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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林森動了動，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很快睡了過去。

    天空漆黑一片，沒有星星，連雲都淡淡的，月亮倒掛著，發出柔和清冷的光。

    這座城市卻被五顏六色的人造燈光籠罩著，高高低低的屋宇錯落分布著。

    馬路上車水馬龍，沿著燈河蜿蜒向前，喇叭聲叫賣聲混雜著，喧囂熱鬧。

    在這樣的環境下，林森卻睡得很好，曲諶開車很穩，車裡並不會顛簸，而那些嘈雜的聲音仿佛都離他很遠……

    第48章 坦白

    《我的年少時代》首映禮在萬寶影城舉行，雖然演員多是新人，但來的藝人不少，也可以說是星光熠熠。

    劇組本來安排林森和女一號一起走紅毯，但方路拒絕了，於是林森一個人走紅毯。

    林森一出現，記者們蜂擁過來，將紅毯那邊的周慕遺忘到腦後。

    這幾個月周慕又接了一部網劇，播出後反響也不錯，網劇劇情雖然薄弱，製作也粗糙，但周慕長得好，和人設也很契合，出人意料的紅了。但網劇再紅也不是主流，國民度不夠，他雖然嶄露頭角，但和林森還是沒法比。

    周慕站在這頭，看著林森面帶微笑地走過來，那樣的意氣風發，對比他，自己像個笑話。周慕目光沉沉，卻揚起唇角，微笑著和主持人說話，在林森走到一半的時候離開了紅毯。

    林森作為主創人員，位置很靠前，一邊是導演，另一邊坐著女主角。

    林森笑著和人頻頻點頭，坐下來，等待開場。

    《我的年少時代》是一部青春電影，因為題材問題，劇本再創作的時候對原著有刪改。改過之後的劇本雖然過審容易，但缺了些味道，讓故事反倒變得平平無奇。

    不過這也是現在那些青春電影的通病，故事說不上上佳，演員演技也一般，全靠粉絲撐起來的票房。

    這部電影也是一樣的套路，林森的粉絲、書粉是主要的觀影人群。雖然林森是男二號，但這部電影的票房有一半是他在扛，如果票房好，也是對他自身商業價值的一大肯定。

    正因為如此，在宣傳期林森才會那麼主動配合。只是片方想要炒cp，他卻沒有答應，不為別的，只為曲諶他都不可能鬆口。

    幸好方路也不贊同cp，林森和徐穎分手也沒多久，而且他的大多是女友粉，炒緋聞對他來說弊大於利。

    林森看過劇本，也是演員，但經過剪輯的成片有些改變，劇情並不完全相同。

    開頭之後，畫面驟然明亮，周慕騎著自行車過來，隨之響起他旁白的聲音：「我叫沈行……」

    這部電影林森雖然有參演，但這樣情情愛愛的故事對他其實沒有多少吸引力，他關注的更多還是演技。

    這部電影的演員都是新人，林森演技算好的，其他人算不上很差，但也只能說是不功不過了。

    在觀看的過程中，林森看出很多不足，表演痕跡還是重了些，又想如果換種表演方式可能會好一點。

    但陳導的功力還是有的，他對節奏的把控不是一般導演能比的，將原著簡潔流暢的優點保留了下來，畫面也很美，對一部青春電影來說是合格的。

    電影落幕，掌聲雷動，大家臉上的笑容都十分真誠。

    首映禮結束，林森回到保姆車裡，神色疲憊。

    昨天鬧得有點晚，凌晨才睡，睡了不到八個小時爬起來做造型，一整天面對著記者，在鏡頭下面，林森不得不打起精神，絲毫不敢放鬆，此時就有些累了。

    林森眯著眼睛，手裡攥著手機，本來想給曲諶打個電話說一下，結果想起方路在，又放棄了。

    剛才首映禮上的氣氛很熱鬧，但林森心裡始終沉甸甸的，他心裡藏著事，想說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方路在他身邊，讓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一路沉默著但他家樓下，林森下車，方路也跟了上來。林森腳步一頓，又很快掩飾過去，淡定地上樓。

    方路並不是每次都會去林森家裡，他手底下還有其他藝人，也不是一天到晚跟著林森，算起來已經有很久沒有去過林森家裡了，也就一直沒有發現林森和曲諶的事情。

    林森跟曲諶的房子斜對著門，在一起之後基本上混著睡，不一定哪天去哪家，兩邊都有住。時間長了，衣服兩邊都有，牙刷杯子也是一邊一套。

    方路要是進去，肯定會發現端倪。

    林森的心跳快了些，但不打算繼續隱瞞，這種事，藏得越久越不好。

    進了電梯，林森思索著開口：「那個……」

    方路迅速轉過臉看向林森，那目光仿佛能洞察人心，林森頓時心虛，但還是強撐著開口：「方哥，我最近談戀愛了。」

    「哦！」方路點頭，臉色淡淡的。

    「方哥，我……」林森不自主吞咽了下，「我男朋友……」

    「男朋友？」方路挑眉，甚至露出了一絲笑容。

    「叮----」

    電梯到了，方路率先走出去，林森跟著出來，走到自家門口開門，走進去。

    方路跟進來，室內打量一圈：「你們同居了？」

    「額……算吧！」林森說。

    「是誰？你那個朋友？」方路笑著問。

    他要是破口大罵，林森心裡還好受點，他這樣笑，林森反倒更加忐忑，點點頭：「是他……方哥，你……」

    「吞吞吐吐幹什麼，有話就說！」

    「你不生氣？」林森試探著問。

    「我當然生氣！」方路沉了臉，看著林森，「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你面前的原本是一條康莊大道，但你卻非要把自己置身於鋼絲之上。」

