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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1:32:21 作者: 楊逍
    秦朗望著她說不出話,半晌飛快走上前去,用力抱住了她,只是抱住她,臉埋進她濃密烏黑的頭髮,閉上眼睛,感受懷裡這個他夢寐以求的姑娘,刻骨的相思,長久的等待,什麼也抵不過他的思念,什麼也抵不過這一刻的痛苦和甜蜜,只能抱著她,不放手。

    那熟悉又溫暖的氣息瞬間包裹了她,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不敢動,怕動一動夢就會醒來,那感覺令她傾刻沉淪,烏魯木齊的夜涼意襲人,她根本,就不想掙扎。

    「對不起,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秦朗低聲道。

    下一秒,他鬆開了她,「 時間到了,我得儘快歸隊,你保重。」

    他頭也不回快步走出小區大門,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紀海潮木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終於站立不住抱著自己蹲了下來,開始抑止不住地發抖,抖個不停。

    這混蛋,扔下那樣不明不白的幾句話就跑掉,存心不讓人活是嗎!

    他要去哪裡,做什麼,去多久,什麼時候能回來?我為什麼不問個清楚?紀海潮反應過來猛地起身衝出小區大門,可是左顧右看,兩眼望穿,又哪裡有他的人影。

    掏出手機想也不想一串數字撥了出去,耳邊響起的始終是那句「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頹然摁掉電話,腦子飛速運轉還能打給誰,誰有可能聯繫上他。結果是,沒有人。

    以她的知識儲備推測,這次秦朗碰上的是那種需要嚴格保密甚至絕密的任務,除了直接領導、一起執行任務的戰友,不會有任何人包括父母得悉他半分行蹤。

    MD,你真狠!她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突然給我玩兒這麼一出,是死是活你就不能悄沒聲息地自己一邊兒去嗎,非得扯上我陪葬!紀海潮邊往公寓走邊在心裡把他從頭到腳從裡到外罵了八百遍。

    秦朗,你可千萬千萬要毫髮無損地給我回來,否則,我絕不原諒你。

    ☆、四海酒吧

    紀海潮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光顧四海酒吧了。然而生活就是這樣,你永遠無法預見還未到來的那些時刻可能發生什麼。

    上周六在張朝暉女兒半周歲宴上再遇「離」樂隊,於是自然而然有了今天的約定,於是今天,註定成為她人生中最為熱鬧狗血精彩的一天,沒有之一。

    時隔快一年,當紀海潮又一次走進這家酒吧時,仍然不自覺地往那個專屬格間望了一眼,當然不可能有人。她很神經地鬆了口氣,同時又莫名其妙覺得很失落。於是她轉頭在心裡唾罵了自己一聲,想什麼呢,瘋了麼你。

    阿寶在大廳中間舞台上遠遠朝她揮手,這哥們兒特興奮地把樂譜遞給她看,說搖滾版的小河淌水,怎樣,新編的曲,適合男女對唱。紀海潮認真看著樂譜邊哼邊說太好了我今兒也特想唱這歌,阿寶問為什麼,Da*vid曖味地順口來了句肯定想情郎了唄。

    紀海潮有些恍惚地啊了一聲竟沒有反駁,只若有所思地擠出來點兒笑。

    很快地熟悉了幾遍前奏間奏男女聲部進音,老許拿鼓棰敲敲鼓沿,隨後手腕飛快起伏擊打出一串令人昡目的節奏,風格與原版民歌已全然不同。

    然而效果出奇的好,紀海潮的聲音乾淨清透,從強烈跌宕的音樂旋律中穿越而出,綺麗纏綿,仿佛情人的呼喚,而阿寶的聲線是溫暖深厚的,有略帶嘶啞的磁性質感,兩種迵異的聲音搭配竟有奇妙的契合。

    陳正獨自靠在舞台側面柱子邊,嘴角上揚,無聲垂目,像是在笑,可細細看去,兩道劍眉卻似鎖在了一處。原來,她的聲音里竟有這麼多東西,思念,迷茫,掙扎,愛恨交織……

    印象中,他的女孩只會輕吟淺唱,聲音永遠清新柔美,而現在的紀海潮,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少女,那個跟著他學彈吉他、羞澀怯弱不敢大聲唱歌的少女。

    分開那麼幾年,她經歷過的所有事他都不曾參與,她經歷過的所有人他也都不認識,然而正是那些人和事讓她成為現在的她。而這些,都跟自己毫無干係。

    陳正抬眼望向舞台,他終於不得不承認,歲月那頭,那個曾經只對著他盈盈含笑的女孩已經遠去,再也不會回來。

    可是,無論如何讓我把這件事情做完,他想。這是他多年來的心愿,是他曾經對她的承諾,他從來不曾忘記。

    明天是他的生日,三十歲。三十而立,對一個男人而言,算是個特別的日子,而他曾對自己發過誓,一定會在三十歲之前娶她。

    他摸摸上衣口袋裡的戒指,心中堅定。

    紀海潮手裡拿著另一支曲譜在哼唱,阿寶跑去後台接了個電話,回來時挑著濃眉眼睛發亮,「咱得等會兒玩了,場子得借個客人用用,聽說是求婚,今兒有熱鬧看了。」

    「哦?」紀海潮抬眼,莫名地疑惑,「挺特別的,跑酒吧來求婚,學生?」

    「不知道,聽說外地來的,圖個新鮮吧,倒不覺得能求出個什麼花樣來,無非是個誠意,不過那人長得真挺帥,今兒來的時候看見老闆正跟一人說話,應該就是他。」 阿寶說著轉頭沖那一對調侃道,「你倆學著點兒。」

    Da*vid 鄙視地白他一眼,「小兒科,哥們兒都不稀得看!」

    小亮低頭不吭聲,默默挪了挪鍵盤架子,起身走開了。

    阿寶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怪我多事兒,我嘴欠。」

    紀海潮低聲問,「吵架啦,怎麼了?」

    Da*vid 不自然地揮手手,「別管他,就是些雞毛蒜皮的事兒。」

    正想八卦兩句,一直沒吭聲的老許突然說了句,「好像來了,是那人吧。」

    紀海潮順著老許目光望去,一下子驚得整個人瞬間僵住。

    Da*vid 盯著陳正眼睛都不眨,「真他媽帥!」

    阿寶斜他一眼,「不關你事兒,別又自找麻煩。」

    紀海潮眼看著陳正走近跟前,對著那幾位彬彬有禮地頷首,「不好意思打擾各位,要借吉它用下,一會兒就還,謝謝!」

    阿寶二話不說拿過自己那把木吉他遞給陳正,還開了句玩笑,「好好表現哥們兒!」

    陳正接過吉它認真點點頭,轉頭沖她笑得無比寵溺。

    紀海潮猛地心跳加速,血往腦門沖,剛反應過來似的走上前兩步,「陳正!你怎麼會在這裡?怎麼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吃過飯了嗎,要不我先帶你去吃飯吧,陳正……」

    陳正溫柔又無奈地看著她,輕聲道,「上次來的時候不是跟你說過,我生日的時候會再過來,你答應陪我過生日,明天,該不會忘了吧,紀海潮。」

    他幾乎不會這樣連名帶姓喊她,他失望了。可是,她什麼也給不了他,就不能再給他希望。

    「陳正,那我們去看電影吧,現在就陪你過生日,好不好?」她低聲軟語,幾乎是乞求了。

    「你在怕什麼?」陳正嘆口氣,「我不過是想做一件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傻丫頭,你別這樣,別讓我失去勇氣,我必須做完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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