飛揚,語氣痛心疾首,「為了你,我可是冒了犯錯誤的風險,誰讓你說玩兒槍的男人最帥了,今天讓你看個夠。」

    紀海潮頓時心花怒放,然而轉念一想,那也不能讓你犯錯誤啊,被你媽知道了還不得撕了我。

    她抓著他的手錶情糾結,「呃,這個,我就那麼一說……算了,我們還是隨便找個地方去吃點東西吧。」

    秦朗笑出聲,「傻瓜,沒事兒,我請示過了,放心。」

    紀海潮滿心疑惑,「真沒事兒?」

    秦朗忍不住湊上去親她一口,「信不過你男人啊!」

    紀海潮無奈打電話回公司找了個藉口請假,自覺忽略掉了老白話裡有話的調侃,卻一路像個要去幹壞事的小孩,忐忑、緊張又糾結。秦朗不時看著她笑,說你呀估計就是那葉公,遇上真格兒的就怕了。

    夏末秋初的烏魯木齊郊外美不勝收,森林、糙場、湖泊、戈壁灘,然而車開出市區已半個多小時,再美的風景也能催眠,紀海潮感覺自己就快睡著時,秦朗說,到了。

    紀海潮下了車好奇地環視四周環境,跟電視上看到的那些軍用靶場一個樣,荒涼、開闊,近處有幾間平房,遠處是大大小小的靶位,人影卻不見一個,說實話,真沒什麼可看的。

    紀海潮有點失望,「怎麼沒人啊,不是來看打靶嗎?」

    「先吃飯。」秦朗握緊她的手。

    紀海潮站在原地不動,「呃,很多人嗎?」

    秦朗搖頭失笑,「說你是葉公吧,怎麼,不敢啦?」

    「……不是……」

    「有我在,沒人敢多看你一眼。」

    紀海潮吞咽了一下,深呼吸,死就死了,反正天塌下來先砸他。

    她當然不會死。事實上他們進屋時一幫大兵正在熱火朝天地烤羊腿,看見秦朗開天闢地頭一回牽了一姑娘雙雙出現,竟然還能淡定不過地敬禮喊嫂子,雖然有些訝異於這姑娘的年輕,羞羞怯怯像個未出校門的學生。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看似柔弱的姑娘收服了他們的鐵血隊長,那句老話怎麼說來著,百鍊鋼也逃不過繞指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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