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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47:08 作者: 風間雲漪
    那一瞬間他完全驚住,他不明白二兒子為什麼會突然對大兒子發難。待他想明白之後,就單方面認為二兒子背叛了他們。

    即使江子方背叛他們,那就跟著去死吧。他江家旺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江子方背後,伸出手推了下去。

    此時的江家旺根本沒想過,若江子豐和江子方都死了,他就斷子絕孫,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

    「不!哥!為什麼?為什麼!?」

    江子方睜大眼睛,看著江家旺將已經身受兩刀的江子豐一把推下城樓,沒有半點猶豫。

    他知道如果江子豐沒有推開他,現在落下城樓的必定是他!可是他為什麼要救他?他應該恨他的啊!

    「我不能讓江家五房繼子絕孫!」

    江子豐在落下的瞬間朝著城頭上絕望的江子方說出了答案。麼兒早夭,父親已是太監,他也身死,他們五房就剩下一個江子方。

    不管他做了什麼,他怎麼可能看著他死?就這樣吧!

    「子豐?我殺了子豐!?我殺了我兒子!我把兒子殺了!兒子……」

    江家旺愣愣地看著被他推下城樓的江子豐,腦袋轟地一聲全是自己親手殺死兒子的場面。

    喃喃地叫著兒子兒子,腦中閃過自己手把手教兒子讀書寫字的場景,忽地爬上城圍欄直接跳了下去。

    風呼呼地吹起他的衣裳,直至落地的時侯,江家旺才知原來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真的很疼。

    口中依舊叫著兒子,江家旺用最後一口氣爬到江子豐身邊,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

    江子方手中的匕首蹦地一聲掉在城樓的青石板上,抱住自己的頭,緩緩蹲下來,眼淚無聲而落。

    城內外一片寂靜,沒人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一幕。但對戰一觸即發,水門提督和敬陽王的作戰經驗顯然要比江武和江小高豐富很多,二人裡應外合,將還愣在一旁的叛賊一網打盡。

    江子豐敵方的先鋒官,又一直是誠王身邊的紅人,他一死自有不少人沒能一下反應過來。

    待反應過來想再戰鬥早已失了先機,皇城四門保衛戰,他們這邊最先獲得勝利。但這還不夠,因為還有另三門也同時有人在圍攻。

    皇城內外到處都是喊殺聲,鮮血染紅了城池,人人都殺紅了眼,只知刀進刀出地收割著敵對方的性命,連成一道慘烈的奪魂曲,飄蕩上空,久久不散。

    江小高擔心江子方,忙叫親信趕緊上城樓好好看著他。他現在要去救江雲漪,不能久留。

    夜色深濃,宮燈搖曳,照亮這被血色披就的深重宮闈,照亮那慌亂奔逃的宮人,驚慌聲,尖叫聲連成一片。

    鮮血鋪路,屍骨成山,有皇城護衛軍的、有誠王私軍的、有水門提督府軍的、但更多的卻是那些無辜的宮女太監的、以及城外那此不明究里的百姓的。

    城樓烽煙燃起,遠在各地駐軍的各路將領驚跳而起,整軍待發,開往皇城,勤王之師於這一夜輕裝上陣,急速而行。

    血色瀰漫皇城,銷煙處處。這一夜註定不平靜,這一夜註定大周權力集團的重新洗牌,這一夜註定要改寫大周的歷史。

    宮宴之上,直刺端木陽後心的長劍由趕到支援的阿大阿二等暗營的人攔下。然護衛誠的魂營也在莫不諱發出信號的時侯同暗營的人幾乎同一時間趕到,雙方很快戰到了一起。

    這一戰救了端木陽,自也阻止他趕到江雲漪身邊營救的最佳時間。端木陽的心中幾乎停止,下手狠戾,卻依舊沒法趕到她身邊。

    人人都以為江雲漪這一次不死也傷,那一鞭來勢極洶,鞭帶倒刺,且剛才很多人與鳳冰舞交手,但凡被她的鞭梢掃到的人再動手時已經倒地不起。

    倒刺上有毒,而且還是見血封喉的巨毒!

