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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47:08 作者: 風間雲漪
    所以近日她開始到駐京都的念漪書院講學。講的自然是藥膳養生之道。現在藥膳在大周已經普遍被接受,很多愛好美食愛好養生的人知道江雲漪在念漪書院講學都會去聽課。

    久而久之,江雲漪便有一種回到現代給人講學時的那種感覺,就比較喜歡往念漪書院這邊跑。

    不過她雖然有自己的事做,也不忘隨時關注京都的一些要事。而現在最大的事莫過於永帝突然迷上煉丹追求長生不死之術,以致於荒廢朝政,大權旁落於誠王之手。

    其實先前真假公主案時,她就聽說誠王給永帝引薦了一個世外高人。但那時她自己的事都顧不來,又哪有時間顧別人的事。

    再後來她忙著準備婚禮,成親後跟端木陽新婚燕爾就更不可能去管這些,不想這事到現在會變得這般嚴重。

    只是她成親的時侯還表現不是特別明顯,現在卻有不可挽回之勢!

    「當初我跟你要這個人,主要是想用他來哄一下奶奶和母親。那個時侯奶奶和母親思你如狂,這個道士在京都還有些名氣,所以我才想讓你放他一馬。

    後來雲子晴冒充你,這個道士沒被我看住,沒想到他會被誠王給藏起來,最後直接送進宮引薦給永帝。」

    雲子澈也在為這件事發愁,本來這事應該不至於鬧成這樣。可是誠王太會掐時間。從江雲漪的身世被揭開,到雲家入獄,再到雲家平反,然後就是江雲漪的婚事。

    這一堆的事情全湊在一起,才讓誠王有了空子可鑽。就這麼把那個老道給堂而皇之地送到永帝面前,還得了永帝的信任。

    現在永帝沉迷此道,認為自己多年無子,直至中年才得了一個皇子,早年也就一個公主,就是他不夠誠心。

    大周世代帝王就他子嗣最少,這實為他的一塊心病。其實先前永帝除了鳳輕公主,也是有其它公主,但那些公主都沒能活到成年便夭折了。

    而皇子倒真的只有一個,現在還沒有一周歲!其它嬪妃不管永帝多寵愛,就是沒能懷上龍種。

    現在宮中已經設置了食醫科,有幾名食醫還是江雲漪特別引薦的。那是她帶出來的人。

    這些食醫很受宮中嬪妃的歡迎,也經常會拿一些問題來找江雲漪。其中有心思不是特別透,就跟她討教過永帝為何子嗣不豐。

    江雲漪當時沒有說話,大戶人家的孩子有時侯想養活都難,何況是宮中的孩子。肖皇后能生下鳳輕公主並平安長大,那是肖皇后通透,對鳳輕公主保護得好。

    至于謹妃能平安生下皇子,位列四妃,全是江雲漪特別派了食醫給她調養,這個食醫不僅懂醫,人機靈,功夫還不錯。

    如此才保謹妃平安生下皇子,後來這個小皇子一應用度也全是這個食醫負責,非這個食醫所做的飲食謹妃都不會給小皇子吃。

    「誠王之心昭然若揭,我們安插在宮中的人已經被他淘洗得差不多了。要是再不有所行動,接下來怕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江雲漪聽此也明白雲子澈估計也在為這個老道的事煩憂。好在那個臭道士當年被廢了武功,這會子在宮中翻起的浪花全是因為永帝在給他撐腰,要不然一個武功不錯,又得聖上看重的老騙子,他們才真要無從下手。

    這一場博弈里,誠王掌握了太多的主動,現在江雲漪等人想反擊掌握回來似乎有些難。

    不過江雲漪便是在最難的時侯都會給自己找一線生機。何況誠王的事她其實一開始就有布置,早早也在誠王身邊布了暗棋。

    宮中看似被誠王淘洗了一遍,可江雲漪自被封為公主的那天起,就有意的把她的人慢慢的滲透進宮中,不管朝堂還是軍營其實都有她的人。

    只是這些人她平時不會去聯繫,因為那個時侯安排這些人,她自己也沒想過會不會有用到的時侯。

    沒用到的時侯,也許這些就會一直在那個位置上呆下去,娶妻生子,一代又一代的過下去。

    但要用到的時侯,她相信,只要她一句話,這些人一定會站出來助她一臂之力。這些東西是她有前世里的累積,這一世就喜歡把這些東西帶進去,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再過一個月便是太后的千金壽誕。」

    雲子澈知道江雲漪在擔心什麼,很快就想到了一個誠王最有可能動手的時間。太后雖然因端木皇后的事被幽禁慈寧宮,但自永帝沉迷長生不死術之後,太后的禁令就轍了。

    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誠王會選在太后壽誕這一日動手,但卻所有的人都想錯了。太后在臨近壽誕的第十日下了懿旨請三品以上官員及家眷入宮賀小皇子的周歲禮。

    謹妃於去年八月產下一名皇子,與太后的誕辰相差不過七八日。

    眾多收到旨意的大臣們心下不知為何都是一顫,但太后的旨意也是旨意。何況這一日確實是小皇子的生辰。

    端木陽收到宮中的傳旨時不由皺了皺,他知道今兒的內外城換防,換的剛好是誠王的皇城護衛軍,而他多年豢養的私兵卻極安分,沒有什麼異動。

    永帝雖然被那個老道迷得五魂三道,但總算還有一絲清醒,在太后的旨意下來前刻意讓御林軍跟皇城護衛軍換防。

    這事只怕誠王也沒有料到吧。就不知這麼一換,誠王還會不會選擇在今日舉事。端木陽有些不確定。他想若誠王沒有舉事,而他卻輕舉妄動的話,只怕永帝懷疑的不是誠王,而是敬陽王府。

