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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47:08 作者: 風間雲漪
江雲漪到一個八寶格那邊取了一個盒子,那盒子裡是她專門訂製的銀針,還沒用過。
柳成是被人下了藥才得了這種病,所以她得行針疏通一下藥物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讓藥物散發出來。
「會有一些疼,你先忍一忍。」
見柳成乖乖地躺到榻上,江雲漪快速地在他身上運針,手起針落,一開始柳成是沒感覺的,待到江雲漪最後一針紮下時,他忍不住悶哼一聲,卻死死地咬著牙,怎麼也不敢動。
他雖然不是大夫,但也知道針這東西扎在身上,若他不小心動一下,很可能會要了自己的小命。
「還,還,還要多久?」
柳成本以為這種痛只要一會就好,可是江雲漪給他扎完針後,就任他這麼躺著,他快痛死了。
「這疼痛過個二十刻鐘就會有緩解,你忍著點吧。待出了汗,我就為你取針,你可別亂動喲,要是動了,一不小心讓針扎進去,我可是不負責的!」
江雲漪見柳成疼得面色發白,微微地勾了勾唇角。讓你可著勁兒地害我,這一次若不整你一整,我就不是江雲漪!
看著別人痛苦,尤其是看著自己的敵人痛苦,果真是一年很美妙的事情。
江雲漪一邊喝茶一邊看柳成痛得差點沒把自己的牙咬掉,臉上的笑容越發地燦爛。
欣賞了小半會,江雲漪讓人先看著柳成,她自己到地窖那邊取了兩壇幾日前新釀的桃花酒,然後命人寄了一壇桃花酒給葉夫人,另一壇準備給沈老夫人送去。
沈老夫人的高血壓經過半年多的療養已經有明顯的好轉,可以適量地喝一點通筋活血的桃花酒來改善體質。
這是給沈老夫人回信中寫的,給葉夫人的信中江雲漪多了一條潤膚美容,桃花酒本身就是一種養生酒,也是藥酒的一種,常喝的話可以潤膚美容。
去年她跟小小和高子到山上摘桃時自釀了桃子酒,今年桃子還不能吃,她只能先釀點桃花酒來解解饞。
但這類酒被她列為雅齋今年的新品之一,已經投入生產了,過兩日就可以在雅齋那邊開始推銷。
現在只能先推出一款,到秋季時其它果子都成熟了,她就可以慢慢推出果酒系列,大賺一筆。
「把這壇酒和這封信馬上寄到府城沈家!」
將藥膳方、信和酒交給下人後,江雲漪才轉回了花廳,此刻柳成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江雲漪,你是不是趁機整本公子?」
柳成在銀針被取出後,整張臉都是黑的,他現在全身都是軟的,剛才疼得死去活來也不敢動,現在能動了,說話卻有氣無力。
「我可沒有柳公子這麼無聊,閒著沒事總喜歡找人麻煩,拉人下水。」
江雲漪看柳成不給她好臉色,自然也不會對他有好語氣。她就是故意整他,他又能拿她怎麼樣?現在可是柳成在求她!
但這話她現在還不宜對柳成說,至少在柳成沒有把賠償的銀子拿來前,她還得跟他好好相處。
「好,本公子就信你一次,不過你最好不要耍我。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告辭了,七天後我會拿著銀子過來。」
柳成被咽得說不出話來,好半天緩過神,但對江雲漪待她的態度實在忍不下去了。
「我等著!不過可否請柳公子先把我的丫頭溪兒放回來?」
江雲漪露出笑容,對柳成的話絲毫不放在心上。他有本事來找她茬兒,就要做好被她整治的準備。
她是不會對病人怎麼樣的,不過對柳成這樣的人她若不整整他,又怎麼對不起人家三番四次想害死她的心?
「溪兒?你是說江武喜歡的那個小丫頭?江雲漪,你不會還想留著你那個表哥吧?」
柳成微微一笑,沒想到江雲漪竟然會惦記那個叫溪兒小丫頭,這倒讓他有些意外。
他原本是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糙藥換走,但想想那麼多糙藥搬動,很可能會被人發覺。
為了能儘快轉移糙藥,他在清漪園下的功夫可不小。可惜清漪園看似普通,裡頭的下人卻很不好收賣,尤其是管理庫房的管事都對江雲漪很死忠。
能收賣江武全是因為那個叫溪兒的丫頭,若沒有溪兒,以江武跟江雲漪的關係,他根本不可能被他收賣。
不不不,不是收賣,是敲詐!他可是從江武身上騙到了不少雅齋的流動資金。這事江雲漪應該也知道了,那她為何還要幫江武呢?
「溪兒是清漪園的人,她的死活自然得由清漪園決定。而且若沒有她,我的損失也不會這麼大,難道我不應該把她接回來?」
江雲漪看到柳成這個表情她就來氣。若不是柳成,江武怎麼可能背叛她,到現在她都只是把江武跟二姑姑禁在院子裡,根本還沒想好怎麼處置他們。
柳成只用一招,而且還是最簡單的一招,就砍斷了她的左膀右臂。這筆帳她不沒好好跟他算哪!
