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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47:08 作者: 風間雲漪
    這個秉清也是,明明認識江雲漪,咋地昨晚他們聊了大半天,他連一句口風都不露哪。

    葉歡想至此,看向唐秉清的眸光就帶點抱怨。

    「你也沒問我認不認識江姑娘,你們不問,我當然也不好說。」

    唐秉清接觸到葉歡的眸光不由無辜地攤了攤手,昨晚那種情況他確實不好說他認識江雲漪。

    畢竟江雲漪是個女子,而這個時代講究男女大防,他若跟葉歡和吳玉蓉說他與江雲漪相識,那他們夫婦會如何想哪。

    「唐公子的弟弟唐襄跟我弟弟是同窗好友,上次唐襄到清漪園做客,是唐公子過來接他的。我們就是這麼認識的!」

    江雲漪含笑解釋,她能理解唐秉清為何不跟葉歡說他們認識,想必唐秉清考慮到的是她的名聲。

    沒想到這個唐秉清還挺有自己細心的一面。而且他跟清清根本不可能牽上任何關係,不管是從性別還是從職業。

    是她自己放不開,才會讓自己陷入死胡同。看來她不僅要面對未來,也要懂得如何就直面過去。

    江雲漪在心中輕輕一嘆,對於自己的前世今生又有了不同的解讀。

    「敘舊的話以後再說吧,我想我們還是先談談這個案子。我來時,聽聞江主薄和江夫人的馬車出了事故,二人都受了很重的傷?」

    唐秉清是一個行動派,尤其是路上聽到有關江家旺和顧明婧馬車出事的事兒後,他就在想這個案子會不會因此而出現變故。

    因為當事兒出事,這個案子可能會延後再審,而且縣衙那邊會不會在這個時侯受理,還得看這兩個人的情況。

    「我的人在醫館那邊等消息,應該很快就知道結果。」

    江雲漪聽唐秉清問起江家旺和顧明婧的事兒也不隱瞞,直接將他們二人的馬車在山坳懸崖邊差點墜落身亡的事兒一一說明。

    雖然當時的情況她並不是特別清楚,但最後的結果她是知道。只是不知道他們二人現在是死是活。

    然不管他們二人能不能躲過這一劫,她都必須上告。她不可能因為這兩人出事,就放過他們。

    「我昨晚特別整理了你交給玉蓉嫂子的資料,若你所說的一切屬實,那麼江家旺丟官是肯定。如果金家命案跟他有關,那麼他現在的士人之名就會被削掉成為白身,而且以後再也沒有科考的資格。」

    在這個時代從士人被貶為白身是異常嚴重的一種懲罰,尤其是在大周這個極重視讀書人的朝代,被剝除科考的人是會被人永遠瞧不起的。

    唐秉清聽江雲漪這麼說,就暫先把這事兒放到一邊,跟她提起這件案子最關鍵的地方。

    他想知道江雲漪想如何懲治這個跟她份屬至樣,卻時刻想置她於死地的叔叔。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樣回答,唐公子滿意麼?」

    在江雲漪看來貶江家旺為白身,此生永不能再參加科舉,是不夠的。不過聽唐秉清的意思,江家旺被貶白身後已經算得上最大的懲罰。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在信中還講到你還有其它人證,他們人到了麼?我想跟他們談談。」

    唐秉清聽江雲漪這麼講微微點了點頭,他已經知道江雲漪這一次應該是有殺雞儆猴的意思,所以她一定不會江家旺安然無恙的走出平縣。

    不過做一名狀師,他也必須理清所有的情節,然後再依據所有相關的證人證物幫當事人打贏這場官司。

    這個時侯當事人的意願就顯得很重要,現在他已經明確江雲漪的意願,自然的會依據她的意願把這事兒辦到最完美。

    知道江雲漪最想要什麼結果後,唐秉清自然要就知道江雲漪手中握有多少證據夠他利用。

    「我讓人帶你過去吧。」

    江雲漪看向唐秉清的眸光裡帶著幾分驚奇,現在她總算有些相信唐秉清確實是一名狀師。

    前世里她也不是沒有接觸當狀師的人,每一個狀師他們的思路都是相當嚴謹的,而唐秉清顯然是完全具備這一點的。

    不然的話他不想到要去接觸證人,因為他只有充分了解他的證人,才能在公堂之上立於不敗之地。

    吳道等幾個重要人證,雲子澈早先就給她送到了念園,現在正由人阿二派人看押著。

    至於金元這個證人,卻得由唐秉清親自到牢里去詢問。她雖然交待了任掌柜去縣衙打招呼,但會不會被先一步殺人滅口,她實在不敢保證。

    但這個時侯若由唐秉清這個大狀師出面到牢里走一趟,那即使金元到最後出了事,也有唐秉清作為旁證。

    這就是大周朝給狀師的一大特殊權力,經過他們問詢過的證人只要有第三方證人在場,若這個證人到最後不能上公堂,他們的話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不過也因為狀師的這個特權,大周朝對狀師的考核卻比科考還要難上幾分,一般能拿到狀師證的人,都必須由六部上報,再由皇帝親批。