    為防萬一端木陽還是抽出了一千府兵護衛王府,沒讓敬陽老王妃跟著進宮。但江雲漪卻是必須跟著去的。

    老王妃年紀大了,可以不去。可江雲漪是他的世子妃,不去說不過去。何況江雲漪並不是普通的女子,她不會給他拖後腿,指不定還能在關鍵時侯幫到他。

    敬陽王跟端木陽一個心思,見端木陽這麼安排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他們只是懷疑沒有證據,否則何必如此提心弔膽。

    他們這些在朝堂上打滾半輩子的人對政治一向敏感,誠王在太后壽誕不過十日提前利用小皇子的生辰讓所有人的入宮,不生變則好,一旦生變所有的人都會成為誠王的階下囚。

    進宮不能騎馬不能帶兵器,就等於赤手空拳,誠王若早有安排,那他們和羊入虎口沒什麼兩樣。

    如今他們只能動用自己能動用的力量來保全自己,也指望事情不會如他們想的那般糟糕。

    「讓宴峰他們留下吧,若宮中真的有變,我們也能裡應外合。」

    敬陽王想了想,他們全去了,就留老王妃一個在這裡,要是出了個什麼事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端木陽沒意見,不過在此之前他得去見見雲子澈。雲子澈並不在三品官之列,他可以不必進宮。那他手中能的兵將只能交給他,也只有交給他,他才能放心。

    雲子澈這個人看似只執著於生意,但端木陽知道雲子澈的能力一定不止於此。否則永帝不可能那麼愛和他下棋,又曾經那麼看重他。

    永帝疑心病重,但不可否認他看人很準,他是一個,雲子澈是一個,寧沉玉也一個,甚至連溫逸永帝其實不是不顧忌的。

    只是溫逸和他一樣都選擇隱藏自己,絕不把自己的實力暴露在陽光下。就是不知道這一次溫逸還會不會繼續隱藏自己。

    也許他不止要去見雲子澈,也應該和溫逸先通個氣,到時侯也可以彼此照應。主意打定,端木陽將他手中的兵符給江雲漪,讓她轉交給雲子澈。

    他相信江雲漪能明白他的意思。江雲漪拿著端木陽給的調令沉吟了半晌,考慮著是不是真要給雲子澈。

    因為雲子澈這個時侯根本不在雲家,他現在正在宮中找那個老道算帳呢。那這個兵符要給誰比較合適呢。

    她有些擔心會不會太巧合,雲子澈剛進宮,太后的旨意就下來了。雲子澈想躲都躲不掉。

    「我哥進宮了,還沒回來。」

    想了想江雲漪還是把雲子澈進宮找那老道的事兒先跟端木陽說明。這事兒她沒跟端木陽提起,她知道幾年前她被這老道設計的事端木陽一直耿耿於懷,當初沒能在她身邊過護她。

    「什麼!?我先去找溫逸!」

    端木陽聽到雲子澈此刻在宮中時,眉心不由一跳,突然就有一種極強烈的預感。也許誠王的計劃本來是要在太后壽誕那天舉事的,很可能是因為某種原因而提前了。

    而這個原因一定與雲子澈在宮中有關!

    「我先去雲家,這符令我交給高子吧。」

    江雲漪見端木陽的樣子腦中有靈光一閃而過,想著雲子澈在宮中很可能已經出事。那她就絕不能讓雲家有事。

    溫逸今天也是要進宮的,那在京都她能用的人就不多。高子這些年由端木陽和雲子澈一起培養,她相信高子一定能做好的她交待的事。

    二人就此分開,江雲漪去了雲家做了一番交待,將兵符交給江小高,剛要進宮的時侯遇上了段景之。

    或者不能說是遇上,而應該說是段景之特意在這裡等著她。

    「我特意在這裡等你,是想你今晚別進宮。」

    段景之開門見山。自那次與江雲漪在江府一敘之後,他們就再沒見過。後來他一直與誠王府有來往,知道誠王本想在太后壽誕那日起事,讓他代他牽住調防回邊境的北家軍。

    當然,誠王的牽住是要他給他父王西番王回信,讓西番帶兵騷擾邊境。待誠王事成後會割三座城池給西番當謝禮。

    但剛才他收到誠王的消息說計劃有變,要他現在就去信西番,務必在事成之前死死地拖住北家軍。

    他知道江雲漪一向敏銳,必會有所察覺,便早早等在這裡。以他的身份實不好到敬陽王府找她,並向她報信。

    畢竟他和誠王有協議在先,而且他也不想在這個時侯暴露自己的身份和意圖,讓誠王有機會拿他作威脅。

    他雖是假裝與誠王合作,但他也不想把自己置於險地之中。他幫江雲漪是竭盡所能在幫,卻不能幫倒忙。他若在大周出事,西番必反!

    「能把你們的協議給我麼?」

    江雲漪頓了好半晌,她沒想到段景之竟然還在京都,而且會在這個時侯突然出現阻止她進宮。

    那就只能證明宮中今日必會有大變。心電急轉之間,江雲漪已經想到段景之為何會知道這些。

    他跟誠王一定有合作!既然段景之會跑來告訴她這些,那麼他手中一定握有誠王通敵的證據。

    若是她能拿到,不管今日宮中對峙誰輸誰贏,誠王都定會擔起通敵判國的千古罵名。

    「非要去麼?」

    段景之聞言苦笑。他應該早料到自己攔不住她的。只是江雲漪要得這麼理所當然還是讓他有些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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