    江雲漪卻在這一刻驀然抬頭,眸光如冰,全身的氣場在一刻發生了前所未有的變化,手下不知何時已經取過溫逸用的軟劍以極速格開鳳冰舞的長鞭,使劍如臂使,招招不留情。

    江雲漪的劍法和大多人不一樣,這套劍法是她融合古代劍術與現代劍術自創而來,平常都是她自個練著玩,很少拿出來同別人交手。

    她的劍法更直接簡單更乾淨利落,而利落中透著刁鑽,一劍出看似空門大開,實則攻守兼備,且每一劍都令人防不勝防。

    鳳冰舞知道江雲漪會武,卻不知道她的劍法也這麼好。她的鞭法得名師所授,但在江雲漪的手下卻使不出半分力。

    鞭出劍擋,殃及無數,卻無一鞭能傷江雲漪分毫。鳳冰舞出鞭的速度越來越快,也越來越沒有章法。

    江雲漪微眯了下眼,忽地向前一步,借住身邊的人一個旋踢,踢中了鳳冰舞使鞭的手,一個肘彎,寒劍出,劍尖一個轉變向下,刺中的腰腹,劈手奪過即將飛離的長鞭,一個迴轉圈住鳳冰舞的脖子,慢慢加重力道,

    「是你的父王發動兵變才害死了他,害死了這麼多人,那就讓你成為你父王兵變的祭品吧。」

    語氣如冰,不帶半絲感情。溫逸和杏花的死讓江雲漪心痛,卻也讓她更清楚她最應該做的是什麼。

    現在寧沉玉受重傷由著銀花拉著一幫太醫到偏殿診治,她身邊的人也多在與人撕殺,如果她還在這裡傷心難過,那她又怎麼對得起他們對她的付出!

    將鳳冰舞的屍體往旁邊一扔,江雲漪此刻的煞氣極重,她沒用過鞭子,但那鞭子在她的手中卻不比鳳冰舞手中差不半分。

    一鞭出就能收割一個人的命,一鞭出那些還在圍攻端木陽的人不敢再靠近分毫。人在極致刺激之後,總能爆發出讓人驚嘆的潛能。

    「小舞!」

    原本還在瘋狂追殺永帝的誠王看著唯一的閨女瞪著大眼,脖子以一個詭異的姿勢斜歪著,手伸向的地方正是溫逸躺倒的方向,怎麼也不肯閉上眼。

    一聲驚吼,誠王再也不顧得永帝。鳳冰舞中他唯一的閨女,是唯一的閨女,他竟然讓她死了!

    「王爺,快走。現在私軍已經進宮門,只要我們與他們匯合還會有勝算的。」

    莫不諱計算了一下時辰,這個時侯不走一會私軍進宮門又要如何奪宮。讓魂營的人擋住端木陽等人,莫不諱抓住誠王的胳膊讓部分魂營的人攔住誠王,隨即以一種詭異的速度竄到永帝身邊,一劍脅持住永帝,

    「讓他們住手,否則我馬上殺了你!」

    誠王是失了常態,否則以永帝現在的狀況何需讓他那樣奔逃追殺。方才他全心與端木陽打鬥,根本沒法出聲提醒。

    「住手!住手!」

    幾個時辰的奔逃,永帝已經沒了力氣,更無一點帝王之風。看著腥紅著一雙眼睛的誠王,搭在自己脖子上的冰冷長劍,永帝心下極為驚懼,自是按照莫不諱所說讓所有的人停手。

    天光破曉,皇城內外幾個時辰的激戰還在繼續,各地勤王之師已至,正在逐個擊破誠王的布置。

    可是永帝卻落到了誠王的手中,以其要脅所有人的放棄抵抗。

    「誠王,你的陰謀已經敗露,還不馬上放了聖上,以求聖上寬大發落。」

    敬陽王及北津凡帶領的勤王之師,將脅持永帝的誠王與莫不諱團團圍住,外圍還有不少兵將在圍捕誠王餘孽,誠王大勢已去,若沒有永帝在手,此刻早是瓮中之鱉。

    「鳳迦南他不配為帝,他不配!」

    誠王此刻猶如喪家之犬,看著永帝的眼神里全是憤恨和顛狂。一子錯,滿般皆落索。他計劃了這麼多年,還是敗了!

