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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45:07 作者: 橘子宸
「不過,媛媛也重了不少,哥哥都沒法像小時候一樣抱起你轉圈了。」他故意逗她。許星媛果然上當,向他伸出雙臂做了個撒嬌的表情。
他一把抱起了許星媛轉了幾圈,這才找回一些當初的親密。
「別生氣了,看看哥給你帶了什麼?」許星程趕忙從皮箱裡拿出禮物給許星媛。許星媛拆開一看,是個綴有小貓形狀鑽飾的胸針,下面還用花體寫著她的英文名Crystal。
許星媛小心翼翼的摸著小貓的鬍鬚,好似愛不釋手。
許星程幫許星媛別上胸針,許星媛對著鏡子打量了一番,很是中意。感謝地親了許星程的側臉。
許星程坐在她床上,拍拍身邊的位置。「過來,跟哥說說這幾年有沒有什麼趣事?」
許星媛搖搖頭,還是不願意開口。或許是真的沒有什麼值得跟他分享的事情。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她和她的畫板,在這塊四方小天地中,像是被人遺忘一般。
許星程知道妹妹的病一時急不來,耐著性子和她說起自己在國外讀書的趣事。
許星媛聽得很認真 ,時不時流露出驚訝的表情。對哥哥口中那片自由自在的天地產生了強烈的憧憬。但她心裡知道自己這一輩子也許都無法踏足那樣的地方,父親最近為她在籌謀婚事。她這一生,嫁了,也就結束了她姓許的使命。
許星程慢慢講到昨日回國遇到的趣事,說起林啟凱,羅浮生和洪瀾。許星媛聽到林啟凱的名字,眼波流轉,露出了羞怯之意。許星程渾然不覺,繼續說到另一個她從未聽說過的名字:「我昨天遇到了一個很有趣的女孩,她的名字叫作天嬰……」
許星媛托著下巴,邊聽邊為哥哥而開心。他從未說起誰是這般神采飛揚過,恐怕是對這天嬰姑娘動了心也未可知。兄妹二人就這樣坐在一起,像小時候一樣愉快地聊到天光泛起魚肚白。
深夜裡,天嬰躺在床上「攤煎餅」。腦中回想的是胖三爺不屑的聲音和那個警察諂媚的笑容。
「丫頭你這唱的是哪出啊?這全上海也沒人敢抓他許大公子啊。」
「怎麼?連人是誰都沒搞清楚,就找我們來贖人。許大少爺是內閣軍政大臣許瑞安家的公子,整個上海的警察局都是他父親的管轄範圍。您哪。從哪兒來到哪兒去吧~他的安危犯不著您操心。」
天嬰睜眼起床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繁星。其實不是猜不到的,只是被心裡那一丁點歡喜給沖昏了頭腦。他和羅浮生那樣的人勾肩搭背同出同入,又怎麼可能是個尋常百姓家的公子呢?
「謐竹……」她喃喃開口,不自覺念出這個名字又馬上收口,像是怕人聽到似的。
天嬰心裡很難受,為了被扼殺的那一點期望。既然羅浮生是碰不得的人物,作為軍政大臣家的少爺,許星程更是挨不得邊的。天嬰努力說服著自己,為了戲班的平安,為了自己的前程,讓自己堅定起來。
同樣輾轉難眠的還有一個人,羅浮生躺在硬板床上,黑著燈。
羅誠沒敲門就跑進屋,一看少當家躺著,以為他睡著了,正準備退出去。
「還有沒有點規矩?」羅浮生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羅誠一回頭,只見黑暗中羅浮生睜著眼睛,根本沒睡覺,格外嚇人。
「我來給你送東西的,你下午要我錄的東西。生哥,你怎麼睜著眼睛睡覺啊?把我魂都快嚇飛了。」
羅浮生對這個腦子缺根筋的小弟無語凝噎。「老子睡眠質量本來就不好,你每次還不分時間,不敲門的往裡沖。」
羅誠顯然並不懂看臉色。「您老睡在美高美這夜夜笙歌的地方,能睡得好才有鬼吧?洪幫主給您準備的那麼大的宅子不住,偏偏喜歡睡在歌舞廳里。莫不是怕黑?」
黑暗中,一個枕頭準確的飛到羅誠臉上。「你是不是想死?東西呢?」
羅誠求饒,從身上拿出一張黑膠唱片。「照你的吩咐,現場錄的。一句沒漏。」
羅浮生看到唱片,臉色稍霽,親自把唱片放在留聲機上,放下撞針。天嬰鏗鏘有力的唱腔從留聲機里傳出來。
羅浮生躺在床上,閉眼仔細聽著,很愜意的模樣。「人呢?」
「她先去了一趟城東的當鋪,出來後就直奔了警局。不過無功而返,子時的時候已經回了戲班。」
羅誠恨鐵不成鋼的嘆了一口氣:「生哥,我說追個女戲子哪用得著這麼費勁?這可真不像你的做事風格。」
羅誠說完這句話,做好了挨打的準備。但對方完全沒有回應。再一看,羅浮生已經聽著戲曲安詳地睡著了。
羅誠有些驚訝。不是吧?這戲把少當家多年的失眠頑疾給治好了?還別說,這天嬰姑娘可真不是一般人!就從這一點來說,羅誠認她。
次日一早,段天賜就陪天嬰來當鋪贖回她的吊墜。
他昨夜知道天嬰把吊墜當了很是生氣。「那是你……咱們娘留給你的唯一念想。且不說它值多少錢,這意義就非同一般。」
天嬰任由他數落,也不回嘴。他見她如此這般模樣,知道她心裡也難受,反倒不忍說太多。只有今日陪她來贖回吊墜。
可老闆卻是翻臉不認帳了。
「老闆,當時咱們不是說好了,只要是十日之內來贖,都是按原價贖回的嗎?您怎麼能一日給我加三分利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