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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1:32:21 作者: 楊逍
秦朗失笑停了下來,這丫頭拿他的話堵他來了,他把她的頭按在肩上,側過臉親上她的額頭,「好吧,你贏了寶貝兒,今天就算了,下次絕不放過你。」」
「不許叫我寶貝兒。」
「為什麼?你就是我的寶貝兒,寶貝兒!」
「你叫過多少人寶貝兒,自己都數不清了吧。」她恨恨道。
「天地良心!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我發誓!」秦朗當真舉起右手信誓旦旦。
「呸,你又跟多少人發過誓,我才不信。」她不依不饒。
「若有半句虛言,下次任務讓我被秒狙……」秦朗急了。
紀海潮罵道,「又發瘋,這種話能亂說嗎?不許說!」
「那你信不信?」他捉了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
「我信,我信,別再說這種話了,我不想聽。」她挪挪身體貼緊他。
「好,以後都不說了,你放心。」
他不斷親吻著她的額發、眼角,把她緊緊摟在懷裡,好像怎麼親密都不夠,曾經有多少苦澀,這一刻就有多甜蜜。可那無比的甜蜜中仿佛又涌動著不安。
寶貝兒,我該如何告訴你,你是我這一生唯一的愛人,沒有別人,沒有不安。大千世界,茫茫人海,我只要你。
~
☆、請你一定要幸福
烏魯木齊,這個世界上離海洋最為遙遠的城市,中溫帶大陸性乾旱氣候,年平均降水量不足200毫米。
陳正雙手擦在褲兜里一動不動站在酒店房間窗前,出神地盯著窗外淅瀝飄落的小雨,腦海中冒出之前從百度上搜索到的關於烏魯木齊的資料。
那麼,百度也信不過了嗎,或者資料庫未及更新?為什麼竟感覺烏魯木齊的天氣如此變化無常。
窗玻璃因室內外溫差變得霧朦朦,已看不清較遠處景色,陳正微皺了皺眉,卻並沒有改變一下站立姿勢的意思。
昨晚回到酒店已是凌晨,身體疲倦乏力,頭腦卻異常活躍清醒,幾乎一夜未眠。
那個樂手Da*vid問,為什麼不去追?就這樣看著她被別人帶走?
陳正擠出一絲苦笑,是啊,這個問題他也問了自己一晩上,答案始終一樣:如果她自己不願意,別人怎麼帶得走她?
另一個樂手老許則問了個他給不了答案的問題:你打算怎麼辦?會放手嗎?
不知道,真的。他說。
再後來,一直在喝酒。那個叫沈未東的男人極有修養,不窺、不探、不勸,他想說了他就認真聽著,必要時才發表幾句意見,一個很舒服的聆聽者。陳正沒想到,除了那個人,她在這裡還有這麼多朋友。他的女孩,早已習慣了沒有他的生活。
而那個男人,他知道他叫秦朗,是個現役軍人,昨晚就那樣突然從天而降出現在他和她中間,又突然消失,短暫到來不及反應,卻足夠帶走她。
其實與那人對視的一霎那,他就想放棄了。那樣一個男人,樹一樣挺拔,劍一般鋒利,氣勢奪人,眼裡燃著火光,整個身體都蘊含著力量。
陳正知道,那是她最喜歡的樣子。
當年他們上大學所在的城市還有一所中國頂尖的軍校-國防科技大學,有一次他帶紀海潮去見一個在那兒就讀的老同學,他仍記得當時她艷羨崇拜的目光。
她說,「陳正為什麼你不考軍校,男人就該穿上軍裝扛起槍,你瞧,多帥!」
而他只能無奈地笑,「我要上了軍校可能就遇不著你了。」
她竟然回答,「那不一定,如果真有緣份,天大地大都會遇上,陳正,要是遇到穿軍裝的你,搞不好是我倒追你了!」
那個時候他就知道,她心中有一團火焰,一團閃耀著金色光茫的火焰,很美麗很誘惑,讓他迷戀卻無法靠近。她要的某些東西是自己給不了的,他其實只是一個俗人。
而昨天,當她看向秦朗……
只短短一瞬,那簇火焰分明已從她身體裡迸射出來,金色的,耀目的,迷人的。那一瞬,整個世界在她眼裡仿佛都不復存在。
那一瞬,他第一次感覺挫敗和無力。
終於挪了挪身體,陳正抬手看表,離開窗邊。她昨晚半夜來電,問他今天想怎麼過生日,她陪他。
他約她在著名的商業街山西巷子見面,想跟她一起走一走,像從前一樣。從今往後,不知還會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他曾答應過有一天陪她遊歷新疆,可是,應該也是不能夠了。
人生有很多事、很多人,過去了,真的就再也回不來。
遠遠看見她在路口等他,藏青色中長連衣裙,穿著平底鞋仍顯得身材纖細修長,臉比上次見她時愈發的尖而小,簡直只剩巴掌大,卻如月光般皎潔清澈,仍是當年的少女模樣,仍如當初那般令他心動。
陳正快步朝紀海潮走過去,她遠遠看見他,臉上漾起溫柔的笑,站定了等他。
多麼想一輩子都能這麼看著你笑,他無不心酸地想。
「對不起,等了很久嗎?司機好像是個新手,路不太熟,一路抱怨各種路障柵欄石墩,說自己都快找不著北了。」陳正笑道。
「這座城市曾經危機四伏,受過傷流過血,安寧來之不易,也總是要付出代價的。」紀海潮轉身與他慢慢在步行街上散步。
「聽說最近幾年慢慢有人舉家遷去內地,看來那些事件的影響仍在延續……南方城市確實更宜於生活。」他說。
陳正這幾年人在海外,卻無時不關注國內大事,新疆這兩個字一直都是新聞敏感詞。
「但是大部人仍選擇了留下來,故土難離……從漢唐時期開始,就有漢人定居新疆,數百上千年來,陸陸續續經由絲綢之路來到新疆的人們不計其數,清朝的時候,很多跟隨左宗棠西征的湖湘子弟都留在這裡繁衍生息,新疆本來就是多民族的新疆,也是漢人的故鄉,留下來,建設和守護自己的家園,是這些人對於故土這個詞最質樸的詮釋。」她說。
呵,這個女孩!陳正看向紀海潮,滿懷欣賞。永遠心懷悲憫和信仰,永遠有比自己更深廣的情懷,即使經歷了生活的傷痛和艱辛,仍保留一顆赤子之心,永遠會為了一些東西熱淚盈眶。
「我很快要回美國了,本來想或許你可以跟我一起走……現在看來,應該不可能了。」
「是工作又有變動嗎?」紀海潮有些驚訝,「可是,你回國還沒有多久。」
陳正笑了笑,這傻丫頭,竟然不知道我回來不過是因為她麼?
「父母親戚都在那邊,一個人在國內總歸不是長久之計,之前一直挖我的一家公司又開始聯繫我,薪酬可觀,前途誘人,銀河珠寶我呆了五年,是時候改變一下了。」他說。
「恭喜啊,陳正,你一直那麼優秀,未來肯定會更好……那,以後還會回來嗎?」還能再見到你嗎?紀海潮下意識抱住自己一隻胳膊,又要走了,真正是應了那幾個字,聚散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