    不過永帝的形狀比誠王還要差很多,此刻作為被脅持的一方,他想說話卻張不了口。他已經到了服丹藥的時間,此刻沒有丹藥,他難受得要命。

    「藥,藥,把朕的丹藥拿過來!」

    永帝撓心撓肝的難受,再也顧不得刀劍加身,也顧不得此刻有多少人在為他的性命擔憂。

    他屈著身難受地伸著手喊著藥。但這個時侯有誰還會記得永帝每日裡都要服用七八顆丹藥才會有精神。

    江雲漪全身的冷氣外放,凝著永帝的模樣不由皺了皺眉。端木陽由著三子給他處理劍傷,見江雲漪這樣忍不住握住她的手。

    他從來沒見過江雲漪如此冰冷的樣子,好似誰也別想走近她。要不是此刻不是時侯,他真想把她擁中懷中,再也不讓她看到這些。

    「我沒事!」

    江雲漪的心微微一暖,冰冷的氣息漸漸地收緩,回握端木陽,想扯開一個笑,卻發現自己的表情很僵硬。

    但她知道此刻她身邊的男人才是她真正應該在乎的,其它的什麼人又如何能與他相比。

    「這是我讓人從永帝的丹房盜出的藥,你看能不能看出什麼問題。」

    不想他的丫頭再為剛才的事影響,端木陽將手下人好不容易從永帝煉丹房盜的藥給江雲漪,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這個時侯誰都沒注意到城樓死角處,在永帝受不住煎熬俯時,雲子澈提弓拉箭對準莫不諱和誠王,而城樓下圍攻誠王和莫不諱的人在箭到之時飛身搶過永帝,卻沒能躲過誠王提劍反擊刺中永帝後心。

    一切不過發生在瞬間,這是一場沒有彩排的救援,全憑默契及對全局的把握。可惜在所有的人都關心誠王會不會逃脫,永帝能不能得救的當口,誠王一心只想讓永帝死,只要永帝死,他就能瞑目。

    眾人的心都是一驚,但此刻只能趕緊叫太醫全力搶救。而雲子澈在耗盡內力she出這一箭時,他的毒剛解本就不宜在用內力,如此拼命不過是不想讓所有的人受脅制罷了。

    噴出一口鮮血,雲子澈倒在城樓之上,唇邊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江雲漪同端木陽一起奔上城樓時,雲子澈已經昏迷。

    誠王在刺中永帝後,哈哈大笑起來,根本沒注意到他躲過了雲子澈的箭,卻躲不過接下來的萬箭齊發。

    「she!」

    江小高時刻注意這邊的動靜,永帝被救,他埋伏在附近的一千府軍正好可以動手。這些人的弓弩可以三箭連發,也可以七箭連發,只是she程不同,但勝在千人同時發she,便是十個百個誠王也死得不能再死。

    看著誠王和莫不諱躲過雲子澈的箭,卻怎麼也躲不過江小高手中那些府兵的箭,圍攻的眾人皆瞪大了眼睛。

    北津凡看著那些弓弩以一敵三,堪稱無敵。不過這個時侯卻不是吃驚的時侯,而是考慮如何善後。

    誠王和莫不諱被she成了刺蝟,若細究的話莫不諱在萬箭齊發之時為護救誠王隻身擋了不少箭,但抵不過敬陽王府府軍的弓弩之利,she程和準度無可匹敵。

    誠王死得這般慘,可他死前卻帶著笑。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是因為最後一擊成功將永帝刺傷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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