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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1:09:09 作者: 會武功的小狐狸
這邊張清也開了門,張氏已經穿好衣服了,張清走過去,神色擔憂地拉著老太太的手喊了一聲:「媽……」
「你怎麼也起來了?」張氏回頭望,「郭先生呢?」
「也醒了,在屋裡呢,我沒讓他出來。」
張氏點點頭:「那你也別出來了,回房裡去。」
張清搖了搖頭:「不,我陪著您。」
張氏心裡不舍:「於河說話不中聽,你聽媽的,回屋裡呆著。」
張清沒說話,伸手挽著張氏的胳膊,手臂緊了緊,張氏見他這樣,還能說什麼呢,心裡一直泛著苦澀,這會兒卻多了一絲甘甜,枯糙的手顫巍巍的撫著張清的臉,幫著他把睡翹的發梢往下壓了壓。
張清衝著張氏親呢笑了笑,張氏這才鬆了一直緊繃的嘴角,微微向上翹了翹。
張於河帶著山田枝子跟張旗一起進門的時候,看見的剛好是這副母慈子孝的場面,想到除夕夜母親對自己的怒喝,張於河當即冷下了臉,站在門口不動,山田枝子抬頭看了張於河一眼,微微低下頭,眼裡閃著光。
她想,也許這次回來,是對的,也好讓張於河徹底斷了這邊的念想。
張富貴關上房門,轉身差點撞上山田枝子,山田枝子一個側身讓開,微微蹙著眉,張富貴也愣了愣,沒看見山田枝子眼裡的厭棄,抬頭問前面的張於河:「怎麼站這不動啊?」
張於河緊繃著臉,朝前走了過去,張氏也看見他們了,沒說話,拉著張清的手,走到堂屋上方坐下,堂屋裡的燈是老式的燈泡,圓滾滾的像水滴的形狀,瓦斯發出的光昏黃,人只要稍稍背點光,就看不大清人臉。
張氏坐在那,面無表情、微弓著背,目視前方,沒看兒子,也沒看孫子,只是這麼看著。
張於河捏了捏拳頭,走到張氏面前,梗著聲音叫了一句:「媽。」
張旗睡了一路,這會兒還沒徹底清醒呢,走過來,打著哈欠要找凳子坐下,剛抬起腿,張於河伸手拉了他一把,沒讓他坐。
「爸,你幹嘛呢?」張旗轉頭瞪著他,發現張於河臉色非常難看,也沒敢再出聲了,乖乖往旁邊退了退。
於是他們這一家子人,就這麼站在張氏面前,誰也沒坐下。
張氏也好像沒看見張於河的動作似的,半天沒回應,張於河也跟她較上了勁兒似的。
張富貴旁邊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最終也板起臉訓兒子:「站著幹什麼?還要你老子請你坐下嗎?」
張於河腮幫子動了動,一句話不說地坐下了,張旗也坐在了一旁,山田枝子挨著張於河坐在他身邊,桌子下面牽著丈夫的手用了些力,張於河立刻握緊了她的手,山田枝子心裡一陣甜蜜。
張旗今天也是出奇的安靜,除了開始那一句迷糊話,到現在一直沒在開口,低著頭左右翻看著自己的手,手指甲修的漂亮,指甲上塗了一層護甲油,昏暗的燈光下依舊發著光澤。
來的時候,張於河已經問過張旗了,最近是不是幹了什麼事,為什麼有人去找你奶奶麻煩,張旗心裡知道,可能是阿金的事被發現了,可如今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那些人才來鬧,肯定是沒本事,況且唐大業都已經死了,他就更有恃無恐了。
當著他爸的面又哭又鬧的,把阿金如何欺騙他,還把他賣給唐大業的事都說了出來,說的那叫一個悽慘,說阿金整日跟不三不四的人混,沒準就是被哪個仇家給報復了,但這事絕不是他幹的。
自己養的兒子,張於河還是知道他性子的,要說驕縱確實有些,但殺人違法他還沒那個膽子,就像張旗自己說的,阿金他本身就不是正經人,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會出那種事也是早晚的。
而他們之所以誣陷張旗,是因為知道張旗年紀小,家裡條件好,想趁機勒索罷了。
其實有句話,張於河說的是對的,近墨者黑,不是說所有人都會那樣,可是人本身就是最禁不住誘惑的,環境可以改變一個人很多,他說阿金不本分,可張旗既然能認識到這樣的人,難道他就沒什麼問題嗎?
不管怎麼樣,這會兒張於河還是相信張旗所說的話的,甚至在他看到張清的那一刻,他都懷疑這一切是不是張清也參與了其中,這個外表看起來老實純善的男人,曾經說出的那些夾槍帶刺的話,到現在還令他記憶猶新呢。
張氏抬眼看了張於河一眼,張於河從張清身上收回自己陰沉的目光,跟張氏對視,不管怎麼樣,張氏是他媽,張於河孝順還是孝順的,母親不理兒子行,兒子不理母親就沒這道理了。
張於河看著張氏,張口喊了一聲:「媽……」
哪知道他剛這麼叫,張氏就別開了臉,那明顯的無視讓張於河瞬間青了一張臉,張氏這反映,分明就是無形中給了他一耳光。
張於河渾身僵直地坐在那,視線都定格了,山田枝子軟若無骨的手也被他無意識的捏的變形,山田枝子覺得痛,抬頭去看張於河,張於河卻好似沒發現,山田枝子晈了咬唇,沒吱聲。
張氏看向張旗:「你沒什麼要說的嗎?」
張旗抬頭,看了張氏一眼,張氏看著他的眼神,說不出的冷漠,張旗莫名有些心驚,吶吶喊了一聲:「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