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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1:32:21 作者: 楊逍
    這個道理她不是不懂,可落在自己頭上卻怎麼也不甘心,怎麼能甘心呢,我愛了你這麼多年,我的青春記憶里全是你,我從小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給你。

    秦朗去了特種部隊後,回家的機會越來越少,有時候一年都見不著一次。可是,只要他回來,不管自己當時身在何處,無論如何都會趕回來見他。

    有時候她慶幸,還好有個青梅竹馬的朋友圈子,秦朗的任何動態,她都能第一時間掌握,不會錯過任何一次。有時候她又想,就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他們各自過著自己的生活,隔一段時間見一次面,談談近況,聊聊過往,他們共同的、美好的過往,屬於他和她的童年、少年、青春記憶,沒有人可以取代。

    即便以後各自結婚、成家,他們仍然可以一直這樣相處下去,她會是秦朗獨一無二的小珊,而秦朗,則是她心上那顆永遠的硃砂痣。

    可是,為什麼忽然就失掉了從容。這些年來,她可以不在乎他身邊那些走馬燈似的光彩耀眼的女朋友,為什麼竟忍受不了那個人是紀海潮?

    或許就像愛情一樣,有些事情也是沒有什麼道理可言的。

    夏珊甩掉這些可能永遠無解的問題,決定去趟商場,晚上該去秦朗家看看秦伯伯和傅伯母了。

    ☆、不想放手

    此時,秦朗和武警三中隊的兄弟們正蹲守在烏魯木齊火車站的各個哨位點,他自己身著便裝,作為快反組的領隊巡視在車站前的廣場上。

    他的視線如紅外掃描儀一般掃過一個個與他擦身而過的人們,男女老少,膚色各異,可能來自五湖四海世界各地,他們匯聚在這座西北重鎮,可能為名來為利往,也可能走親訪友,還可能同紀海潮一樣,單純只為了新疆的美景和風情而來。

    想到那個姑娘,想到昨天那些又甜蜜又苦澀的瞬間,秦朗眼裡浮起一絲複雜的笑意,這笑意被離他十米之外的隊員吳憂神奇地捕捉到,自家隊長永遠鷹隼一般銳利的眼神竟然柔情似水,那簡直是迷一樣的微笑!他不能置信地眯了眯眼再次定睛望去,沒錯,隊長的確在笑!

    吳憂用眼鋒迅疾掃過目力所及範圍內所有雌性雄性生物,卻並未發現任何能引起隊長大人興趣的獵物,他百思不得其解,於是打算下午交班歸隊後將這一世紀難題拋給隊裡的弟兄們大家一起玩猜猜猜,他仿佛已經看見那個雄激素爆棚精力無處發泄的軍營里炸鍋似的興奮,不由自主嘿嘿嘿地獰笑三聲。

    秦朗完全沒留意,就在這一瞬功夫,自家弟兄已用眼刀和大腦射線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從肉身到靈魂把自己給分解掃射了一遍,放在平時,別說十米,就是再遠一些,他也不可能感覺不到,這早已成為他身體的本能,一個頂尖特種兵必須具備的本能。

    但此刻,他正尋思著一會兒換班吃午飯時要給紀海潮打個電話,跟她說今天下午能早些收隊,你想去哪裡我陪著你。

    他不想放手,他不捨得。更確切地說,他不甘心。這實在不符合他一貫的行事風格。特別是對於女孩,他還從未嘗試過失敗的滋味。

    他根本想不到的是,海潮此時已在某個旅行社服務點訂好了去伊犁的火車票,明天一早,她將離開這裡,不再回來。

    紀海潮一直在想,怎麼會弄成這樣呢?她一直平靜的心,怎麼突然就起了變化?為什麼會痛,為什麼難過,不是從一開始就已想得很清楚,愛他,不過是我一個人的事兒嗎?

