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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1:06:51 作者: 丹漆隨夢
    黑色的方盒,還裹攜著旱熱的波紋,就這麼靜靜地停立在那裡,周身七十二道結界卻是環繞在旁邊,一道里圍著另一道,看似雜亂實則有序,一眼就能讓人瞧出其中的不與尋常。

    容凡的眉心鬆了松,他終於是明白這個地方眼熟在哪裡,當初被鄭天剛他們抓走了以後,他做過的那一夢,雖然前半部是不可能的,但後半部分的那個場景回憶起來,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不過在夢裡,他的視角是從……

    嗯……像是自己站在岩漿里去看這個場景一樣。

    他為什麼會夢到這個……

    ☆、第四十五章

    這個問題的答案容凡此時此刻就算是絞盡腦汁也必然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更何況走在前方的謝枕幾人,已經開始著手去準備獻祭一事,更是讓人無空去深思一件細枝末節的事。

    炙熱的岩漿發散出灼人的溫度,只見謝枕縛起左手,右手伸直從中泛起了一層薄薄的金光,冒出由靈力所化的七十二個鬼怪虛影,爭前恐後的朝著熔靈的外縛結界撲去。

    聖物的結界自是不甘示弱的用自身的靈力去消耗那些個鬼怪虛影,不過是一會的功夫明顯的是虛影鬼怪被消耗的速度太快了,謝枕皺了皺眉,薄薄的唇線蹦成了直直的一根。

    左手開始隔空探物從虛空之中取出了一棵高達百杖的巨樹,正是容凡之前在婆娑洞裡受妖魔祭拜的那一棵,已是無暇去考慮他跟謝枕之間真真假假的事情有多少。

    他也不可能在現在這種關頭衝出去跟謝枕來點認親現場,不管是握在秦野手裡的這條命或者是謝枕那張看起來發白的臉,他也不想再去多添事端。

    婆娑鬼樹陰邪之氣極重,正是因此它也是解開熔靈的一環,自上古以來,能以肉身作為獻祭大多都是妖邪之物,雖有正途也是萬中挑一,這熔靈自是重中之重。

    那婆娑鬼樹被謝枕取出虛空之後,樹上就開始迴蕩起群嬰的鬼叫哭喊之聲,一個比一個迫切的想要逃出這被獻祭的命運,但就算是它們在此時落地成胎,所活的時辰也不過是比它們樹上的同袍早了那麼一盞茶的時間。

    謝枕把那破娑鬼樹一面往熔靈的方向送去,用以籠罩被結界損耗所剩不多的二十八鬼怪,那二十八個鬼怪在婆娑鬼樹的加持下,靈氣漲了一大截,開始回耗結界的法力,不過一會,在婆娑鬼樹的身影越來越淡的情況下。

    熔靈身上的七十二道結界已被損耗的一乾二淨,只餘下一個平淡無奇的黑盒子虛浮在半空之中。

    謝枕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身子微微的虛晃了一下。

    容凡反射性的想上前去扶去他,卻是被秦野死死的按住了肩膀不能動彈,倒是守在後面一直抱著臨安年的千英井,一下子就鬆開了手,啪的一下扔開了人,上前幾步扶下不穩的人「谷主,你……」

    謝枕若無其事的擺了擺手,千英井要說的話也只好和著自己的口水給咽回自己的肚子裡。

    「接下來的事情你來吧」這是謝枕對秦野說的。

    秦野藏在黑袍下的雙眼眯了眯,瞭然的應聲道「這是自然,辛苦謝谷主了」

    這是解開熔靈的最後一步,澆灌至陽的聖藥血。

    容凡從秦野那裡聽到過這最後決定關鍵的一步,雖說他們要獻祭的人擺明了是被扔在地上還沒醒的臨安年,看起來事不關己,但這秦野不可能白白的帶他上來看一場戲,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也會是被獻祭的那一個。

    但他沒想明白,這件事,謝枕知不知道,如果知道,他在這裡面到底扮演著一個怎麼樣的角色,還有就是,謝枕對於秦野的態度也很奇怪。

    他之前以為秦野對謝枕就是一個求而不得的變態,謝枕對於秦野態度雖不至於萬分厭惡,但至少不應該像是現在一樣,像是要把後背交給同伴一樣,可是也不太像。

    只能讓人覺得這其中的彎彎繞繞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秦野要接謝枕剩下的獻祭部分,驚訝的也不只是容凡一人,那些守在外圍看戲的修仙者也是面面相噓,不知其中的原委,照他們這其中大部分人的設想。

    這獻祭的事情如此的重要,自是續魂谷跟東成堂的人各出力一半,而如今這謝谷主明顯就已體力不支,這秦野竟然是連半分要出手的意思都沒有,也是委實奇怪。

    不管在場的人心思是如何的活絡,秦野也是要完成這獻聖陽血的最後一步。

    他把昏在地上的臨安年,借著法力把整個人凌空飄起,再一個掌力快速的推送到黑色盒子的上方,又快速的收回自己的雙手結成法印,迅速的分裂成風刃,打在了臨安年的身上。

    那風刃划過的地方,都會把人身上的肌膚劃出一道細長的口子,開始涓涓的流出紅色的鮮血,全身上下都割了一遍,也不知道是有了多少道傷痕,此時一起流血的速度使臨安年快速的被糊成了一個血人。

    而那些個傷口流幹了血液之後,傷口竟也是黑色到深不可見的模樣.

    且不論容凡心中的起伏如何,眼前的場景就已經讓他漠然了起來,這黑色的傷口倒也沒引起怎樣明顯的波瀾,倒是那正在施法的秦野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回頭看了他一眼的眼神,讓人琢磨不透。

    臨安年被放出的紅色鮮血全數被那黑色的方盒吸收了去,後頭許是黑色的方黑夜吸了個夠,開始像外溢出,或者可以說,更加像是在把之前的血全部都給吐了出來。

    謝枕皺了皺眉頭,秦野也是若有所悟的回頭看向在一旁休整的謝枕。

    秦野道「看來這失敗品還是代替不了真的祭品」

    謝枕沒有說話,秦野卻是獰然一笑「既然你做不了決定,那我就幫幫你」

    說著就把一旁處在狀況外的容凡扔去已被鮮血澆成紅色的方盒之上,頂替了原來臨安年的位置,開始開刀放血,而原來的臨安年棄之無用,也就任由他的身體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直朝著熾熱的岩漿墜去。

    身體猛地被人一下子拖了起來,整個人還沒從謝枕和秦野的對話中回過味了,就又被劃開了身上的皮膚,疼痛的感覺一下子襲了過來,罩在頭上的斗蓬早已落入了岩漿之中。

    容凡頂著那張布滿黑色傷痕的臉,望向謝枕的方向似乎是有千言萬語要講出來,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要說什麼。

    他能看見謝枕的不為所動,就算他現在告訴謝枕他是誰,也許結局還會是一樣的。

    容凡頂著身體上的疼痛,開始一點一滴的回憶起他們之間所有的事情。

    一開始在棺里見面,那時候謝枕親了他一下,不過當時因為太過害怕,所以沒有去細想,謝枕對上他的第一眼,那裡面分明寫著的是懷念,但還是摻了些不一樣的東西,那個時候他沒懂。

    後來去了律錦山莊,他們還在噯昧的那個晚上,他看見了炙熱到令人害怕的感情……對一個相識不過數月的人居然會這樣嗎……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想明白,謝枕見到他的第一面里還有恨。

    對一個人入骨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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