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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47:08 作者: 風間雲漪
江雲漪可是從來沒有收過稻子,不過她身體的本尊以前就是個勞祿命,倒是每到秋收就會下田幫忙收稻,再不然也要幫忙打場,曬場什麼的。
但她人既然來了,自然是要感受了一下這秋收的氛圍。
「當家的,既然三孩子自有分寸你就別攔著他們了。」
姚芳華見三孩子都下了田,自己當然不可能在上頭乾等著打場,所以也拿著鐮刀下田收稻。
另一邊清漪園的工人們早早就下了田,無需人說彎身收稻,刷刷一下就割了一堆的稻子下來。
這個時侯收稻,比較下籽(稻穀容易打落),所以得搶著收,搶著割,是件十分辛苦的活兒。
而且收割時需要一些輔助措施,否則這一路收割下來,籽都掉光了豈不是白忙和。
因此就有人負責用糙包墊在下面,讓收稻的人將收割下來的稻棵放在糙包上,然後捆成捆,這樣即使有稻粒掉下來,也不會遺落到田裡,造成損失。
如此一路走一路割,割到大半的時侯就分出一批人將捆好的稻棵連糙包一起裝上車,運到打穀場去。
秋收前首先要平整打穀場,打穀場是一塊很大的田,平時種上莊稼,搶收時平為壩子,一般能曬幾千上萬斤稻穀。平整打穀場的活兒由村里經驗豐富的老莊稼把式干。
先將田裡的泥土挖開,澆上水,等泥土半干不濕的時候,牽來村里幾頭大牯牛,套上石磙來回碾壓,直到平順不積水為止。曬幾個太陽後,壩子龜裂,再用牛糞兌水澆注fèng隙,這樣,打穀場才算大功告成。
江雲漪家的稻子收得晚,但打穀場早先村長就讓人事先整平好了,家家戶戶只要交了銀子都可以用。
這一次清漪園收稻,自是早早就跟村長說好要借用打穀場一半以上的地由清漪園專用。
將稻子運到打穀場後,女人們就留下打場,撻穀子,男人們就繼續回田裡或收稻或挑糙頭(谷把子)。
江雲漪三姐弟收了半天稻,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便跟著回了打穀場幫忙撻穀子。
打穀場上三人學著別人將三五把谷穗綁成小捆,揮舞雙臂使勁往板凳上擊打,使穀粒脫落,邊打邊時不時跟著工人們開開玩笑,幹活時時間過得快,一轉眼就到了傍晚。
這時田裡的男人們當先收了工,將糙頭挑完,幫女人們將穀子撻完,穀粒收進了麻袋裡搬進了倉,糙垛也碼了起來。
難得休息片刻,累了一天的人們在打穀場席地而坐,由本次收稻老莊稼把式分配明兒的工作任務。
這是江雲漪的意思,她本身對農忙懂得不多,所以就把這些工作的分配全交給懂得這些事務的老莊稼把式去做。
而她基本上負責監督及下達任務,當然這一天裡她也是跟著又是下田,又是撻穀子的,倒沒有什麼都不干只會瞎指揮。
工人們接下任務後,又休息大半會,清漪園外廚房的師傅已經備好了晚飯,大傢伙三三兩兩回去吃了飯,等待第二天繼續忙。
第二日依舊收稻,挑糙頭,撻穀子,如此反覆數日才多了另一個任務----碾場。
碾場的目的是為了穀粒顆粒歸倉。經過幾天堆碼的糙垛熱氣騰騰,女人們扒開糙垛,把谷把子均勻鋪撒在打穀場四周。
接下來,碾場的老莊稼把式上場了,給七八頭水牛套上石磙後,一聲吆喝,牛便在老莊稼把式的指揮下在打穀場上有規律地轉起了圓圈。女人們等著翻場的空閒,坐下拉家常,說一些閒話兒,也順便喘口氣兒。
谷把子上的少許穀粒在「嘎吱嘎吱」的石磙聲中紛紛掉到打穀場上,碾場人時不時扒開稻糙觀看收成。
不稍一會子該翻場了,女人們用木叉將下面的稻糙翻上來再碾壓。碾場完畢,還要起場。
起場,就是將稻穀和稻糙分離開來。剛碾壓過的稻糙很實,裡面難免不夾著一些稻穀,所以要把稻糙一一抖活,將稻穀抖落下來。稻糙起盡了,打成小垛兒,用糙槓抬到場地的空白處,稻穀留則在原處晾曬。
緊接著就是曬場,曬場是收稻的最後一個環節。忙活完前頭的事宜,吃了飯,趁著陽光正好,曬場的人就開始行動起來,弄稻糙的,抬的抬,放的放;弄稻穀的,翻的翻,掃的掃。
稻穀也好,稻糙也好,都要趕著太陽曬,所以怠慢不得。稻穀勻勻地鋪攤下來了,稻糙松松的放下來了,曬場人才鬆口氣,干點其它事。但每隔半個小時,曬場人就翻一次稻,翻一次糙。在曬場人的翻動下,穀子變得金黃了,糙變得鬆軟了,到處散發著濃郁的稻穀香,沁人肺腑。
如此忙和大半個月江家終於把屬於他們的稻子全收進了倉,見大傢伙都累了大半個月了,江雲漪決定放大家一天假,讓大家好好松松筋骨,到時侯才能繼續忙和。
宣布給在大傢伙放假後,江雲漪就回了書房,她準備將這幾天農忙的事寫下來,算是做一個總結。
其實她這大半個月來也真的累壞了,可她答應過端木陽會每天給他寫一封信,今兒她總算把大半個月一直重複寫一件事給做了個了結,心裡自然也鬆了一口氣。
不過對於她來說,農忙並沒有完全結束,因為荷塘的蓮藕也到了收穫的季節,而暖房裡還有不少藥糙沒有收上來呢。
「端木,見字如面!……呵呵,我說你還挺有閒情給人家寫信,難道你不知道朝延要頒賞給你的事兒已經落到你那些親戚身上了麼?我估計啊,過幾日聖旨就要下來了,到時你怕連哭都找不著地兒呢!」
溫逸邊說邊細細地看著江雲漪信里都寫了些什麼,邊看邊讚嘆江雲漪寫了一手好字,只是越看他的眉頭皺得越緊。
------題外話------
……其實這一章主要寫農忙,那啥不知道有沒有勾起姑娘們的某些回憶哈。好吧,偶知道姑娘們又想批偶了。
皇榜告示 第106章:銀子打水漂
這都寫了些什麼莫名奇妙的東西啊!難不成這丫頭天天給那傢伙寫信,就寫這些亂七八糟的破事兒?
