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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47:08 作者: 風間雲漪
    溫家船運遍及大周,離了溫家船運,以後他們也不用靠這個手藝吃飯了。全都得令謀出路。

    水手們抱怨歸抱怨卻也知這個事兒他們辦成,日後定也吃喝不愁。因為定船的這位爺親口許諾若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京都,每人獎勵一百兩,不是銀子而是黃金。

    這得有多闊綽啊!所以就是累點辛苦點他們也甘願。已近黃昏時分,若是沒有估算算錯的話今晚船就可以到達離京都最近的港口。

    重新替換了一批水手上來,他們決定滿足那位爺的要求在這最後的幾個時辰里再加馬力全速行船。

    夕陽西下,彩霞漫天,大運河上一艘大船乘風破浪而來,打破了幾個月來運河上的平靜。

    一直站在船頭遠望京都方向的端木陽突然命人去洗瀨的東西,還讓廚房那邊備飯。他要是一臉憔悴的去見江雲漪,那丫頭必定會生他的氣,再過幾個時辰就能到京都,他是把自己收拾齊整才成。

    小四和小五感動得差點哭了,他們家主子總算知道吃飯洗瀨了,這上天總算聽到他們的祈禱了。

    趕緊命廚房那邊做江雲漪最擅長的藥膳,只有藥膳主子看見了才會多吃上一點,要是普通的飯菜他肯定吃幾口就扔下了。

    端木陽這邊命人全速起航,又擔心到京都怕江雲漪看到他沒好好吃飯好好睡覺而生氣,在京都這邊吃不好,睡不著的人卻也大有人在。

    沈老夫人跺著步子,揮手讓下人們把飯菜全轍了。雲家被唐秉清從牢中保出來已經好幾天了,可沈嬤嬤那邊卻依舊沒有消息。

    現在她的全副心神都在怎麼解決吳氏兄妹,對於雲家雖然也憤恨,可她知道這個時侯若不能殺掉吳氏兄妹滅口,那上斷頭台的不是雲家,而是她沈家。

    這幾日她一直寢食難安,眼見著唐秉清越查越有模樣,雲家就差能證明小公主的事與他們無關就可以脫罪。

    好在方錦娘一口咬定就是元樂珊指使她乾的,雲子晴更是直說她之所以會被趕出雲家還被人追殺就是因為她聽到了不應該聽的。

    雖然這些證詞亦全數被唐秉清駁回,順天府那邊對他們的證詞也持保留意見。但也因此雲家還是待罪之身。

    可若是讓吳氏兄妹出堂作證,那方錦娘和雲子晴就純屬誣告,而她沈家也會被判定欺君,還可能來一個意圖不軌。

    何況唐秉清已經在收集反告方錦娘和雲子晴的證據,若是讓唐秉清查到,那方錦娘和雲子晴的證詞就不會被採信。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有心情吃飯,沒急出滿頭白髮已是她心性強大了。從雲家下獄,到雲家被唐秉清作保放出,一門心思都在這些事上的沈老夫人並沒有注意到她唯一的孫兒沈天明越來越沉默。

    沈天明的心亂得很,看著近日發生的事兒,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辦。他心中有些懷疑自己的祖母,可是又不願去相信。

    畢竟自雲家出事以來,他也沒見祖母做過什麼事兒,只是這幾天祖母經常與沈嬤嬤一起關在屋子不准任何人靠近,也不知道在商量什麼。

    很想雲問問祖母到底知不知道江雲漪不是公主的事兒,可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

    祖母應該是不知道的吧,她若知道又怎麼會讓江雲漪進宮,還對著永帝說雲漪就是當年的小公主呢。

    祖母若是知道雲漪不是公主,卻在那個時侯用盡一切辦法讓雲漪進宮。這才是真正的欺君大罪。

    欺君之罪禍及全族,祖母一定不知道真相!沈天明努力的說服自己,可當他細想這些年發生的事兒又不得不懷疑沈老夫人有太多的事隱瞞他。

    翻來覆去極難入眠,乾脆起身穿好衣裳,又從馬廝里牽了一匹馬出來,他想騎著馬到處去走走,吹吹風也許就能清醒一點。

    臨近子時,南街那邊一連串的屋子突然走水,水勢沖天直逼公主府這邊來,原本四散在各處巡邏的北家軍一聽消息哪裡還能安心巡邏,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出事地點。

    因為角度的問題他們並沒有發現那火光雖臨近公主府,但離公主府卻還有一段距離。

    但他們心中明白自己的任務就是要保護江雲漪的,這個時侯公主府附近走水,難保不是有人想趁此機會對江雲漪下手。

    分出一些人去救火,其餘人以別人難以察覺的角度漸漸向公主府聚攏。誰要不想要命的在這個時侯渾水摸魚,就別怪他們北家軍不客氣!

    數條黑影在北家軍被引到南街那邊的時侯急速而行,很快就竄進了吳家,見人就殺,活口都不留一個。

    他們手法乾淨而利落,就好似專業殺人一般,月色透過蒙蒙樹影照在吳家的窗棱上,印著那些黑衣黑面的殺手越發顯得陰森撩人。

    吳玉書和吳夫人今兒就猜到有些人很可有按捺不住要動手,吳玉蓉又被嚇得半死,夫婦二人思前想後就把吳玉蓉母女安排到他們在京效買的莊子先住著。

    要走不可能一起走,一起走容易惹人猜疑,所以吳玉書夫婦想等兩日再去跟吳玉蓉匯合。

    「夫人,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因心有憂慮,吳玉書夫婦一整晚都沒睡,起夜的時侯就瞧見竄進他們家的黑影,見到人就殺,吳玉書被嚇得忙叫醒他夫人,連衣裳都沒來得及穿就拉著他夫人往後門走。

