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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遠的她看到路燈下的人影，高高瘦瘦的，不時還有路過的年輕女孩子回頭張望，竊竊私語。

    張文文跑過去，揚手：「嗨！帥哥！」

    曲諶穿著一身灰色大衣，扣子扣得緊緊的，脖子上圍著一條灰黑白三色格子的圍巾，臉上戴著副黑色墨鏡，看起來像是專門給那些男裝品牌秋冬款拍照的模特。

    聽見聲音，他抬頭，摘下眼鏡，伸出右手和張文文握手：「你好，我是曲諶。」

    「我叫張文文，林哥讓我過來接你的，往這邊走，」張文文說著往片場走去，想了想又說，「其實咱們之前見過的。」

    「我記得。」

    「就……啊你記得啊！」張文文一臉驚喜，又覺得自己這樣好像太浮誇了，心中後悔，乾笑起來，「林哥在拍戲就讓我過來了，曲哥你到多久了？」

    「剛到沒有多久。」

    「哦，」張文文點頭，「不過，曲哥你的名字好熟悉我好像在哪裡聽過。」

    曲諶淡淡一笑，「也許是重名。」

    「那倒也是。」

    雖然曲諶少言寡語，但張文文一向是一個人也能說一段單口相聲的人，更何況曲諶時不時還會回應一兩句，張文文便一直說到片場。

    進了片場，張文文便停了下來，不再說話了，帶著曲諶走到林森之前坐的位置上，讓他坐下。

    攝像機鏡頭下，曲諶神情繾綣：「今日難為芸娘了。」成親前他雖然對妻子沒有期待，但妻子性情溫柔，他很喜歡，只是他不得皇帝喜歡，致使新婚次日，他們去宮裡拜見時妻子受了委屈，回到府里，心裡十分歉疚。

    「你我夫妻一體，只要夫君待我好，什麼我都不在乎，」周倩琳低頭淺笑。

    林森相貌看著要比實際年齡顯小，周倩琳本身就比林森要大一點，而且樣貌本身就偏成熟，和林森站在一起的時候不像情侶倒像是姐弟，因此當初在公布男女主角的人選之後，引起了不少議論。

    但此刻看來，兩個人倒是意外的相稱，用時下流行的話來說就是有「cp感」。

    阿南感嘆了句：「這部戲要是播了，林哥的後宮肯定又要加一個人了。」

    聞言，張文文搖頭：「何止增加一個人，我猜到時候他們肯定又會說這部戲的cp全部都被林哥承包了。」

    林森一向百搭，跟誰都有cp感，出道到現在，被拉郎配湊的cp不計其數。

    看著鏡頭下相擁的兩人，曲諶好看的眉漸漸皺了起來。

    第17章 羨慕

    這條戲拍完，今晚就沒有林森的戲份了。

    下了戲，林森走過來，看到曲諶，便笑了：「什麼時候到的？我今天一直在拍戲，你之前給我打電話都沒有接到。」

    「也沒有多久。」

    「我去卸妝，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過去？」林森披上外套，抱著熱水問，曲諶點頭，便領著他往化妝間去。

    剛走沒兩步，周倩琳走過來，神色有些緊張：「曲少，」又轉向林森笑道，「小森你和曲少認識啊？」

    曲諶眉頭微皺，林森卻想起來周倩琳是萬寶影視旗下的藝人，自然見過曲諶，一時有些頭疼。

    「嗯，對，他剛好順路來橫店，就來看看，琳姐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那行，有時間一起吃飯啊！」

    周倩琳笑得十分羞澀，這還是林森頭一次見她這樣，再一看她，身上還穿著戲服，沒有加外套。戲外是冬天，戲裡卻是暮春時節，男人的衣服還好，女人的衣服單薄，根本擋不住寒意，平時她一下戲立馬就加了外套，現在卻好像感受不到寒冷似，娉婷而立，如一朵蓮花含苞待放。

    林森又看了曲諶一眼，他眉眼冷淡，頭也不回，顯然根本沒有將人放在心上。

    這次安排的化妝師是個女孩子，二十七八的模樣，化妝手法很好，給他卸妝，只是有點花痴，在給林森卸妝的時候，時而附耳在他耳邊打聽曲諶的情況。

    關於曲諶，林森實在不好說什麼，其實也沒有什麼可說的。

    他們也算是竹馬，只是在林森眼中，年少時期的曲諶也就是一個學霸，每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拿過不少全國性的獎項。

    只是林森總不好跟人說這些，因此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化妝師也沒有多遺憾，盡職盡責給林森卸了妝就出去了。

    她一走，化妝間裡就只有林森和曲諶兩個人，林森站起來，找出衣服拿在手裡，一時有些尷尬。要是別人，他或許不會這樣，但是在曲諶面前換衣服，林森做不出來，就說：「你能不能轉過頭去？」

    曲諶還在用手機發郵件，聽見這話抬頭一看，明白了林森的意思，站起來說：「我去外面等你。」

    換好衣服，林森出去時看到曲諶還在發郵件，便問：「你很忙？」

    「有點事要處理，」曲諶點了發送，關了手機放進口袋裡。

    「會不會耽誤你時間？」他這麼忙還特意來給自己過生日，林森有點過意不去。

    曲諶靜靜地看了林森很久，沒有說話，看得林森一陣心虛，摸了摸臉頰：「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有，突然發現你變了很多，」曲諶搖頭，心中有些遺憾。

