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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47:08 作者: 風間雲漪
    她江雲漪的格鬥師父可是現代的特種部隊出來的,她學的刑偵反稽查雖然比不上師父,但比起這些古人可強不止一點半點。

    「江姑娘……,那我就先下去了,如果江姑娘還有什麼吩咐儘管叫我。」

    林總管本想再說些什麼,最終只好退了下去。江雲漪是鐵了心不讓他呆在書房裡,他若強行呆下去可不好。

    江雲漪待林總管下去後,拿起方才讓帳房給她送進來的帳本看了起來,她邊看邊用阿拉伯數字將有疑慮的地方記起來。她對帳對得很認真,好似完全忘了書房裡還有其它人存在。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一個半時辰,時間一點一滴地悄悄溜走,站在書房裡的幾個人都忍不住擦了擦額間滲出的汗。

    可是見江雲漪依舊看帳看得極為忘情,加上他們本身就犯了錯,自然不敢上前打擾,幾個茶點師傅只好把求救的眸光轉向蘇副總管。

    至少他還是一個帳房副總管,總跟江雲漪現在做的事搭勾吧。

    「江姑娘……」

    蘇副總管站得雙腿發麻,看了看外頭的天色,計算了一下,他們至少在書房裡站了近兩個時辰。

    江雲漪這是打算讓他們站到天亮麼?即使是看帳,對帳難道不能先跟他們把事兒算清了再看?

    「哎,天色都這麼晚了?蘇副總管理你們怎麼也不早點提醒我。看我,一看起帳來就啥子都忘了!對了,今兒你們去了哪裡?做了什麼?我都還不知道呢。現在就跟我匯報匯報吧。」

    江雲漪不雅地打了個哈欠,放下帳冊,細細地整理好,見書房裡還有人,很是驚異地看著他們,然後才想起今兒是讓他們來做什麼的。

    然只有江雲漪知道她此刻的一切言語和動作不過是為了降低這幾人人對她的防備而已。

    「……」

    幾個人面面相覷,想著這三東家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難道林總管沒告訴她麼?

    不過一想起這位三東家的手段,幾人還是忍不住在心中犯嘀咕。江雲漪這是打算讓他們坦白從寬還是怎麼地?

    「怎麼?這個問題很難回答麼?還是剛才還沒有站夠?想多站會才知道怎麼答?」

    江雲漪站起身,她的人雖然沒有這幾個人高,但她的氣勢,她的語氣卻令這幾人由衷地覺得低她一截。

    兩個時辰夠磨掉一些人的耐性,也夠磨掉一些人的自信。她就不信這幾個人還敢在她面前耍滑頭!

    「江姑娘,您不是早就知道了麼?」

    幾個人垂下頭,不敢直視江雲漪的眼睛,雅齋的規矩他們是知道的,去了那種地方都要是被罰的。

    可是去都去了,那又能怎麼樣呢。自雅齋出事後,他們天天呆在沁春園都快呆出病了。

    雖然只有短短几天,但也夠他們受的了。

    「可是我很想聽聽你們自己的回答!」

    江雲漪勾唇一笑,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好似方才一瞬間的氣勢是他們幾人的錯覺。

    這幾個人敢做難道還不敢擔麼?這個時侯了,還不老實!

    「近日我等心中煩悶,日日為雅齋操心,夜夜為二東家及幾位被抓的同僚擔心,不得已才去花柳巷尋歡以解心中鬱憤,請江姑娘責罰!」

    蘇副總管當先請罪道。他知道他身為副總管帶頭當先破壞雅齋的規矩,這個副總管以後他是沒資格再當了。

    但雅齋目前這種情況能挺得過去才是奇蹟!他自然要多為自己想,怎麼可能跟著雅齋一起陪葬。

    可是江雲漪年紀雖小,卻有著對雅齋眾人的操控大權。這是外界人士所不知道的一面,雅齋可沒幾人要敢冒犯她的權威!

    「哦?這麼說我不但不能罰你們,還得嘉獎你們?雅齋被查封,二東家及管理者全數下獄,你們操心,你們擔憂,所以你們才去花柳巷眠花宿柳,連青天白日都宿在那裡懷抱美嬌娘,語訴雅齋如今的狼狽?還是你們自雅齋出事以來就一直住在花柳巷,連沁春園都沒回?這就是你們的操心和擔憂麼?

    那我是不是要提倡沒去花柳巷的人現在全去花柳巷喝花酒,睡美人,如此方能顯出他們才是最關心雅齋的人?回答我!」

    既然連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想得出,她當初怎麼就發現這幾個人睜著眼睛也能說瞎話?

    江雲漪氣得抓起案上的茶碗直接朝著蘇副總管就砸了過去。蘇副總管是想躲開的,可那茶碗不知怎麼的還是砸到了他的頭,滿頭全是被泡得泛黃的茶葉,滿臉亦都是青澀泛冷的茶湯,讓蘇副總管盡顯狼狽之態。

    「怎麼!本姑奶奶還砸你不得了?你還有臉給姑奶奶躲!是不是姑奶奶一天不在,你們就忘了你們姓什麼了?以為雅齋現在群龍無首,你蘇副總管就是雅齋的老大,可以呼風喚雨,可以帶著下屬白日宣yín,還可以無視我這個三東家的存在是麼!