溫逸不死心地上下翻動著手中的信紙,甚至還想拿著信紙去沾水,好看看其中是否有其它玄機。
翻了半天,使盡各種手段,這信中的內容還是沒有變,溫逸有些惱了。暗想著,那jian詐無恥的傢伙到底教了這丫頭什麼密法,才瞞過他的法眼?
「溫逸!?」
江雲漪寫信寫得認真,卻不防溫逸功夫好,無聲無息地潛入她的書房,直接搶了她剛寫好的信,還當著她的面念出來。
這個人不是走了麼?怎麼又出現在這裡?還有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江雲漪滿肚子的疑問,一時忘了追究溫逸搶她信的事兒。
「你快告訴我,這信中到底有什麼秘密,你是不是背著我勾搭別人去了?做人要厚道哪,我們的約定可是還在呢!你怎麼可以在有婚約的情況下,還跟其它男人你情我儂,親親我我,這實在太不像話了。」
溫逸有些抓狂地繼續翻著手裡的信紙,好看的眉峰糾成一團,心裡不知道有多鬱悶了。
這一次他可是好不容易把江雲漪身邊的那兩隻跟屁蟲引開,才找到機會從江雲漪手裡搶到信,哪想到信上儘是這些雞毛蒜皮的破事兒。
「溫逸!」
江雲漪撫了撫額,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幾乎咬牙切齒地吞出這兩個字。這個男人是不是搞錯方向了,他們現在談的是這個問題麼?
「呵呵,媳婦兒,你別生氣嘛,大不了我不追究你給別的男人寫信還不成麼?可是你的心裡至少也得裝著我啊。你不能只想他,不想我啊!你說我走了這麼久,你也沒給我寫過一封信,可你天天給他寫。我妒忌,我妒忌你知道不?」
溫逸拿著手中的信紙指控道。他哪一點比端木陽那傢伙差啊,憑什麼江雲漪單單想著他,卻不想他呢?這實在太不公平了!
不行!他得為自己多爭取一點福利才成,不然他豈不是要被端木陽那傢伙給比下去了。
「姓溫的,你是不是故意的!?」
這個傢伙明明知道她現在沒功夫跟他扯這些,他還偏扯,分明就是想氣死她!江雲漪咬著唇,死死地盯著溫逸。
「要不我們打個商量吧,以後你給他寫信,也得給我寫信。」
溫逸好似完全沒看出江雲漪已經在爆動邊緣,依舊想著怎麼才能跟端木陽先打成平手,然後再徹底打敗他!
那個傢伙不就是長了一張好看的臉麼,他溫逸長得也不差啊。所以他就不信他會輸給他!
「溫逸,你再這樣,我們的約定立刻取消!現在,你馬上從我眼前消失!」
江雲漪覺得自己沒法跟這個傢伙交流,因為這個人絕對能有把死人給氣活的本事。
她怕再跟他磨蹭下去,她不被他氣死,也會被他給逼瘋!
「這麼容易生氣可不好!」
溫逸看著真被他惹毛的江雲漪總算收起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微笑著不慌不忙地坐到椅子上,眸子裡全是笑意。
讓一個人記住你的方法有很多種,但能讓江雲漪記住他的方法他也只想到了這一種。
雖然他還可以用很多方法來慢慢打動她,可那些方法太慢了。他怕他還沒有打動她,她已經當先被端木陽給拐跑了。
那他白忙活一場不說,偏偏還要再輸給端木陽一杖,如此豈不是要把自己氣到內傷?
「剛才那些話什麼意思?」
江雲漪知道這個人已經玩夠了,深吸一口氣暫時忘記這個人差點把她氣死的事兒。
近日她寫的信都是通過端木陽特別留給她的鷹兒傳送,可如溫逸先前說的事兒她卻半點消息都收不到。
這個溫逸應該有他自己的消息渠道,卻不知他到底是什麼身份。讓阿大和阿二幫她查查,查了半天卻什麼都沒查到,現在叫他們,他們也不出現,否則她哪用得著受溫逸的閒氣。
「什麼話?」
溫逸眨了眨眼,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樣。他很想看看江雲漪會忍他忍到什麼時侯。
在心中輕嘆一聲,果然花費點時間把那兩跟屁蟲弄走是明智的,否則他哪有機會看到江雲漪被他氣得差點吐血的模樣呢。
這丫頭一定不知道她生氣的模樣比她小小年紀卻故作老成的樣子有味道多了。
小孩子麼,裝什麼老氣橫秋!應該多一些小孩子應有的表現才正常,否則多不好玩噥。
「我數一、二、三,馬上從我眼前消失!一……」
江雲漪突然有一種初見端木陽的爆燥感,只不過這二人有一個不同的地方,就是端木陽是莫名奇妙對她死纏爛打,而這個人是上天專門派來想氣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