    昨晚之後,她已決定到此為止。可是,為什麼夏珊幾句話,又輕而易舉地令她失落令她痛苦!

    原來在他心裡,自己並沒有那麼特別,特別到不過短短兩天就令他動了心。

    昨晚那一幕像做夢一般,他將她緊緊摟在懷裡,瘋狂地親吻她!差一點,她就心甘情願地陷落進去。即便她知道那一切可能不過是逢場作戲。

    而她,更可能只是個替代品,是某人的影子,甚至遠遠不如夏珊,是世交、兄妹亦是朋友,層層疊疊的曖昧感情,獨一份兒。

    紀海潮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望天,沒有一絲雲彩,藍得如寶石般通透,烏魯木齊最好的季節。

    手機鈴響了,她連看一眼的欲望都沒有,還是一直響,誰如此執著,她終於打開背包拿出電話,盯著屏幕反應了一會兒,仍是那個號碼。接還是不接,接通了又能跟他說什麼,如果不接他會不會一直撥下去?

    紀海潮定定神,按下接聽鍵。

    「喂,紀海潮,你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不接電話?你真是……」秦朗在電話那頭氣極敗壞。

    聽到他連吼帶叫地沖自己發火,竟然想笑,原來聽見他的聲音能讓我這麼開心。

    她本能地頂回去,「我不是在接嗎?誰知道是你啊,現在騙子那麼多,垃圾電話那麼多……」

    秦朗更加上火,「你,在你眼裡,我的電話就跟那些騙子垃圾長一個樣是吧?你都不存號碼的嗎?還有,昨晚上為什麼關機?我撥了整整半個小時,你這人,真是沒心沒肺!」

    紀海潮感覺自己很沒出息地心跳又快了一拍。可是,秦朗,或許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吧。

    她心裡嘆口氣,聲音淡而涼,「我這人,其實真的挺沒心沒肺的……秦朗,我明天就走……就不要再見面了……」

    秦朗只覺得剛剛還熱切跳動的一顆心瞬間熄了火,胸腔里一片空茫,嗓子眼好像也被什麼給堵住,一時竟說不出話。

    秦朗不敢相信,她說明天就走,不要再見面了?她就這樣拒絕了他?他秦朗這麼多年來追女孩還從未追得如此失敗。她竟然不把他放在眼裡。

    他深呼吸一下讓更多氧氣進入身體,努力平靜地問,「為什麼,我要一個理由。」

    他覺得自己真傻啊,濫俗之極的台詞,像那些無聊電視劇里演的一樣,總問為什麼,只會問為什麼,卻真的只能問為什麼。

    紀海潮艱難地吞咽了一下,為什麼?理由一個個都在那裡,清晰而充分。她不能假裝看不見。

    沒有以後,就不該有開始。何況,她並不是他真正想要的那個人。

    秦朗,或許你也是知道的。你可以收放自如,而我怕是要萬劫不復。你存心玩一場艷遇,我卻不敢奉陪。

    你,還要我給你一個理由?

    可是,如果從此連朋友都不是,從此再不能見他,從此蕭郎是路人?

    她心裡隱隱作痛,低聲道,「不為什麼,我覺得沒必要,挺沒意義的,我有很多自己的事兒要做,你也很忙,所以,不必浪費彼此的時間。」

    這麼一句話,秦朗一時不大理解她的意思。

    半響,他反應過來,忍不住冷笑一聲,她可真夠清醒的。什麼都還沒開始,已在計算得失。

    結果是,不值得,所以不必浪費時間了。

    或許自己的心思也並非百分百純潔,但大家都是成年人,相互吸引就嘗試一下,只要你情我願。

    他冷靜下來,聲音儘量溫柔卻不容她反駁,「紀海潮,我們見面說吧,你還欠我一頓飯,不能耍賴……7點,我在四海酒吧等你,我會一直等到10點,如果你不來,我就去夏珊家門口等,一直等到你為止……現在,我要去執勤,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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