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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1:32:21 作者: 楊逍
☆、我居然哭了
7. 不能陷落,不要開始,他們之間隔了太多
「秦朗?」她喚他的名字,第一次,原來沒有想像中彆扭,自然而然,像叫一個老朋友。
秦朗睜開眼,對上她清澈如水的眼睛,那眼裡有瞭然,有關切,還有一絲憂慮。
她的確是個與眾不同的姑娘,她懂,見她第一面就知道她懂。這樣一個姑娘,他可以對她訴說,她身上有一種東西,說不出來是什麼,像從她身體裡發出的光,帶著溫度和力量。
他收拾心緒,聲音暗啞又柔軟,」紀海潮,為什麼我會覺得,好像已經認識你好多年了,真的,很奇怪……為什麼?\」
這絕對是一句泡姑娘時用濫了的話,可此刻,當秦朗說出來,他覺得自己是真心的,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真心。
果然很有殺傷力,即便她無比清醒,仍然忍不住鼻樑泛酸。
可是,不要說出來,不能說出來,喜歡你,是我一個人的事。紀海潮努力笑得輕鬆,「聽過一見如故這個詞兒吧,這說明,我們有成為朋友的潛質。」
秦朗靜靜看著她,他想說,誰要跟你做朋友,我想要你做我的女人。
「我們現在不算是朋友嗎?」他問,語氣調侃。
「……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紀海潮窘了,突然不知如何表達,於是她端起酒杯,「不好意思,是我辭不達意,你幫了我,自然是拿我當朋友,我幹了,你隨意。」說完仰頭一口見底。
「你跟人喝酒都這麼慡快嗎?一個女孩子家,也不怕醉了吃虧上當。」秦朗笑道。
「沒那麼容易醉,我對酒這種東西天生熱愛,而且有抵抗力,我這輩子的理想,就是等哪一天不用再為生活奔波,可以刀槍入庫馬放南山,就去找個好地方種一大片葡萄,自己釀酒,然後每天太陽下山的時候,坐在門前喝點小酒,彈彈吉他唱唱歌,日子很快就能過去……」她說。
秦朗哈哈大笑,「那,到時候我可不可以去跟你討杯酒喝?」
「當然,如果到那時我們還是朋友的話。」她看著他,眼裡光芒躍動,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該多好。
「 很有趣,通常女孩子很少人會有你這樣的想法。」秦朗饒有興致地看她。
「也許因為有神在指引我,有一年在雲南旅遊,走了很長的路,又累又渴,後來走到一個叫呢噥的小村莊……很詩意的名字,是不是?」紀海潮說著朝他抬眼俏皮一笑,眼波流轉。
秦朗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那個村莊座落在深山峽谷之中,幾乎與世隔絕,可是家家戶戶都釀葡萄酒,據說一百多年前一位法國傳教士來到那裡,帶來了葡萄種和釀酒術,從此以後,一切變得不同,生活再怎麼辛苦,人事再如何滄桑,總有一杯瓊漿玉露安慰人心……你知道夏娃頭上那頂糙帽是用什麼編的嗎?「
紀海潮停下來,偏頭笑著詢問他,眼睛明亮欲滴,像個驕傲而渴求被稱讚的小孩兒。
秦朗有些恍惚地搖頭,姑娘,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是在誘惑人啊。
\」是葡萄藤! 所以你看,酒,其實是造物主賜給人們的一個意料之外的禮物,我們沒有理由不盡情享用它。」
秦朗忍不住又大笑,「姑娘,我還第一次聽見有人把自己愛酒的理由粉飾得如此冠冕唐皇,你直接說自己天生是個酒鬼不就得了!」
紀海潮眨巴眨巴大眼睛,表情認真又無辜,「……呃……這是我的真心話。那麼你又為什么喝酒,今天不喝又是為什麼?」
「我的理由太世俗了,高興難過要喝,相聚離別要喝,空虛寂寞也喝,或者根本沒有理由時照樣喝,今天嘛……我要喝了,誰開車送你回去?」秦朗仍收不住笑地看著她,這姑娘真少見。
「可惜了,一桌子好菜被你填鴨似地做了下飯菜,這支紅酒便宜我一個人了……真不喝點兒?不一定會撞上交警,怎樣?」紀海潮舉起酒杯做引誘狀。
秦朗搖頭失笑,情不自禁地壓低嗓音,盯住她,「你總這樣誘人犯錯誤嗎?我要真喝了指不定能做出什麼事兒來,你就不怕我?」
「我們不是朋友嗎?我相信你。」她傾身拿過他的酒杯倒了一點,「來,碰一下。」
「為什麼?」秦朗挑挑眉。
「為了世界和平,希望你……和你的戰友,永無用武之地。「 她含笑看著他的眼睛,表情認真。
秦朗動容,慢慢斂去笑容舉起酒杯,微眯的眼中光茫躍動,帶著火熱溫度,「世界和平。」 說完仰頭一飲而盡。
她不失時機地招呼服務員結帳。到此為止,該走了。然後在秦朗意料中的,她驚訝地轉頭問他,「買過單了?」
「於少是這裡的VIP, 先記他帳上了,回頭我跟他結。」秦朗無所謂地沖她道。
紀海潮鬱悶,「那我欠你的怎麼辦?不如我給你錢得了。」說著就去拿背包。
秦朗佯裝生氣起身就走,就怕你這招,才先跟於少打了招呼,別想這麼快跟我算得乾乾淨淨。
暮色四合,真的入夜了。紀海潮喝了點酒,車裡暖洋洋的,她歪頭靠在座位上,竟似要睡著。秦朗偏過頭看著她微紅的臉頰良久,真像個孩子,然而,心有大義。
車子駛過新大附近,突然吱地一聲緊急剎停,紀海潮身體猛地前傾又被甩回座位。
「該死!這種地方怎麼能橫穿馬路?」秦朗惱怒地拍打方問盤,轉頭緊張地看她,「你沒事兒吧!」
她搖頭,本來迷迷糊糊地這下全醒了,抬眼看見路中間一對小情侶嚇得怔住,男孩緊緊摟著女孩,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仿佛生怕嚇著了她。
紀海潮有片刻失神,驀地心中軟了幾分,於是朝秦朗笑笑,柔聲道,「算了,沒關係。」
秦朗怔住,她臉上又浮起那種仿佛回憶般驚心動魄的柔情,最初正是那柔情令他迷惑,而後迅速生出慾念,生出焦灼,想要據為己有。
她的臉離他那麼近,簡直觸手可及,於是他伸出手,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做什麼,就那麼輕輕撫了上去,她的臉因剛才的驚嚇變得有些蒼白,更顯得唇□□滴,他用拇指在那誘人的唇上輕輕摩挲,指尖的觸感令他血流加速,他的臉微微偏向一側,不由自主地俯身貼近。
下一秒,他不知所措地看著那微笑和柔情在她臉上凝住,她的眼裡慢慢流露出各種複雜的情緒,茫然,迷戀,詫異,慌亂,驚醒……然後,偏過頭,逃開。
他收回手,在身側緊握成拳,手指狠狠掐進掌心,掐得指尖發白,他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胸膛起伏,他朝前坐直身體,控制自己輕吐出一口氣,眼睛輕閉又緩緩打開,聲音喑啞低沉,「對不起!」
他平靜了幾秒,重新發動車子,再不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