    若不是如此,江雲漪也不會對唐秉清的這個職業感到意外!因為她怎麼看,唐秉清都不像狀師。

    「那你們先聊,我去問證人一些問題。」

    唐秉清便笑著隨江雲漪派來人去詢問本案的重要證人。若江雲漪的證人真的指證江家旺和顧明婧有害江雲漪之心,並主使金家命案,那麼這個案子基本就可以定案論罪了。

    「葉大哥,這次勞煩你走一趟了。」

    江雲漪待唐秉清走後,才當面謝起了葉歡。因為吳玉蓉的關係,江雲漪與葉歡的關係也近了不少。

    「我們之間還需要這麼客套。本來玉蓉要親自過來的,我沒讓,最後只有我代她來一趟。她這性子咋咋呼呼的,若讓她跟過來,怕又要雞飛狗跳了。」

    葉歡跟江雲漪聊了一會家常,就提出了告辭。他這一次就是負責把唐秉清引薦給江雲漪認識,這會子他也有一堆事要忙,自不可能在平縣多呆。

    江雲漪親自送他到門口,原本葉歡還想去跟唐秉清說一聲,但一想到唐秉清一接觸案件後就六親不認,他只好放棄去跟唐秉清道別,只拖江雲漪轉告就離開了。

    ……

    平縣醫館。

    顧明婧緩緩從昏迷中醒過來,她覺得她全身都在疼,那種仿佛有刀子在一刀一刀地割著你的肉的疼,讓她恨不能把自己身上的肉全割掉。

    「來人,來人,來人啊!」

    顧明婧看著自己全身都被包了起來,她基本都看不見自己身上有哪一處地方是完好的。

    她只記得她的馬車墜入懸崖,而她被那匹瘋馬拖著跑,一直沒有人來救她,後來沒了力氣就暈了過去。

    她本以為她必死無疑,可是她現在這是被人救了麼?是誰救了她?既然被救了,她為什麼還會這麼疼?

    「你醒了?快別動,你身上全是傷,還掉了孩子,正是要休息的時侯。」

    原先救顧明婧的那名大夫聽到顧明婧的叫喊聲,忙進來看看。他們一家今兒原本是要到安雲收一些生藥上來的,卻不想遇上了這檔子事,只好先耽擱一天。

    「孩子?什麼孩子?」

    顧明婧有些迷茫的看著眼前的大夫,她根本不知道這大夫在說什麼,她只知道她現在全身又疼又癢,她快受不了。

    「你不知道自己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麼?」

    那大夫微微有些詫異,他本來還想著瞞著一點,但想著這婦人竟然出了這種事兒,孩子保不住是很正常的,那長痛不如短痛,乾脆告訴她得了。

    「孩子!?孩子沒了?」

    顧明婧有些愣忡,手不自覺地撫向自己的腹部,心間驀然一痛,那種好像失去什麼最重要的東西一般的痛,讓她差點呼吸不過來。

    她竟然有孩子了?可是這個孩子還沒來得及出世就沒了!

    「你也別難過,這……」

    那大夫本想勸慰顧明婧說這孩子現在沒了,以後還會有。可一想到她夫婿現在的情況,這話到了嘴邊他就咽了回去。

    這婦人是不可能再有孩子了,除非她改嫁!然這個時代,夫婿未亡,又怎麼可能讓女人改嫁。

    哎,真可憐!年紀輕輕的,以後卻要守一輩子的活寡。那大夫輕輕一嘆,覺得這婦人也夠讓人同情的。

    「我,我相公呢?」

    顧明婧痛苦地閉上眼睛,這會子她才想起了江家旺,她是在後來獲救了,可她記得當時江家旺並沒有掉下懸崖,那他人是不是平安?

    「他,他就在隔壁,人還沒醒。」

    那大夫看著眼前的顧明婧說話卻謹慎了不少,若是這個時侯讓顧明婧知道她男人出了那樣的事兒,估計得瘋掉。

    「還沒醒?他要不要緊?」

    顧明婧聽此不由皺緊了眉頭,如果連她這個被馬拉一路的人都醒了,那江家旺還沒醒,那是不是代表著他的傷比她更嚴重?

    這時忍著全身如螞啜般的痛,想多知道一點有關江家旺有情況,然未等那大夫回答,隔壁突地傳一聲絕望地悲吼。

    「啊……,我這樣活著有什麼意思?我這樣活著有什麼意思?老天爺為什麼不乾脆讓我死了!」

    江家旺撫著空空如也的胯部,滿臉的悲憤和恥辱。他雖然對男女情事不是特別熱衷,可是他從來沒要讓自己成為一個太監。

    現在驀然得知自己被閹了,他哪裡受得了,他現在恨不能自己死了算了。

    「你,你冷靜點!正所謂好死不如賴活著,你死了可就什麼沒了。」

    江家旺邊說邊叫邊把自己頭往牆上撞,看管他的那個少爺怎麼拉也不拉不他,不消一會,江家旺就撞得頭破血流。

    「我再也不是男人了,我還活著幹什麼?活著讓人天天笑話我麼?我這樣活著不如死了!」

    江家旺痛苦地哭嚎著,根本顧不得自己的傷,他現在的世界是灰色的,他現在還沒走出這扇門,然他似乎已經看到了別人那異樣的眸光,嘲笑的話語。

    只要一想到這些,他就沒了活下去的勇氣。既然這樣那他還不如去死!

    「要是每個人都你這麼想,那人家宮裡的那些太監就都不用活了。」

    那少年死死地抱住江家旺不讓他尋死,聽江家旺這麼說趕忙勸道。他知道只要是個男人變成江家旺這樣,都會如他這般,可人家宮裡的太監不照樣活著麼。

    江家旺根本聽不進,還想著尋死,這時隔壁屋突然傳來一聲極為悽厲的慘叫,那慘叫聲直衝耳膜,使得糾纏的兩個人都一個激靈。

    「哥,哥,哥,你給剛才那位大姐上的什麼藥?她現在的皮膚開始腐爛,恐怖極了!爹,爹說,那皮膚再爛下去,她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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