    又或者你們認為雅齋這一次一定翻不了身,必死無疑了,所以你們就不必再怕你們的契約還在雅齋手裡,不用怕雅齋拿契約來處置你們,你們就可以無法無天了是吧?你們是不是這麼想的!?說!」

    江雲漪氣勢凌人,那盯人的眸光猶如淬滿了寒冰,冷冷如冰棱一般直直she向在場的每一個人,令他們晃然覺得自己身處冰天雪地中,卻連動也動彈不得,只能任那些冰棱全數攻向他們周身的每一處。

    當江雲漪口中的那個充滿冰銳的『說』字出口,只見她一拳砸在那實木桌案,只聽咯吱一聲,那桌案竟然從她的拳頭處裂開來。

    「三,三東家饒命!三東家饒命哪!」

    幾個茶點師傅嚇得腿一軟直接就跪在江雲漪面前,眼角再也不敢瞥向那實木坐的桌案上。

    他們沒有看錯,三東家真的一拳就把那把實木桌給砸出了好幾條fèng!真,真,真是太恐怖了!

    蘇副總管咽了咽口水,也被眼前一幕給驚呆了!這,這,這,三東家一個小姑娘竟然把這實木桌給砸裂了?他,他,他剛才好像聽到了咯吱聲,這,這,這桌案真裂了?

    蘇副總管不知為何很想去證實一下,江雲漪這一拳到底有沒有真把那實木桌給砸裂,還是她不過是故弄玄虛,只是在嚇他們而已!

    「蘇副總管是想試試我這拳頭能不能把這桌案給砸裂是吧?其實我不大喜歡砸桌子,太硬了,我不是在找罪受嘛。我這人一向很文明,不大喜歡動粗!不過既然有人嘗嘗它的味道,我不成全他,豈不是讓人說我不近人情?」

    江雲漪當著幾個人的面兒活動了一下拳頭,如此模樣的江雲漪是他們前所未見的。

    以前的江雲漪優雅,從容,舉首投足間風華競放,讓人們的眸光總會不自覺地被她吸引。

    可他們從來沒見過這麼暴力的江雲漪,以前她責罰下人也是輕風細雨,卻足已讓人從心底記住那份教訓。

    可是他們不得不承認江雲漪的這一拳頭確實震住了他們,讓得他們不敢在江雲漪面前使什麼花招,他們怕如那把實木桌一樣被砸出裂fèng來。

    「三,三東家,您,您別衝動,千萬別衝動!」

    蘇副總管撲通一聲也跟著跪了下來,他本以為江雲漪是一個講理的,現在看來雅齋的事已經讓這位平日裡淡定從容,優雅無雙的小女子也失去了理智,她根本不會再跟你講道理了。

    「我看起來像衝動的人麼?」

    江雲漪斜睨著眼前跪在她面前的幾個人,回到首座上從容落坐,隨即支著下巴,聲音里全是疑問。

    「……」

    跪著的幾個人不敢再說一句。江雲漪這是被他們給氣糊塗了麼?他們怎麼越看現在的江雲漪和以前越不像?

    「我想你們也是不想讓我衝動的,那就告訴我,你們今兒去了哪裡?都幹了些什麼?雅齋出事後,你們有沒有做一些能讓我刮目相看的事兒?」

    江雲漪半眯著眼睛,語氣裡帶著幾分誘哄,她是多麼溫柔的人哪,哪裡能這麼暴力呢。

    不過,今兒她已經暴力過一次,再來一次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三,三東家,我們,我們男人去花柳巷能幹啥子嘛!除了那個,我們還能幹啥?」

    一名茶點師傅看著眼前眸光里泛著柔光的小小少女不由就想起來了自家的閨女,他的閨女不過比江雲漪小上兩歲而已。

    要他對著一個跟他閨女年紀差不多大的孩子說出那樣的話,他實在說不出口。

    「我記得於師傅的女兒只比我小兩歲吧,當初我是讓二東家把你們一家子全買過來的。如果讓陳嬸子知道,你居然背著她上花柳巷,不知道她會怎麼想!還是說,你在事發前先讓人把他們送走,我就不知道他們在哪裡?」

    江雲漪好笑地看著於師傅一副羞於啟齒的模樣,話鋒一轉就轉到了於師傅一家賣身雅齋,卻在雅齋出事前將家人全數從沁春園接走。

    這不是在告訴所有的人,雅齋的事兒跟他脫不了干係麼!

    「三,三東家,這,這不關我的事啊!我媳婦孩子他們,他們只是去鄉下看看家人,很快就會回來的。他們不是想要逃啊,不是想要逃!求三東家放過他們吧,我求求三東家了。」

    於師傅冷不防江雲漪突然這麼問,忙對著江雲漪死命地磕頭。他真的從來沒想害雅齋啊!他也從來沒有想要逃的。

    「王師傅,我聽說你女兒說了一門好親,若不是碰上安雲大雨連下,估計這會子已經嫁到縣城裡享福了吧。」

    江雲漪不理會於師傅的懇求,轉而看向把頭埋得極低的王師傅。這個王師傅是原先安雲一家點心店的老師傅,後來被雅齋挖進來,雅齋待他可是不薄的。

    然有些人貪心不足哪!這錢都還沒到手呢,狐狸尾巴便藏不住了。

    「三東家,三東家,請你不要把這事告訴我媳婦和我閨女啊!求求你了,三東家!」

    王師傅抖然抬起頭,似有些不敢相信江雲漪是如何知道這些,可他還沒意識到,江雲漪想知道的並不是這些。

    「姜師傅,你兒子的賭債欠了不少吧?我聽說差一點點就要以手抵債了呢。呵呵,是真的麼?」

    江雲漪唇邊掛著笑,突然蹲下來細細端祥著跪在她腳邊的姜師傅。這個人也是安雲的老牌糕點師,段景之特別花了重金請來的。

    若不是看在他們的手藝都不錯的份上,她怎麼可能把做茶點的技巧交給他們?如今卻要為這幾人給雅齋埋下如此後患。

    她實在是太大意了!

    看著江雲漪唇邊的冷意,被問到的姜師傅不由冷汗直冒。他們本以為沒人知道的事,三東家竟是什麼知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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