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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47:08 作者: 風間雲漪
    「老四,你說說吧。你四弟要參加秋試,子豐,子方,小兵也要參加春試,如果你們家有錢,就出點吧。」

    江傳一待討論告一段落後,方開口說道。這雲漪的事兒,他也是從五媳婦兒那邊剛剛知道,即如此老四家給他們老江家的人才出點錢也是應該的。

    「爹,我,我……」

    江大林自大傢伙開始說到雲漪的雅齋就知道今兒這事怕是很難躲開,只是,這事兒他說了不算。

    「爺爺的話我可不贊同。什麼叫我們家有錢就出點?我出錢,五叔五嬸還麼?還有我們家憑什麼要替他們出錢!」

    江雲漪輕笑出聲,語氣里鋒芒畢露。她覺得老江家的人真不是一般的無恥,連這種藉口都找得出。

    已經一個多月沒見識他們的無恥了,誰想再次見到,還真是越來越高超了。這要錢要得多理所當然啊!

    「你爹是我老江家的人,為弟弟出錢考試怎麼了?哼,一個小孩子,大人說話你插什麼嘴!還不給我乖乖坐著!」

    趙氏怒氣騰騰地打斷江雲漪的話,一雙渾濁的老眼放出利光,直直she向江雲漪。

    這死丫頭一出口准沒有好事兒,老四她好拿捏,可這死丫頭可是處處跟她作對,若讓她開口,那銀子她就別想拿到手了。

    「公公,其實你應該最知道我們家的情況,那場大火可是把什麼都燒了沒啊!現在雖然住著木屋,可那木屋在夜間哪裡能保暖……」

    姚芳華眼看這事態發展對他們家越來越不利,心中極為著急。若不是先前雲漪丫頭給她透出底說元宵那場火跟老江家的人脫不了干係,指不定她還會勸著江大林多少給點。

    可如今知道那場火與他們有關,她這心裡就忍不下那口氣。如今他們如此哆哆相逼是想怎麼樣?想明搶麼?

    可是這話她不能,她只能委婉地說。她想只要他們這些人夠廉恥,也應該明白她這話其實是帶著警告的意味。

    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們老江家的人做出那麼缺德的事兒,還有臉跟他們要錢?知羞不知羞啊!

    「哼,說得好聽,如果你們沒錢,那些工錢是怎麼發的?如果你們沒錢,為什麼給工人吃的都是大魚大肉?」

    趙氏一聽這話就怒了。若不是為這事兒,這個姚氏以為她能過得這麼安生麼?現在居然敢威脅她!

    可是趙氏也知道這事兒不能明面兒說,她也只有這一招才能讓老四乖乖地拿出銀子來。

    「今兒中午有人來找我了,他們說他們親眼見到元宵那天縱火案的元兇,我想知道在坐的各位有沒有誰想見見?」

    江雲漪冷眼瞧著這些人的嘴臉,唇邊綻起一抹冰涼的笑意,眉目亦染著冰霜,涼入人心。

    這話一出,現場中有好幾個人當場就變了臉色。包括正坐在主位的江傳一。

    「五叔熟讀我朝典獄,何不為大家普及一下知識?」

    江雲漪將一眾人的表情看在眼裡,一語即出,再接一語,打得那些臉色大變的人一個措手不及。

    來參加壽宴的人都有些搞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但他們都知道大周朝對於縱火犯的懲罰也是極為嚴重的。

    「但凡故意縱火者,女杖責三十,男杖責六十,處三年牢獄,並罰金五十兩。若縱火傷人者,杖責數不變,處五年牢獄,罰金五十兩,並賠償對方所有損失。若縱火殺人者,處極刑,沒收全部財產!」

    江家旺不知其中因由,倒是把這些典獄背得挺熟。然他沒發現當他說出這些時,有幾個人嚇得臉都白了。

    而他身邊的媳婦兒王氏眉心跳得厲害,一條帕子在手中攪成了麻花兒也不自覺,可是她的唇邊仍舊帶著自然的淺笑,讓人很難發現她的異常。

    「那如果是洗劫,兼縱火兩罪並處呢?」

    江雲漪饒有興趣地看著那幾個被嚇得面色蒼白的人,心中卻是一片冰冷。這些人,現在知道怕了?剛才不是還想著如何從他們家撈銀子麼?

    「這……」

    江家旺皺了皺眉,如果是兩罪並處,那犯此罪之人怕是要半輩子都要在牢獄中渡過了。

    「據我所知,兩罪並處,不但要沒收家資,這刑獄少則為十年,多則三十年。不知是也不是?」

    江雲漪眉目淺笑,欣賞著那幾個人瞬間無血色的臉。這些人在做那些事兒的時侯,怕是想都沒想過大周對這兩類罪犯處罰會這麼重吧?

    或者說,即便他們知道,依然會毫不猶豫地去做?既然這樣,可真的怪不得她了!