    「我知道，我也深思熟慮過，」林森抬頭，看向方路，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但我是第一次那麼喜歡一個人。」

    「喜歡是什麼？多少當初愛得死去活來的人現在相顧無言，」方路克制著自己的脾氣，「也許再過幾年，你會後悔自己現在的選擇，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我都想過，」林森說。

    「那你想過你現在跟他在一起，公司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給你那麼多資源嗎？」方路問，「你想過一旦被發現，你面對的可能是所有人的謾罵，你的事業可能會因此而毀……」

    「我想過。」

    「好吧！」方路苦笑，「既然你這麼說，我還能說什麼。」

    「方哥，你不生氣？」林森不敢置信地問，沒想到這麼容易就過關了。

    「你要我怎麼樣？現在和你決裂？」方路反問。

    林森連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

    方路冷哼：「不過你得答應我，起碼兩年內不能出櫃。」

    「為什麼是兩年？」林森反問。

    「時間長了我怕你們藏不住，」方路在心裡嘆氣。

    林森是個很省心的藝人，他不像很多藝人一樣流連夜店私生活混亂也很少跟人傳緋聞，待人溫和有禮，從來不耍大牌，娛樂圈多奇葩，林森身處其中，簡直是股清流。

    但他平時不出事，一搞事就是大事。

    林森跟男人在一起，方路其實並不驚訝，上次看到曲諶看林森的表情他就有預感了，甚至已經做好了一套林森被動出櫃後的公關方案。

    也只有林森這個蠢蛋才會覺得他們只是朋友，矢口否認。

    只是雖然有預感，但被證實了，方路仍有種自家養的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再從現實來說，公司雖然不會像方路說的那樣現在減少林森的工作量，但培養新人勢在必行。

    孟煜年紀已經不小了，雖然男演員保質期長，四十歲演偶像劇的男演員大把，但孟煜自身已經在嘗試著轉型。

    而林森現在就像是行走在刀尖上，看似爬得很高，但很不穩，一旦被爆出來就可能功虧一簣。雖然圈子裡的同性戀雙性戀其實不少，只是不管哪個人都捂得嚴嚴實實的，但這並不能否認他們在冒險，不管沒爆出來的時候多紅，爆出來了都只有雪藏一條路。也許幾年之後還能出來拍電視劇，但娛樂圈更新換代那麼快，幾年之後又有誰記得他呢？不過是演些龍套，再想翻身就難了。

    方路不想走到那一步，但時至今日，他不得不未雨綢繆。

    不管林森以後是事業更進一步，邁入電影圈，還是出櫃事業盡毀，中宇都需要培養出一個能接林森的班的人。

    方路斟酌著對林森說了自己的考慮，又跟他說了一下未來公司可能會有的工作變動，林森表示理解。

    在這個行業里，中宇已經算是有人情味的，在別的經紀公司里，讓藝人陪酒這種事屢禁不止，日韓娛樂圈更髒，有的經紀公司甚至不把藝人當人看。林森在中宇幾年，從來沒有被安排過陪酒，公司其他的藝人也是如此，方路一直說，他不會反對手下的藝人潛規則上位，但也提倡，更不會從中牽線。

    而孟煜，當面車禍停工近兩年，復出後還是公司力捧的對象，那時候中宇製作的電視劇都是精品，連續幾部戲都爆了，孟煜成了一線，也坐穩了中宇一哥的位置。哪怕他後來任性地一消失就是幾個月，花長時間去演話劇，拍電視劇的時候，公司都是給的最好的資源。

    林森知道公司不會一知道他跟男人在一起就將他棄之如履，能給他爭取到的資源也都會給他。但培養新人是肯定的，哪家公司都是這樣，讓當紅藝人帶新人都是常事，孟煜以前就帶過林森，只是林森不爭氣，直到去年才紅起來。

    該說的話方路基本上都說了，方路看了林森許久，又忍不住叮囑：「你們私底下怎麼樣我不管，在外面收斂一點。」

    「我們已經很收斂了，」林森一臉無辜。

    「你知道就行，」方路捂著胸口，「我的心臟已經經受不起刺激了。」

    林森：「……」

    第49章 敗家子

    曲諶下班就回來了，他和林森說好了晚上一起吃飯。

    正好林森和曲諶說開了，本來打算介紹曲諶和方路認識，他們都是知道對方的名字但沒有正式見過面。

    但方路沒有這個意思，哼笑一聲：「得了吧，等你們能慶祝一周年再說。」顯然還是記著他之前公布戀情給方路帶來的麻煩。

    林森無奈，送方路離開。

    方路離開沒多久，曲諶就回來了，林森開門時還有些驚訝：「這麼早？」現在才六點半，下班時間京城的交通狀況一向不佳，林森簡直要懷疑曲諶是開飛車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