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頁

    「全員進入第五輪，鼠疫。」

    此刻，比冰涼的機械音更冷的，是他們的心。

    這會不會太巧了，動手的老七直接被吃掉，其餘人詛咒老十的內容，最後精準地反噬自身？

    至高神一陰柔的聲音響起，「看清現實了嗎？如果再內訌下去，我們只能一個接一個地，像之前三次那樣，被她慢慢除掉。」

    險些被吃光的至高神四現在還在心悸，他太懂這種死忙逼近的感覺了，使勁點頭，「沒錯，咱們必須聯手，先除掉她。」

    至高神二「呵」了一聲，沒反對，但也沒明確表態，她有點忌諱老十的能力，懷疑她能聽到他們幾個傳音。

    至高神六溫溫柔柔地點頭，「都聽大哥的。」老十你聽到沒有，這是老大的餿主意，干他！

    毫無疑問聽到了的阮棉：「……」

    管好你自己。

    **

    玻璃房同喪屍一起消失，阮棉和五個半人身處一片破敗的貧民窟中，空氣里瀰漫著死亡的腐朽氣息。

    街道兩邊到處是骨瘦如柴的老人和孩子，看到他們想爬起來乞討，卻顫顫巍巍，連手都抬不起來。

    阮棉心中一揪，很難過很難過，衰弱的老人、脆弱的孩童，她做不到對他們冷漠。

    「滾，離我遠點，別弄髒我的衣服！」愛美的至高神六一腳踢開一隻黑黢黢的手，往後退幾步，一臉嫌棄。

    至高神一仰天長嘆，「是鼠疫啊，眾生從來艱苦。」想他年少青蔥，初入道途那年，也曾發下宏願。

    「師父，我將來如果飛升成仙，一定要當個好神仙，不讓邪修再欺負咱們，迫害凡人。」

    「師父，雖然你已經轉世了，不再認識我，可我還是要告訴你，我今天，飛升成神了。」

    「不過我還只是個小小的野神，沒有品級，人微言輕，等我一步步爬上高位，我一定會兌現諾言，讓天下再無邪修侵擾。」

    「師父，我被封印了，我還沒來得及實現心中抱負，我的念力總是不夠用……」

    「師父啊，今天又被封印了一個，是個美人兒，哈哈哈！」

    「第三個了，一張冷臉拽得二五八萬似的，我決定誆他沖塔，沖塔被雷劈。」

    「第四個，弱雞，鑑定完畢。」

    「第五個，隨便吧愛誰誰，過去多少年了？我早已不知今夕何夕。」

    「第六個——老十，你在聽我的心聲對嗎？」

    阮棉：「……」艹，嚇我一跳。

    她從直播畫面里移開視線，看向至高神一，微微抬起的下巴仿佛在說：怎麼，不服來打我呀。

    至高神一心塞，他這不是分析來分析去，覺得還是要服個軟，這才特意回想了一下單純善良的過去嗎？

    他心道：「老十，現在的我已經不復往昔年少赤誠，我不想爭了，這一輪，便讓我走吧，死才是最好的解脫。」

    阮棉點頭，指了指他的腳，「恭喜，剛才你被老鼠咬了，已經染上鼠疫，你們身上沒任何丹藥，必死無疑。」

    至高神一：「？？？」

    「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不早說！」

    「就是你說『便讓我走吧』，我這不緊忍著，等到現在毒素傳開，才告訴你這個好消息，說早了你萬一逼出毒素，那還怎麼解脫？」

    「？？？」

    距離他毒發身亡還有點時間，阮棉沒幹等，就在剛才那老鼠咬人時，她萌生出一個讓她心驚又心疼的猜測。

    「皮皮，這裡是不是真實的凡間，三千界中的某一個角落？」

    「搜索完畢，宿主當初率燒烤、咳，率私軍踏遍三千界剿滅邪修時，曾經解鎖過這方世界的地圖，只是沒來過這裡。」

    「所以，過了這麼多年，當初的後患還在延續。」這句不是疑問，她不需要系統回答。

    阮棉沒心情再說話，默默掏出丹爐，讓四棵樹出來分揀所需的靈草，都是最基礎的，不值什麼錢。

    可就是在修仙界都不算什麼，在仙界被當做雜草的東西，在這裡確是他們可望不可求的救命良藥，這些老人和孩子只想要一個活命的機會，為什麼就這麼難？

    沒人來救，她來。

    沒人給機會，她給。

    小水靈自覺地飛出來，仔細清洗靈草，蓮華現身，安靜地站在阮棉身旁，撐開一柄蓮葉當傘，擋住了從天而降的示警驚雷。

    ——違規違規違規！我劈！

    ——劈不到，好氣哦！

    天地意志的聲音在小睡蓮識海中響起，氣急敗壞：「蓮華，你到底是站在哪邊的？」

    蓮華笑得溫柔，「你過來，我告訴你，不能讓她聽見。」

    天地意志：呵，故弄玄虛。

    它做了偽裝，悄默聲地靠過來，阮棉的直播畫面自動解碼，眼看著它湊到蓮華嘴邊，被他一把揪住，撕吧撕吧吃掉。

    斯斯文文，慢條斯理。

    畢竟除了他和開掛的阮棉，沒人看得到天地意志。

    將監控本輪遊戲的一絲天地意志吃干抹淨，蓮華後知後覺：糟糕，沒驚雷了，他舉著蓮葉站在這裡，多少有些尷尬。

    但小可愛剛剛看他的眼神好心動好可愛，他不想停下，怎麼辦？

    ——勾勾小指，自己引雷自己扛。

    阮棉：「……」

    大可不必。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