    眼見著那些殺人不眨眼的竄進了他們的院子,吳玉書心裡急得不行,拉著他夫人拼命往前奔。

    「不,相公,我不行了,你快走,別管我!」

    吳夫人看著寂寂無人的大街,心裡怕得不行,知道以往這個時侯都有北家軍在巡夜,現在卻一個人都沒有,怕他們再耽擱下去,肯定一個人都走不了。

    「不行,要走一起走,我是不會丟下你的!」

    吳玉書很想大叫救命,可又怕那些殺手沒在家找到他們,出聲反而會把他們引過來,就抓著他夫人的手往小巷的方向走,這樣子目標不會那麼大。

    殺手們沒在吳家找到吳玉書夫婦,也沒找到吳玉蓉,卻在吳玉書夫婦的房中看到他們掛在屏風上的衣裳,猜到二人一定是看到他們出手,提前跑掉了。

    轉了一圈沒找到人,就尋著後門的小巷追了出來,他們嗅覺敏銳,動作利落很快就分辨吳玉書夫婦出逃的方向。

    「夫人,你乖乖聽話,不要動不要說話,我去引開他們。你一定要聽話,不然我就是死也不會安心。」

    眼見著條條黑影在屋檐上飄動,吳玉書嚇得忙堵住他夫人的嘴,低聲安撫著她,將她藏在小巷的一個破缸里,又拿一堆的破糙席給她蓋上。

    吳夫人很想推開吳玉書的手,她知道吳玉書一定是發現殺手的形蹤才會這麼做,滿臉淚痕的搖著頭,心裡害怕得要死。

    「夫人,下輩子我們再做夫妻。記得好好活著,為我報仇!」

    吻了吻妻子的額,吳玉書笑著道,隨後將一個籮筐往他夫人的頭上一蓋,就放開手,扯著嗓子喊救命。

    吳夫人的眼淚突突地往外冒,卻死死的咬住嘴唇,一個聲音也不敢出,透白茫茫籮筐的細fèng,她看到屋檐上黑影閃動,速度極快地朝著吳玉書逃去的方向飛奔而去。

    相公,你若身死,妾必相陪!待我為你奪回公道,定會去黃泉路上找你!吳夫人在破缸里全身都在發抖,卻死死地盯著吳玉書離開的方向怎麼也不願移開眼睛。

    「救命,救命,殺人啦,救命……」

    吳玉書頭也不敢回地往前跑,他似乎能聽到後面殺手朝他奔來的聲音,為了把這些引得離他夫人遠遠的,為他夫人贏得更我活命的機會,他決不能停下來。

    後面追上來的殺手看著吳玉書這種找死的行為眸光里全是嗜血的殺意,飛快地運起輕功,很快就追上了吳玉書,將他慢慢包圍了起來。

    先殺了吳玉書,再去找他夫人和妹妹,那他們的任務就完成了!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我?」

    自知自己跑不掉的吳玉書也不跑了,微喘著氣冷冷地看著向他圍過來的殺手。便是死,他也要知道是誰想要他的命!

    現在距離他夫人的位置至少有兩條小巷,但願他舍下一條命真能救得了她。要不然他要怎麼甘心呢。

    「這話你還是去問閻王吧。」

    圍過來的殺手冷哼一聲,剛想動手,冷不防後面一句『北家軍的大爺們,賊匪就在那這邊』給愣了一愣,心想著北家軍的人不是全被引走了麼。

    「快,快上馬!」

    殺手們愣神不過一小會子,一匹馬突地從小巷那邊沖了過來,那馬速度極快一下就衝到他們面前。

    吳玉書本以為自己死定了,卻不想會突然得救,這個時侯也來不及看是誰,遞出手就由著那人救他上馬。

    馬很快就衝出了殺手們的包圍圈,可是一陣嘶鳴聲,救吳玉書的人突地生生地扯住了韁繩,前頭黑暗處在月光照得到的地方一群黑衣人正持刀將他們的去路生生地堵住了。

    硬闖也不能,因為四周屋檐之上一樣有黑衣弓手翹首等待,只要他敢動,那些箭一定會毫不客氣朝他們she過來。

    「交出你背後的人,就放你一條生路。」

    黑衣人首領看到救吳玉書的人微微一愣,提出條件。為了能確保萬無一失,他們將吳玉書能逃的方向都做了布置,又提前把附近的人家全數迷暈。

    卻不想引開了北家軍,清空了所有能出現的人,還能出現這麼一個意外!

    「吳兄,你得罪了什麼人,怎麼人家費這麼大的功夫人殺你?」

    沈天明沒想到靜個心還能碰上這麼一件事,當他發現那些黑衣人鬼鬼祟祟地模樣就知道今晚的夜一定不太平。

    聽見吳玉書沒命地叫著救命,才知這些人的目標竟然是吳玉書!突然定計以北家軍牽住殺手們的心神,策馬而出搶吳玉書上馬,步步成算,卻算不到人家早早就有埋伏。

    「想殺我的人有一個就是沈老夫人!都別動,誰動我殺了他!要是你們想讓關淑穎從此斷子絕孫,就動手試試看。」

    吳玉書也沒料到最後救他的人竟然會是沈天明,看著黑衣首領有意放走沈天明,吳玉書心下急轉,猜測這些人很可能就是沈老夫人派來的。

    想到家人僕人無故因他而死,他和夫人好不容易逃出來卻生死未知,吳玉書心中惱恨,趁著沈天明沒注意他動作的時侯致住了他的脈門。

    他不懂武功卻知道哪裡最能致人死地,關淑穎想殺他滿門,那他就拿她唯一的孫子抵命。

    沈天明一愣,想不到救人者反倒被人劫持,只是吳玉書說的話讓沈天明好一陣都沒有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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