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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1:32:21 作者: 楊逍
媽,救命啊,我上廁所流血了,怎麼辦,我會不會死掉?
媽,你答應過我暑假跟同學去北京看升旗,可老爸說幾個女生不安全,你去搞定他!
……
聰慧又美麗的媽媽,是她少女時代女神一般的存在。畢業於名牌大學的女工程師,知識淵博,才華橫溢。在海潮眼中,媽媽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唯一的遺憾是從沒見過大海。
十八歲以前,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除了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少女心事,幾乎沒有煩惱。父慈母愛,他們幫她撐著一片天。
後來她的天轟地一下就塌了,塌得乾淨徹底。
母親病故,父親很快再婚。她沒想過那麼快,他們看上去那麼恩愛,她以為父親會傷心很久,她還一直擔心他,可是,竟然不過半年。
那麼,這世間還有什麼是不變的?
她聽見自己在夢中說,媽媽,愛情到底是什麼,我要怎樣去判斷一個人是真心愛我,不會改變。
而母親只是看著她不說話。紀海潮內心惘然,她知道母親已經離去,再也回答不了她的疑問。
☆、相親
周末,沒有任務不用出操,但秦朗起床後照例上操場跑了個十公里。
回到宿舍樓正想著找幾個兄弟上格鬥房再練練,就看見邢路急匆匆從宿舍出來,穿著便裝,還挺精神。
「怎麼,要出去?」秦朗懶洋洋地叫住他。
「隊,隊長,」邢路猛地剎住腳步,說話聲都帶點兒結巴,「報告隊長,是,我,我要外出。」
「收拾得挺齊整,幹嘛去?」秦朗隨口一問。
邢路摸頭,笑嘻嘻地,「 我女朋友來了,她是老師,剛放寒假就過來了。」
「看把你美的……哎等等,你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沒聽你說過啊?」秦朗開始調用記憶庫存。
「隊長您忘啦,國慶的時候我去相親來著,您那天拉著哥幾個開練,後來還罵我怎麼不早吭聲。」邢路趕緊幫他找回記憶。
那天,是的,他想起來了。那天他出門給母親挑生日禮物,車水馬龍,漫無目的。然後偌大一個城市,熙來攘往的人海,他偏偏又撞上了她。
如今幾個月過去,那姑娘早已離開,跟自己再也沒什麼關係了。
相親?他猛然想起今天要去相親。秦朗頓時面色一沉。算上這次已經第五個了。
一個多月前從深圳回來,他就答應了母親去相親。想到這兒他無比鬱悶地朝邢路揮揮手,轉身往宿舍走。
留下邢路莫名其妙地眨巴眼睛,靜默並飛速思索兩秒,而後毫無頭緒地匆匆走了。
秦朗回到宿舍有氣無力地沖澡換衣服,收拾乾淨後看時間還早,就窩在椅子裡腳高高翹在電腦桌上開始發呆。
一個多月前夏珊來電話,說她快過生日了禮物準備好沒有,然後東聊西扯不知怎麼地就提起了紀海潮。
再後來夏珊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只剩嗡嗡的一團,他完全不記得她後來都說了些什麼。
當時腦中只反覆迴響著那幾句,海潮跟她前男友陳正複合了,他剛從美國回來,倆人現在甜蜜著呢,玫瑰花每天不斷,加班的時候就更離譜,那陳正不僅包送晚餐,在公司樓下一等就是幾個小時,你說這人在熱戀中就是不一樣啊……
秦朗仍清楚地記得那一刻的感覺,像是心口上突然被挖了一個洞,一開始生疼,然後就是無止境的心慌,仿佛有什麼空了,缺了,再也沒有了。
他沒想到還會這麼難受,他以為都過去了。可是,有關她的一切記憶在那一霎全跑了回來。他才知道,她一直都在那裡,從不曾忘記。
接下來幾天他又跟發瘋了似地,好像又回到兩三年前剛轉調回烏魯木齊時的狀態,身體裡有什麼東西缺失了,想去抓卻抓不住,只有徙勞的無力感,腦中虛無一片,整個人都是渾沌的。
於是他只能一刻不停地操練摔打狂奔,白天不夠再加上晚上,毫不留情地折磨自己也折騰隊中兄弟。最後還是廖指導員發現不對勁,兩人只交談了幾句就找出了癥結所在,咱們這位英俊帥氣的小秦隊長失戀了!前陣子忙於演習比武各項重大任務不顯山露水,這會兒看來問題很嚴重啊!
於是廖念琛充分發揮他作為一名靈魂導師的功用,傾其前半身豐富兼狗血的戀愛經歷,深入淺出地給秦隊長作了一番泡妞指導。
當然,無論廖指的指導如何不靠譜,但有一句話秦朗絕對認同且提醒了他:作為一名軍人,要相信自己,不到最後一刻,不拋棄不放棄。
於是他告訴自己,怎麼也得親眼看見,徹底死了這條心。那幾日隊中無大事,他鬼使神差請了兩天假便去了深圳。
他記得整整兩天幾乎沒合眼,到了深圳藉口陪夏珊過生日,拿出他作為一個特種兵駕輕就熟的套話、偵查、摸哨等技能,輕而易舉地在那個晚上守在了紀海潮宿舍樓下。
我的姑娘。他無意識地在心裡喚了一聲。
終於又見到她。那一刻他無比衝動地想不顧一切地奔過去,把她攬入懷中向她傾訴,說我想你,喜歡你,跟我走,我們在一起,無論前路有什麼阻礙,無論未來如何,無論我們能愛多久,讓我們一起面對,一起渡過,紀海潮,跟我走。
可是下一秒,他看到了那個男人,他就是陳正?溫文爾雅,風度翩翩,果然出色,難怪那麼多年過去她仍對他念念不忘。
秦朗站在遠處兩眼泛紅一瞬不眨地盯著著他們,心裡像有條毒蛇在不停噬咬,他緊握著拳頭拼命控制住自己才沒有衝上去,他聽見自己的牙齒咬得咯咯地響。
那一刻他感到從未有過的妒忌。妒忌那個人可以離她那麼近,可以那樣毫無顧忌地看著她,眉梢眼角都是情意。而她偶爾抬頭望他一眼,唇邊有溫柔淺笑。
然後,那個男人突然就抱住了她,抱得那麼緊,好像要把她整個都嵌進身體裡。
秦朗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這些日子以來他曾多少次幻想著又把她摟在懷裡,親她,吻她,撫摸她,而每一次,都只是幻想成空。
他終於無法忍受轉身就走。他對自己說,放手吧,她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已經回來,他們仍然相愛,她已經有了最理想的歸宿,她不需要你關心,不需要你的牽掛,你的存在已是多餘。
秦朗嘆口氣伸手拉開書桌抽屜,從第一層最裡邊摸出那把精緻漂亮的保安腰刀。那是她送給他的。
他握在手中輕輕摩索,仿佛上頭還殘留著她的體溫。那老闆說保安族姑娘常常送刀給情郎作為定情信物,當時她一聽見就不自在了,可他說想要,最後仍然買了給他。
這是他唯一的念想,她給他的信物。而他什麼也沒給過她。
在深圳給夏珊挑生日禮物時,他看到一對耳環,當時他心中一動就想買下來。
他記得她喜歡戴各式各樣的耳環,誇張的,個性的,別致的,她一偏頭一轉身耳環就會隨著晃動,發出細碎的響聲,他的目光就會被吸引過去。
他親吻她耳垂的時候,會忍不住連耳環一起含在口中輕咬,那時候她會情不自禁地身體顫抖□□出聲,令他瞬間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