    「人哪裡有不變的，」林森笑了下。

    他在圈中摸爬打滾這麼多年，早年說話尖銳也曾得罪過人，掙扎著走到今天，早已經磨平了稜角。

    「想吃什麼？」

    「其實我下午吃過了，現在也不怎麼餓，而且我最近在節食，」林森解釋說，「還是看你想吃什麼吧！」

    「節食？」曲諶顯然不太贊同，「再怎麼樣，飯還是要吃的。」

    「我吃的其實不少了，有條件的時候也會正常吃飯，只是不能吃那麼多而已，畢竟我再胖下去上電視可就難看了。」

    曲諶停下腳步，細細地打量著林森，搖頭說道：「不會，你現在還是太瘦了，再長點肉才剛剛好，工作再怎麼重要，也比不過身體。」

    「你要是演員的話就不會這麼說了，」林森揮揮手，「你過你這樣上電視的話也是帥的，也不需要減肥。」又問曲諶，「我記得你以前愛吃辣，要不我們去吃火鍋好了。」

    「可以。」

    他們吃飯的火鍋店是林森常來的，店面並不大，也有幾個包房。

    老闆是個四川人，三十多歲，生得白白胖胖的，說話十分和氣。看到林森，便自覺帶他去包廂坐，將菜單給他們的時候還問他：「小森你好久沒過來了嘞！」

    「之前在京城拍戲，前兩天來橫店，」林森回答了之後問曲諶，「是要鴛鴦鍋還是辣的？」

    「鴛鴦鍋吧，你腸胃不太好，吃些清淡的比較好，」曲諶說著，又連著勾了不少吃的。

    「你這是勾引我破戒啊！」林森嘆了口氣，十分勉強地勾了一大串吃的。

    林森這話說得雲淡風輕，自己沒當一回事，曲諶卻怔了怔，卻也沒有表現出來，低頭平靜說道：「你們拍戲消耗也大，下午吃得再多也消化得差不多了，反正都來了，不如吃飽了再回去。」

    「好吧好吧，」林森自暴自棄地說，又跟老闆交待，「我們的湯底調好一些的啊！」

    「放心吧！我親自給你調，」老闆大笑，拿著菜單走了。

    老闆一走，包廂里沉默下來，對著曲諶，林森一時也想不出要說什麼，還是曲諶先開口：「本想帶個蛋糕過來，只是時間緊，沒來得及。」

    「沒事，就是生日而已，每年都過，也沒有什麼意思，」林森態度客氣，「而且你人能來就已經很好了。」雖然他人不來林森也不覺得有什麼，不過這種時候，總該說些場面話。

    曲諶看出他的疏離，一時無語，思索了一會兒才說：「以前看你鬧騰得很，現在卻這麼安靜。」

    「年少時候不懂事嘛！」

    他年少時候不懂事的時候何止是鬧騰，簡直就是個霸王，誰也惹不得。

    林森不過說說而已，曲諶卻低聲笑了起來，他用手背抵在唇邊，眉眼彎彎的。

    曲諶的相貌是英俊的，氣質是冷冽的，看著雖然吸引人，卻有更多的人因為他的冷望而卻步。但他笑起來的時候，眉尾微揚，整個人的氣質仿佛都變了，看起來更接近年少時期清冷溫和的少年的形象。

    林森正想著的時候，手機響了，是家裡的電話，林森接通電話，也沒有避開，只做出口型：「我媽！」

    林森的母親姓陳，今年五十五，年輕時候在學校里教書，後來跟著丈夫辭職下海，前兩年退休了，現在只在公司里掛了職，但一年也去不到兩次，成日裡就跟老朋友做做美容購購物打打牌，日子過得特別瀟灑。

    電話接通了，她照例問了幾句林森的情況，讓他有時間出去吃頓飯，不要成天待在劇組裡。這些都是老生常談了，林森應得十分熟練，只是很快，老太太話音一轉，問道：「前兩天我看到新聞，說那個叫徐穎的女明星跟人逛夜店……」

    林森一聽就知道要遭，他當初入行父母本就不太同意，但他一意孤行，這麼多年家裡也算是勉強接受了，但一直跟他三令五申不許和娛樂圈裡的女明星談戀愛。林森點了那麼多年頭，卻沒想到今年突然爆出跟徐穎的戀愛，當時新聞一出，老太太就打電話過來表明了態度。

    林森這幾年看著軟和了一些，但骨子裡還是倔的，父母的反對他全當耳旁風。於是這幾個月老太太一打電話過來就要說這件事，更何況最近出了這樣的新聞。

    「媽不求你找個高門大戶的女孩子，但這女孩子起碼的清清白白的，不光家世清白，人也得清白，你看看你們那個圈子裡的女孩子，今天跟這個明天跟那個，哪裡是好娶回家的……」說到後面，老太太的態度強硬了起來，「媽不管，這個叫徐穎的肯定不行。」

    「就算別人您肯定也會說不行，」林森忍不住吐槽。

    「那是我說不行嗎？你看看你認識的都是什麼人！我就說你當初就不應該去當什麼演員！」老太太火了，大聲說道。

    「行了，反正您就是看我不慡，反正我也不在你跟前礙你的眼！」林森口氣生硬，「我還有事，掛了！」

    林森將手機拍在桌面上，臉色十分難看，身體還有些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