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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目標是沒有蛀牙！」

    脆生生的語氣，蘇墨不由得「撲哧」笑了出來，長時間積鬱在心裡的低氣壓就這麼消失不見了。這個叫林紓的女孩，是什麼樣的？蘇墨突然有種扒開大霧的衝動。

    「你，你，你……」另一個女孩子很明顯被氣到了，「我一個巴掌pia飛你呀！」

    似乎還不解氣，來了一段相當「惡毒」的詛咒，「林小紓，你這般不解風情，以後就算是大叔也不會要你的！」

    「肖姐姐，您怎可這般狠心？明知道我是大叔控吶！」

    腳步聲一點點近了，終於看到了這兩個女孩子。右邊的女孩一身運動裝，精神奕奕，勾著嘴角，卻微微蹙著眉，一副無奈的模樣，看上去總覺得幾分面熟；而左邊的女孩稍稍矮一些，利落的短髮，可帶著惺忪遲鈍的眼神，一看就知道是沒睡飽，跑步的模樣也顯得笨拙，氣喘吁吁，幾乎是被拖著往前走的。再仔細一瞧，她的腳上穿著居然是一雙大頭卡通拖鞋。

    蘇墨無語失笑了，這應該就是林紓了吧。

    「說到大叔，不得不提福山雅治吶，簡直是夢幻一般的存在……」林紓的臉上瞬間綻放光彩，眉眼彎彎，興致高昂地拉著身邊那個女孩子，喋喋不休。

    兩個女孩子漸漸走遠，再次消失在了大霧之中。

    林紓，是吧？這個名字他記住了，蘇墨想著這個有些慵懶，有些迷糊，卻有著眉眼彎彎的神情的女孩子，這麼長時間以來，露出了第一個極其細微的笑容，雖然，也許連他自己也沒有覺察得到。

    然而，第二天，拿著點名冊的蘇墨，總算知道為什麼他會覺得肖彤看上去有點面熟了。這個女孩子選的正是他的公選課，已經上了好幾個星期，每次都坐在固定的位置，至於林紓……很好，看來抓住了一個喜歡逃課的小犯人呢。

    第七周，林紓不在。

    第八周，林紓不在。

    第九周，林紓依舊沒有出現。

    ……

    蘇墨自認為授課並不是死板沉悶的那個類型，那麼這個叫林紓的女孩究竟為什麼從未來上過課。一股子不悅壓在心底，怎麼，他就這麼沒吸引力？

    到了第十三周，這學期的最後一節課。蘇墨已經完全不指望林紓會來上課了。失望，相當的失望。蘇墨將此解釋為對當今大學教育現狀的深深不安。

    可是，林紓卻再一次打破了蘇墨的「自以為」。

    休息十分鐘，蘇墨去教師休息室喝了杯水，再進教室時，突然就聽到重重捶桌子的聲音，而後，又是脆生生的語氣，「你妹……」

    熟悉感。

    蘇墨眼神一掃，就看到了那個捏著拳頭，五官揪成一團，活像個包子的女孩。

    林紓，你終於來了。

    原本以為自個兒不是一個喜歡捉弄學生的老師，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林紓那張皺著的包子臉，蘇墨忍不住開了個小小的玩笑。明知道她說不出答案，可還是喊她起來了。

    果不其然，「不能人道」？真是很好地起了調節課堂氣氛的作用呢，蘇墨無奈地笑著搖搖頭，真是個活寶。

    可是，這個活寶卻在下課後偷偷說著自己的壞話？！

    「萬年小受」？蘇墨挑起眉毛，站在林紓身後這麼久，她也沒發覺，反而說得更加興奮起來了。

    很好，林紓，我會好好惦記著你的！蘇墨覺得生活很久都沒這麼有意思了。

    相親這種事情，實在是沒什麼價值，就好像兩個物品，擺到檯面上，讓人家評頭論足。可是，母親在電話里說得語重心長，蘇墨實在沒有勇氣去拒絕，這輩子，他能拒絕的只有那一件事情而已。

    結果，卻見到了林紓，蘇墨恍然間想起，「那是你父親的老戰友，姓林。」

    真是……令人愉快的巧合吶！

    很顯然，林紓根本沒想到相親對象會是他，一直愣愣的，有些反應不過來。蘇墨仔細瞧著林紓生動的表情，心裡痒痒的，不去逗弄一下她，簡直對不起命運的安排！

    就像是一隻呆呆的小貓，你給它一團毛線，它自個兒玩得樂呵，你看著也樂呵，但更愉快的是，當它被毛線纏住，逃脫不得時，看向你水汪汪的委屈眼神。（啥也別說了，蘇墨，你就是個抖S，沒錯吧？！）