    江雲漪是怎麼也沒想到,她所讀的大周典獄,沒用在將來的生意上,卻最先用在這些所謂的親人手裡。

    「我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一個是私了,一個是公了。私了,就簽了它,但刑獄可免,杖刑不可免!若是想公了,就更好辦了,我稍後就可以直接報官。到時,你們可別怪我不留情面!」

    江雲漪從懷中取出三張協議書,放在桌上,眸光掃向三個不同的方向,被她掃到的人除了趙氏外,其它二人都恨不能鑽到桌子底下。

    「媳婦,你怎麼了?」

    江大志看看自家媳婦突然蒼白的臉,又看看雲漪丫頭轉過來的那犀利至極的眼神,微微地皺了皺眉。

    「沒,沒事兒!」

    楊大妞眼神閃爍不定,心想著江雲漪這死丫頭會不會是在詐她啊?眼神不由往江大樹的方向望。

    正巧江大樹也往她的方向看過來,然後二人齊齊往趙氏的方向看過去,卻見趙氏氣得臉色鐵青,正扶著桌邊喘氣呢。

    「江大樹,你這是什麼表情,莫非這事跟你有關?」

    李小丫見江三臉色不對,又看她時不時地往楊大妞的方向瞅,心中越發不快。可方才雲漪丫頭那眸光那麼冷,雖然不是對著她的,可她也覺得心慌得很。

    「你胡說什麼!」

    江三被李小丫一問,頓時就是一怒。這臭婆娘是想害死他麼?

    「你凶什麼凶?跟你沒關係你頭低得這麼下幹嘛!」

    李小丫怒眸圓瞪,一下大巴掌就直接拍下去。這個江三越來越不把她放在眼裡了。

    江三嗷哇一聲,卻不敢再說什麼,生怕他這邊的動靜引起別人的注意,只能聳拉著頭眼神憤恨地狠咒李小丫,及江雲漪。

    「難道非要我把人證和物證全拿出來,當著大夥的面全說清了,你們才肯認?」

    江雲漪微微眯了眯眼,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正好,她也沒打算讓他們這麼輕鬆地過關。怎麼招也要讓他們嘗夠了苦頭再說吧?

    「江大林,你看看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好閨女,在你爹的大壽上編排這是有的沒有的,你是想氣死我和你爹麼?那我還不如乾脆一頭撞死算了,也省得被你氣死強!」

    趙氏氣得胸口起伏,站起身指著江大林的鼻子直罵。要不是這老四生出這麼一個討命的閨女,她今兒會受這樣的氣麼?

    這個老四當年她生下他就差點要了半條命,那是上天沒把她的命收走,這會子又讓這個不孝子的賤丫頭來要她的命麼?

    真真是氣死她了!劉氏那個死賤蹄子自己賤也罷了,為什麼生出來的閨女比她還要下賤?

    他們這是不把她氣死不甘心啊!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也不必把我爹拉下水,因為從今兒起他再也不是你老江家的人。除非你想做牢,否則我勸你還是把這些話給我收回去!如若不然,你們就別怪我江雲漪不講情面!」

    江雲漪的手往桌面上使勁一拍,桌上碗碟被她拍得四下作響,那逼人的氣勢亦從她身上散發出來,使得和她同桌的人都不由一凜,嚇得連氣都不敢喘。

    此刻她眼神如冰,再也沒有方才淡淡然般的興味,那語氣里更是絕然的冷酷,讓人只要一聽就可以聽出她說到亦必然做到!

    別說是與她同桌的人被嚇到了,在場來參加江傳一壽宴的村民們也被江雲漪這絕然的氣勢給震住了。

    「哎呀,我不活了,我不活了,養的兒子不替我說話,養的孫女兒盡欺負我這個老人家啊!那我還活著幹什麼啊,你們讓我死了得了!」

    趙氏眼看事將敗露,直接坐在地上,撒波打滾,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那眼淚也說來就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偏偏說的那些話又利索,還中氣十足。

    「雲漪,她是你奶奶!你剛才說的什麼話!還不快跟你們奶奶道歉!娘,娘,你別哭,小心哭壞了身子!雲漪,我跟你說話呢!」

    江大林一看趙氏這模樣心就急了,自然而然地站到了母親這邊指責閨女的不是,對趙氏又是心急又是心疼。

    江雲漪眯了眯眼,胸中原本只有三分火氣,也被江大林這話給帶出了七分。這個父親不問青紅皂白,就這樣下了定論,真當她江雲漪稀罕這個他這個爹麼?

    「你給我打她,打她,打死這個死丫頭,讓她這麼污衊我!」

    趙氏雙腿亂蹬,雙手死勁地捶著地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聽到江大林這麼說,就指著江雲漪要江大林給她作主。

    其它一眾人等有部分在勸說趙氏,多數則站在一旁看熱鬧。江傳一臉色晦暗不明,即沒勸趙氏,也沒說江雲漪的不是。

    「雲漪!你快給你奶奶道歉啊!」

    江大林心中亂成一團,但並未聽從母親的指示,只是希望閨女能跟母親道歉。他看看面色冰冷的閨女,再看看哭得滿臉淚痕的母親,眼睛不由酸澀。

    「四弟,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打死雲漪這個不孝女,你看看她都把母親氣成什麼樣了!你要不動手,我替你動手!」

    江三眸中的狠光一閃而過,看著母親逼著江老四,老四一副為難的樣子,又看著江雲漪這死丫頭一臉冰寒,眼眸幽深如潭,似能把世間一切溫暖全數吞啜,卻仍不改初衷的模樣。

    想著若讓這個死丫頭找到了人證,那他這牢不是坐定了?即如此他為何不趁機幹掉這個不識好歹的死丫頭,那不是可以摘清自己了麼?

    江三想到這裡,突然大喝一聲,就朝著江雲漪揮出了一拳,那拳頭如風,驚得勸架和看熱鬧的人都唬了一跳。

    「雲漪!」

    陳家人沒想到江三說動手就動手,根本來不及阻止,只能大聲叫道,一顆心卻被提到了嗓子眼上。

    這一拳要是讓江三打實了,以江雲漪這身子骨怕是得去掉半條命啊!

    「三弟!」

    江大志本是勸著自己媳婦的,一見江三動手,驚了一跳,趕忙大聲喝道。這三弟瘋了麼?雲漪還是個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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