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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1:32:21 作者: 楊逍
    紀海潮微笑,「是啊,真巧,跟男朋友來吃飯?」 她注意到她的手一直在有意無意撫摸頸上項璉。

    「不是,見一個客戶。」

    「項鍊很別致。」紀海潮說,鬼使神差地。

    「謝謝,過生日秦朗送的,沒想到他竟然會來深圳,還記得我喜歡星形飾品,我們跑了好幾家商場才找到這個。」夏珊嫣然一笑。

    「很好看,很適合你。」紀海潮答得毫無遲疑,只是聽見自己的聲音從嘴裡蹦出來,一字一字那麼空蕩,似乎耳畔都帶著迴響。

    夏珊過生日那天,是的,她記得。那天已是周五下午,和客戶部同事一起開例會,Max問你們老大Sarah怎麼沒來,客戶部同事笑得曖昧,說上午還在,後來接了個電話又急匆匆走了,聽說有個大帥哥在樓下等她。當時還以為是鄭明北。

    「好了,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我先走了,拜拜!」夏珊朝他們眨眨眼,揮手再見。

    陳正看向海潮,「你臉色不大好,沒事兒吧?」

    「沒事兒,可能菜偏辣,胃有點不舒服,沒關係。」她端起酒杯喝下一口,多喝點就好了,喝得暈乎乎地就什麼都忘了。

    陳正伸手拿過她的酒杯,「別喝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只覺得渾身虛虛地乏力,點點頭,努力擠出一點虛弱的笑容。

    計程車把他們送到小區門口,陳正陪她一起下車。第一次,他決定該送她上樓了。而她並沒有拒絕的意思,這一點鼓舞了他。

    出電梯時,紀海潮腳下不穩竟然踉蹌了一下,陳正及時抱住了她,熟悉不過的身體和氣息,依然還是當年那個清洌如水的少女,他愛著的少女。

    「海潮!」陳正喃喃叫她一聲,或許是酒精作祟,或許是渴望已久,他不容她有所反應,吻了下去。

    溫柔纏綿的深吻,溫暖堅實的懷抱,紀海潮沉溺在那個吻里,忘了身在何處,忘了自己是誰。

    那一刻,是真的忘了,忘了那個藏在心底深處的名字,忘了他。秦朗。

    「海潮,你還愛我,是不是?」陳正意亂情迷,心跳如鼓。他要聽她說出來,她仍愛他,像他愛她一樣。

    她感覺似有無數的聲音向她襲來,又似只有一個聲音,那聲音低沉磁啞,不斷迴響在她腦海。

    紀海潮,你喜歡我,是不是?那個人曾在她耳邊喃喃低語。

    紀海潮,我要你,我要你!那個人曾這樣情動至極瘋狂求索。

    紀海潮,看著我,說你願意!那個人孩子似的霸道又溫柔如水。

    紀海潮……紀海潮……

    她被那些聲音淹沒了,她看見自己緊緊貼著他寬厚的胸膛,他的吻如火般落在她每一寸肌膚上,她焦灼難耐,怎樣廝磨都覺得不夠,她心中的那團火就要將她燒毀,她終於無法忍受,呢喃著喊出他的名字。

    秦朗。

    ☆、沈未東的私心?

    原本以為,跟陳正就這樣徹底劃清了界限,下次再見時已是朋友了。

    那天晚上他們應該是吻到了一塊兒。當時她有些暈乎乎的,腦子不太清醒,也不知怎麼了,事實上並沒有喝太多,卻跟醉了一樣。

    他送她上樓,剛出電梯,莫名其妙就跟他吻到了一處。

    然後,她依稀記得陳正突然怔住了,滿眼都是驚詫和不敢置信,他喘著氣放開她,幾乎是倉皇地逃離了現場,留下她一個人云里霧裡,哭笑不得。

    可是,隔了不到兩周,大捧的玫瑰花又送了過來,而且還堂而皇之地附上了卡片。

    海潮,滄海桑田,我心依舊。正

    紀海潮嘆口氣,本來輕鬆的心情頓時沉重起來,誰說男人的心,就不是海底針?

    「想什麼呢?我這麼帥一大活人在你跟前站著,還比不上一束玫瑰,女人果然重色輕友!」Max斜靠在她辦公桌邊一臉詭笑。

    紀海潮嚇一跳,拍拍胸口,「老闆,麻煩你說話前先整點動靜出來,想嚇死人嗎!」

    Max切一聲,「怎麼,你跟那個Ken吵架啦?這一陣加班不見他露面,你又在這兒哀聲嘆氣。」

    「沒怎麼,一切照舊,」紀海潮打起精神,努力堆起一張笑臉,「老闆有何吩咐?」

    「去會議室,我去叫Sarah。」Max說著逕自走開。

    紀海潮挑挑眉,看來事兒還不小。

    遠遠看見會議室亮了燈,門開著,漫不經心地踱過去,她一時懷疑自己眼花了,不禁站定用力閉了閉眼又睜開,卻聽見一個絕對讓她意想不到的聲音響起,陽光、快樂,又熟悉。

    「紀海潮,不認得我了嗎?」沈未東看著門口笑得一臉燦爛。

    紀海潮睜大眼睛,笑容在臉上慢慢綻開,「未東?真的是你嗎?」

    西裝革履,衣冠楚楚,俊逸不凡,沈未東竟是這樣多變的,可他的聲音沒變,永遠充滿著陽光的溫度。

    沈未東走上前,「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我很好,你怎麼會在這兒?談生意嗎?」紀海潮掩飾不住心中喜悅,竟然又見到他。

    「算是生意上的事,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沈未東挪開一張椅子,示意她坐。

    倆人並肩坐在一起,如從前一般交談,如從前一般自然而然。

    他看見她低垂的纖長睫毛,眨動間如昆蟲的羽翼,好似一不小心就要飛出去,還是那麼美得靈動。可臉色卻蒼白,氣色顯然不如幾個月前見她時好,不笑的時候心事重重,仿佛從身體裡透出一股散不開的憂鬱。

    果然一對傷心人。沈未東暗嘆。

    記得那個周末,一大幫人給魏彬祝生,秦朗也去了,瘦了許多,整張臉直如刀削般,不怎麼說話,自顧自喝酒,也跟著大伙兒笑,只是眼睛裡有說不出的落寞。

    最後他在KTV喝高,找了張沙發倒頭就睡過去。其他人都帶著女伴,結束時沈未東送他回大院父母家。

    起初沒留心,只以為秦朗醉了說胡話。後來終於聽清了,他喃喃不斷地叫著她的名字。海潮。紀海潮。一聲一聲,仿佛痛不可當。

    沈未東聽著聽著心裡就特別難受。這個永遠風流不羈的浪子,竟然會為一個人,痛成那樣。

    原來,他真的愛她。秦朗,他愛著紀海潮。

    可是,這世上到底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讓兩個相愛的人不能夠在一起?

    沈未東想不通。那一刻,他似乎忘記了自己也曾受過這番求而不得的苦。但他的問題,在於單相思,所以無解。

    而那兩人,明明相互愛著,卻要相互折磨。兩情相悅本是多麼美妙的事情,在他們,卻只剩各自傷心。

    秦朗為什麼不去找她?這實在不正常。

    沈未東無法理解,這與他的人生觀和行為準則太衝突了。於是他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個多少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念頭。

    當然在表面上他絕對做到滴水不漏,無論哪一方,都找不出任何破綻。這也算不上循私,原本公司就已在物色品牌和廣告代理,龍騰廣告聲名在外,是個不錯的選擇,況且自己也曾私下向夏珊就此諮詢過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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