    自從遇見林紓之後，蘇墨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他不知道心裡那種壓抑的興奮感從何而來。後來，說給賀齊聽時，他邊笑邊給了一個解釋，「蘇墨，你根本就是頭猛獸，看到小白兔一樣的糙食動物，當然會有撲上去的衝動。」

    那時候，蘇墨不屑地看了賀齊一眼，「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齷齪麼？」看見女的就想撲過去。

    賀齊在一旁不滿地嚷嚷，「喂，喂，蘇墨，你才沒資格說我呢！」

    蘇墨拿起吧檯上的Whiskey，一飲而盡。的確，他也不是什麼善良之輩，又憑什麼去指責別人？對他們這種人來說，女人，不過是生活的調味品而已。

    酒吧向來就是龍蛇混雜，當蘇墨推開第N個湊上來的女人時，終於忍不住離開，想要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賀齊跟在一旁，調笑著，「唉，真是傷心，明明我也是要容貌與才情兼備，為什麼每次女人第一眼看到的總是你呢？」

    看著他那個絕對可以稱得上是猥瑣的笑容，蘇墨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實在沒有搭話的**。可賀齊居然還來勁了，「我有辦法讓你擺脫那些難纏的女人哦！」

    蘇墨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只見賀齊相當「妖嬈」地靠了過來，「親愛的~」蘇墨一身冷汗，連忙推開他。

    那一瞬間，蘇墨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眼神，轉過頭一看，沒想到，又是林紓這小丫頭。

    「蘇老師，我錯了，你是攻！」

    沒想到她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蘇墨滿臉黑線，看看她那興奮的樣子，不禁覺得解釋簡直太多餘了，索性就跟她開了個小玩笑，嚇得她轉身就逃。

    「這丫頭看上去傻傻的，可還真挺好玩的。」賀齊勾著嘴角，興趣盎然。

    蘇墨突然覺得煩躁，這是他的玩具，賀齊休想窺覷，「我的學生，不是你能動的！」脫口而出。

    「呦，什麼時候下手呀？可得好好養肥再吃掉哦~」身後是賀齊略帶揶揄的聲音。

    這句話說得深得蘇墨之心，抓到獵物之後，如果一口吞下，那麼豈不是太無趣？跟她好好玩一玩，再放掉吧，一眼看上去，並不是鮮美可口的樣子，只不過覺得笨拙的小兔子能逗樂自己而已。

    蘇墨這麼想著。於是，就撿了只醉酒的小兔子回了家。

    越是相處，越發覺得，每天逗弄一下林紓幾乎成為必做事情之一，就像打開電腦後，習慣性地查看郵箱一樣。

    寒假的時候，可憐巴巴的林紓眼淚汪汪地以包子為藉口，強行住進了蘇墨的家裡。其實，對蘇墨而言，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情。

    原本他還擔心，寒假會太過無聊，現在多了個人打發時間，倒也不錯。

    可是……

    「你做我的人，怎麼樣？」

    蘇墨一個踉蹌，差點沒把拎在手裡的購物袋給扔出去，林紓這是，在表白？

    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這句話本應該是由男方來說吧？看著林紓垂著頭，微微有些泛紅的臉頰，那一剎那，蘇墨居然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賀齊打來電話，嘲笑他這麼快就開始了遊戲。在賀齊眼裡，這只不過是蘇墨閒暇之時，玩的「師生禁忌」的戲碼而已，「如何，很刺激吧？」

    蘇墨自個兒開始時也是這麼覺得的。不過是一場調味的遊戲，如果不是因為刺激，那他怎麼會心跳加快呢？

    直到……除夕夜的時候。

    向來，蘇墨是一個人過除夕的。那個家，總讓蘇墨有一種隔離感，並不是父母對自己不好，反而是好得讓他心中愧疚。不屬於他的東西，他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因此，每年的除夕，他都選擇獨自度過。

    本來早就成為了習慣，可林紓卻硬是要打破。

    明明已經回家了，為什麼又偷偷溜過來？為什麼要露出這種擔心的眼神？為什麼要讓他覺得，他好像重新有了一個家？

    這種感覺，甜蜜蜜的，真讓人覺得不舒服。

    不過，試想，如果以後這個女孩子一直陪在身邊，又會如何？蘇墨驚訝地發現，自己似乎並不排斥這個想法。

    難道，在他心中，並沒有把這當做一場遊戲？蘇墨突然覺得深陷一場困局，進退不得了。

    早知今日，就在逮到醉酒的兔子時，就乾淨利落地吃掉，雖然味道不一定鮮美，可總比如今，對著一隻小兔子念念不忘的好。

    某個大灰狼掩面，後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