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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1:06:51 作者: 丹漆隨夢
    男人還是沒有說話,只是那雙亮的發光的眼神看的人心驚膽顫,他又看了一會被自己抵在石柱上的青年,突然就放開了自己的手。

    燁離腰上的掣制一下就沒了,連帶著那股逼人的氣勢也隨著男人的離開,消失的一乾二淨,不可見的鬆了一口氣,心下又有些失落。

    他抬了抬頭剛想對人說些什麼,就見謝枕轉身離去的身影不帶一絲一毫的猶豫,燁離心下一慌,伸出手想抓住人的手

    但只觸到了謝枕衣袖的一個袍角,謝枕應是感應到了他的動作,微微側了側自己的身體,露出了半張臉,眼神看人的時候就有化不開的寒冰。

    他的語氣很是涼薄的道;「如果你還是沒有明白站在你面前的人究竟是誰,那就不要碰我」

    說罷,再次轉身離去,有些許廊風吹過此處,帶起了初秋第一場的涼意。

    他走的乾脆,燁離也確實不再抓住他不放,木言看他的眼神讓他有些心驚,那是真真正正的涼薄。

    而不是他所熟悉的溫柔的能把人化開的阿枕,燁離不自在的抓抓了自己袖口上的衣裳,上面繡著的花樣讓他捏的都有些變形,腦子裡是一片化不開的轟鳴陰霾。

    那之後已然過了三日,關於魔王出關的消息已經平息了不少。

    這天,燁離站在蓮塘邊上,雖是秋日,但池塘里荷花不管一年四季都開的正正好,每一朵都粉嫩中帶了些純淨到不染世事的白,上頭還會掛著些被白鶴踩踏之時留下來的水露。

    要落不落的附在上面,偶被雲層之下經過的陽光折射而散發出了好看的光。

    燁離的神色有些呆滯,一向調皮搗蛋的熔靈也不去什麼西王母的宮殿偷吃靈物了,自百年前的那場戰役以來,他日夜陪在主人的身邊,從癲狂到如今的平靜,都讓他覺著心驚不已,就怕主人一個想不開就去找謝枕了。

    這百年,雖燁離是閉了關的,可他一個本命法器,身外化物,又是個關不住的,得了空都會出去溜上幾圈,自是知道主人的徒弟長的越來越像謝枕。

    他本想同主人講的,看一回洞府看見主人因為再一次找不到人而露出的表情,讓他把這件事給咽了回去。

    自己找了襲降幾人,暗中觀察了好幾天,又小偷小摸的做了些驗證,愣是除了他們長得一摸一樣外,找不出任何的共同點,只好偃旗息鼓,儘量讓他的主人不要見到木言,免得受了什麼刺激。

    可他沒想到的是,他千防萬防,燁離還是同木言見了面。

    燁離的心中也確如熔靈幾人想的一般,受了不小的刺激,他覺著木言就是謝枕,這是種愛情上的直覺,可所有的人都覺著自己是認錯了人。

    他這幾日神思恍惚,愁的頭髮都掉了幾根,為的便是這事,更為重要的是阿枕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阿枕,他都不知該如何去接近他了。

    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動著自己手裡一片荷葉,就聽一個奴僕的聲音道;「魔王陛下,大護法跟三護法在述知殿求見」

    「讓他們等本君一會」燁離擺手。

    那奴僕應聲道了是,退了下去,燁離揉了一把蹲在地上看池塘里遊動著小魚的熔靈,手下觸感有些柔軟,忍不住就多揉了幾把,道;「不要總守著我,這些日子你也悶壞了,出去玩吧」

    紅頭髮的小孩蹭了蹭自己頂上的那隻手,默默無言的沒有說話,燁離嘆了一口氣;「你怕什麼,反正去哪裡我總是跟你一起的,我隕落了,你也會隕落」

    熔靈氣的一把撥開頂上的那隻手,站起身來,指著高出他好幾個頭的紅衣青年就是一頓破口大罵;「你會不會說話,好好的說什麼死不死的」

    燁離被撥開了手也不惱,看著瞬間炸毛的小孩,這幾日不好的心情,一下被吹散了幾分,語氣溫和的道;「是我不好,那.....」

    紅衣小孩不待燁離說話,肉嘟嘟的臉頰鼓成了包子樣,兇巴巴的道;「你別說了,我才不聽你說話,這就出去玩,看你寂不寂寞」

    小孩說完就往院門外跑了出去,回頭看了紅衣青年一眼,見他還站在了原地,看他的眼神很是柔和,倒是跟從前的謝君有了幾分相像。

    熔靈不自在的扭過了頭,不知怎麼鼻頭一酸,就差點想掉眼淚了,趕忙往外跑了幾步。

    燁離到述知殿的時候,大殿內就已經站著兩個人,一個穿著粉紅色的錦袍,身上繡著一朵又一朵綻放開的桃花,腰上掛著一塊玉白色的環佩。

    看見他時,轉身的動作都能聽見那叮鈴當啦的聲響,很是輕微,但修道的人五感一向敏感,他的左邊站著一個光頭的青年,面色溫和,笑容里透出了點眾生平等的味道。

    正是襲降跟苦無,他們對著燁離行了個禮,面上透露出對他的關懷,燁離對他們回以一笑,為了謝枕的事他把這天上地下的都給折騰了一遍,脾氣也不如從前的親近人意來。

    面對自己身邊的人,也做不到言笑晏晏的樣子,日子久了他便也不再他們面前勉強,對著他們跟自己一起闖禍不離不棄的行為而感到了些許溫暖,更何況他覺著阿枕已經回來了,只是少了些證據。

    於是溫聲道;「坐吧,今日可是有了什大的事情」

    襲降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猶豫,跟苦無對視了一眼後道;「確實有件事,不好料理」

    「因為你近日出關,各界的風聲也就大了點,現下我魔族在百年之前雖與各族議和,但暗地裡各族盤算著的東西不少,如今正好將近禾風宴,你可想好是否要參加,若是不去,倒也沒什麼,就是....」

    他的聲音頓了頓,接著道;「就是我魔族可能就因此與各族的關係再僵上幾層,畢竟上回的禾風宴你就沒有參加,且我觀你如今怕也沒了想與各族再戰的心思,可若是去了,除了天族可能安分一些,其他的難免會蠢蠢欲動,你看,如何……」

    燁離這時已然坐在了上首,面前是一張不大的案幾,上面只簡單的擺放了些書籍跟筆墨紙硯,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面,聽著坐在下首的襲降分析完了情況,停下了點著案面的手指,道;「那便去吧」

    燁離答應的很快,倒是襲降猶豫了起來,問道;「你確定,你不是一向能少去就少去的嗎」

    「嗯」燁離回答的斬釘截鐵。

    又接著道;「我記得這種宴席,也算是國席,對吧」

    苦無像是感知到了什麼,面上笑意盈盈;「自然」

    襲降的表情有些驚訝;「你見過言君了」

    燁離有些奇怪的看著他;「見過了,怎麼?」

    襲降默了默聲,道;「那謝君你是如何打算」

    「如何打算?」

    「就是,唉,我是想問你究竟是把他當成了謝君還是言君」

    「他不就是阿枕」坐在上首的紅衣青年回答的理所當然。

    襲降扶了扶自己額,這下好了,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燁離還是把言君當成了謝君的替身,若是從前的言君倒也還好些,可是,眼下偏是言君失憶,忘了前塵,不知怎的這性子看的他們這些個老上幾輩的都有些心驚膽顫,很是不好想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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