「回去之後,我會先把人給你送回來。」
柳成見江雲漪臉色微變,就知道她對這事還是耿耿於懷,為了以後能讓江雲漪安心給他治療,他還是不要再惹她了。
「張夕,替我好好送送柳公子!」
江雲漪見柳成識相,也就不再與他為難了,她現在得去看看二姑姑的傷,順道把江武的事做一個處理。
……
江大月與江武一起住在東苑一處獨院,前幾天因江武的事,江大月昏迷,如今已經好大半了。
「江姑娘!」
李郎中正在給江大月換藥,見江雲漪過來忙給她見禮。
「二姑姑,還好麼?」
江大月受傷,江雲漪就讓李郎中全權照顧,這幾日她都會抽時間過來看看她。她知道那一日,她對江大月說的話有些重了,所以她想儘量地彌補她。
「雲漪,我身體已經好多了,我已經讓武兒去收拾東西了,等收拾好後,我們馬上就走。」
江大月這兩日根本沒法安睡,她內心有愧,江雲漪對她越好,她越感到慚愧。她已經沒有臉面再住在這裡了。
「今年秋,我想把雅齋的分店開到浣州去,可是我太忙了,一直沒有時間去浣州選址。不如二姑姑和武表哥代我去一趟,順便幫我照顧一下小小。」
江雲漪思慮了良久,決定讓江大月母子一起到浣州去。這樣她也算對其它人有個交待了。
「姑姑不能答應你!姑姑已經決定了,我要帶著武兒去找他爹。」
江大月謝絕了江雲漪的好意,其實這兩天她一直在想離開了清漪園她要去哪裡。
這麼多年來,她其實不是沒想過要帶著武兒去尋找他的生父,而是她一個女人家,又沒有盤纏,根本不可能走出浣州。
「什麼?你說你要帶著表哥去找姑父?」
江雲漪以為她聽錯了,這麼久以來她從來沒聽江大月提起有關二姑父的任何事情。
因為那個男人根本不算是她的姑父,可是現在江大月竟然說要帶著武表哥一起去尋找姑父,這實在太讓她意外了!
「我欠武兒太多了,我一直以為我能夠給他全部的愛,也一直以為我能把他教好。可是我發現我錯了,我即使把他教得再好,我也取代不了一個父親在他心中的地位。
其實武兒並不是因為溪兒才背叛你的,他接近溪兒,對溪兒那麼好,全是因為溪兒身上有這個!」
江大月將懷中的半塊三角巾帕拿給江雲漪看,那巾帕一看就知道已經有些年月了。
「這巾帕有什麼意義麼?」
江雲漪看著那巾帕,不明白江大月說的是什麼意思。一塊巾帕而已,就值得江武做出這樣的事麼?
「這巾帕是當年武兒他爹送給我的,他當時身無長物,只有這麼一塊巾帕,他就將它撕成了兩半,讓我將來拿著它到京城去找他。」
江大月嘆了一口氣才將這巾帕的來歷跟江雲漪說了,她本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再提起那個人。
可是現在她必須為自己的離開找一個合理的藉口,否則雲漪一定不會放她走的。
雲漪這孩子的心一直都很軟,那一日她說的那些話定然是被武兒氣到了,所以才說的。
要不然以這孩子的性子,武兒在做了這樣的事後,她又怎麼會輕易原諒他呢。
「可是這麼多年來,你都沒找過他,為什麼現在又想去找了?」
江雲漪還是搞不懂江大月為何突然就起了這樣的心思,她知道以江大月的性格,在發生了這種事後,她一定不會死賴在清漪園不走。
這幾日若不是有傷在身,她又讓人不准出入這裡,興許江大月早就帶著細軟偷偷離開了。
「就因為一塊巾帕,他做了這麼多對不起你的事。這說明他對他生父的事一直耿耿於懷。他一直不肯說出實情,就是怕我知道了難過。其實這麼多年了,我都不知道武兒他爹是死是活。
直到他無意中拿出這塊巾帕,被我看見了,他才跟我說了實話。說這巾帕是他從溪兒身上拿到的,他正想好好問問溪兒這巾帕從哪裡來的,溪兒就被柳成抓走了!
雲漪,我和他曾經有個約定,就算是死都會帶著這塊巾帕一起進墳墓,否則絕不會扔了它。我曾經很恨他,恨他拋棄我們母子一走了之,十多年來沒有半點音訊。
可是看到這塊巾帕,我明白,他可能回不來了。所以我一定要上京去找他,哪怕看到的只是他的屍骨,我也要帶著我跟他生的兒子一起去拜祭他!」
江大月在說這些話時,語氣里是極少見的平靜。十幾年了,這十幾年來,她每天都在煎熬,每天都在問,那個人還會不會來找他。
如今他不能來,那她就親自帶著兒子去尋他,哪怕尋到他時,他已經逝去,她也不會後悔!
「雲漪,對不起!我為我的行為跟你道歉!」
江武提著包袱對著江雲漪一個躬身,那一天他雖說出了實情,但他始終都犯了錯,雲漪能放他一條生路,不把他送官,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她的恩情。
「如果你們意已決,我就不再留你們了。回頭你們自行到雅齋的帳房那邊支帳吧。不過溪兒很快就會被柳成送回來,你們要不要先問問她巾帕的來歷,然後再做決定?」
江雲漪知道二姑姑母子是不可能留下來了,也不會再接受她任何恩惠,那她也不能再強求。
「那我們就等溪兒回來,問清楚再走吧。」
江大月沉吟了一會,她還是不相信那個人已經死了,所以她一定問清楚溪兒手中的半條巾帕到底從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