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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1:32:21 作者: 楊逍
未東,未東。叫得夠親熱。秦朗心裡哼了一聲。
本來他挺樂意跟他那幫發小們一塊吃喝玩樂,可是不知怎麼,由她主動提出來就讓他覺著橫豎不是滋味。
「隨便,我無所謂!」他面無表情地推了推眼前盛羊肉串的盤子。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閃爍一下,簡訊提示音隨之響起,海潮習慣性湊上去瞟一眼,是夏珊。
而此時,秦朗的手機也響了起來,他看著屏幕顯示沈未東三個字,不由微微挑起了眉。
還真是心有靈犀,秦朗接完電話想,她剛說完晚上大伙兒一塊兒聚,那邊呼朋喚友的電話就到了。
吃完羊肉串去逛街消食。跟他並肩慢慢走著,讓紀海潮有種很奇異的感覺,這個樣子的他們,像極了一對平凡情侶。吃了飯散個步,最為普通的消遣方式,可是,如果是戀愛中的男女,只要身邊是那個人,做什麼都是快樂的。
秦朗知道她又在偷偷看他,今天已不止一回了。可是他又不大能清晰地辨識她眼睛裡的情緒。他拿不準。
以前那些姑娘完全不需要他費這個心思,她們的愛戀和欲望他一眼就能看穿。
而這個姑娘,他唯一能確定的,是她不討厭他,或者還有好感。其他的……她似乎心思很重,身上盈繞著一股憂鬱氣質,敏感,但很善良,天使一般的善良。
路邊一家售賣各式小刀的店鋪吸引了紀海潮的注意,秦朗正好想要一把刀,於是她饒有興致地招呼他一起進去。
這家店還真稱得上琳琅滿目品種豐富,不僅有新疆自產的四大名刀,也有其他少數民族的傳統名刀。紀海潮隨手從刀架上取了一把小巧的腰刀,刀刃鋒利,冷光逼人,刀柄做工精細,顏色古樸,她看了半天,直覺不錯,轉身對秦朗說,「要不,就這把?或者你自己挑,看喜歡哪種。」
店老闆笑呵呵地,「姑娘你真有眼光,你手上這把就很不錯,保安族女孩送情郎的定情信物,買給男朋友最合適不過了!」
紀海潮頓時不自在,忙把刀放回原處,「我再看看別的。」
秦朗卻眼睛一亮,似不在意地踱過去,取了那腰刀在手指間隨意玩了幾個花式。
老闆在一旁看得艷羨不已,「嘿嘿,真有兩下子啊,看樣子常玩刀?」
秦朗笑笑,「隨便玩玩,就這把!」又毫不客氣地轉頭叫她,「喂,過來付錢!」
老闆喜笑顏開,連說有眼光有眼光。
紀海潮不得已慢慢挪過來,沒好氣地問店老闆,「多少錢?」
「優惠價,給你兩千整。」老闆笑得jian滑諂媚。
「兩千,還優惠價?老闆,你沒搞錯吧!」紀海潮不敢相信,心痛不已。
「姑娘,一分錢一分貨,也有便宜的,可你們肯定看不上啊,送男朋友的禮物,當然得撿好的買不是!」老闆不遺餘力地鼓吹,只等她快快掏錢。
「他不是我男朋友。」海潮反感這老闆猴急的嘴臉,隨口冷冷甩出一句。
這話不假,可秦朗聽在耳里就覺得特別不慡,他把刀往櫃檯上隨手一放,「算了,不要了。」說完轉身往外走。
紀海潮忙付了錢,抓起刀衝出店外,「喂,等等我!」
秦朗人高步子大,偏偏不管不顧只往前沖,她在後面追得格外吃力。
「秦朗,你站住,發什麼瘋,給我說清楚!」紀海潮氣極敗壞,火冒三丈,索性不追了,這人怎麼不講理,說要買刀也是他,轉眼不要也是他,耍著人玩兒呢。
秦朗停住。街道上人流如織,人們詫異地瞥向這兩人。他聽見有人竊竊私語,「看那姑娘眼淚都要急出來了」,「小情侶鬧彆扭吧」,「哪有不吵架的,越吵越恩愛,呵呵」。
他終於轉身,定定望向她。人來人往從他們身邊匆匆而過,而他眼裡只有她,就像三十多年來,他從未戀愛過一樣。
紀海潮眼神漸漸柔軟下來,真是孩子氣,她無奈走上前把刀遞給他,開玩笑說,「這麼臭的脾氣還敢玩刀,你哪天要發了瘋拿它捅人,可別說兇器是我給的!」
我真是瘋了,瘋魔了。秦朗想,就因為她一句話。多麼可笑。
見他還不吭聲,紀海潮嘆口氣,「我不過就是還了個價,你至於嗎?你以為誰都像你們這些有錢人,不買對的,只買貴的,被人宰了都不知道。」
秦朗鬱悶,她想哪兒去了,倆人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也難怪,她如果知道他是為了那句話抽風,會怎麼想。
他突然湊近,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耳根處,壓低聲音,「逗你玩兒的,傻瓜!」說完邪邪一笑,轉身走了。
紀海潮瞬間呆住,耳根處一陣蘇麻讓她僵在原地,等她平靜下來,指著他的背影半天,想破口大罵,最後卻只憋出兩個字,「瘋子!」
秦朗聞言轉身倒走幾步,沖她笑得狡黠又燦爛無比,那一刻,她只覺得心裡騰地一下開出了鮮花,似乎整個天地間都有了顏色。
時候尚早,倆人決定去看電影。紀海潮被影院門口一幅動漫海報吸引。《你的名字》,新海誠。她不由有些興奮,這是幾乎僅次於宮崎峻的日本動漫大師,極其講究畫面的唯美,雖故事情節弱了些,仍能以情感打動人。
紀海潮默念海報上的故事介紹,並不新鮮的靈魂互換的設定,但那兩句台詞倒吸引了她:
重要的人,不想忘記的人,絕對不能忘的人,就算我不記得你的名字,我也會一直一直拼命的尋找你。
只要記住你的名字,不管你在世界的哪個地方,我一定會,去見你。
她笑笑,佛曾說過:今生所有的相遇,都是前世的重逢。
秦朗走過來,見她盯著海報出神,不由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邊看邊輕聲讀出,起初他並未在意,可讀著讀著,當他一字一句緩慢低沉地吐出那幾行文字,心竟像隨著那一句句話語在顫動,仿佛自己正在念誦某種誓詞,莊重、盅惑、滿懷深情。
他前所未有地尷尬起來,類似一直隱藏的秘密突然被揭穿的那種尷尬,他自己都搞不明白這尷尬到底從何而來,對他而言,明明都是些矯情到幼稚的文字。或許是她當時過於專注認真的神情。
紀海潮暗暗回味他低沉磁啞的噪音,真是個禍害人的主,一把聲音就能令人心醉,這個男人,估計沒有女人能拒絕。
「這種動畫片都是給小朋友看的,你不會想看這個吧?」秦朗開口掩飾心裡生出的怪異波動。
紀海潮斜他一眼,笑道,「老人家,別緊張,現在想看也沒得看,十二月才上映,我回深圳看去,放過你啦!」
秦朗也不在意,只問她,「那你想看哪場?幾部新片好像都不怎麼樣,還有兩個老片子,東邪西毒看過了,還有一部將愛,沒看過,另外一部應該也算新的,白日焰火,你看看。」說著遞給她一張電影排期表。
「麻煩公子您念給我聽好不?」紀海潮不接,白日焰火,她一直想看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