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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47:08 作者: 風間雲漪
江大林有些愣,就他家這樣的還有人來洗劫麼?可轉頭一想,貌似家裡該燒的東西全被燒了,可有些東西即使燒了也應該有些痕跡留下。
但他們在火撲滅後,整個火場搜了一遍,家什竟然一樣都沒留下,全給燒了個乾淨。
而且燒得不是一般的乾淨!
「爹,你不覺得我們家被燒得太乾淨了點麼?這裡應該是放新棉被的地方,棉被燒掉後會有什麼痕跡,爹應該很清楚。還有這裡,這裡是我從錦繡坊裁的布,這火再燒,也不可能連一點都不剩下。廚房就不用我說了吧,搜颳得乾乾淨淨!那些新買的碗都沒留下。」
除此外,江雲漪還指出了他們家的那套暖椅。那椅子可是實木的,這火再怎麼燒也會留炭灰,可是現在呢,別說炭,連灰都沒有。
「這……」
雖然在場的人都覺得江家的這場大火來得詭異,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江雲漪連這樣的細節都注意到了。
其實最先注意到這些細節的是江小高,只是他年紀小,說的話大人們根本不信。
若不是江雲漪回來,他也不會直接對江雲漪說,他們家的火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還有我們家的老母雞,也不見了!」
江小高看眾人開始相信江雲漪的話,又拿出另一個證據出來。他們家的老母雞可是一直關在小院裡,這火便是把老母雞燒死了,也不可能連屍體都沒有吧。
何況小院裡的藥苗並沒受到火勢的影響,頂多這火燒了一晚上,把它所需要的水分給蒸乾了,煙把葉子給燻黑了些,但它們依舊活得好好的。
火災過後,他有親眼去瞧過,裡面有人為踩踏的痕跡。有幾棵藥苗還被不小心給壓到了。
為免老母雞走失,他去看燈時,特意把老母雞關在雞籠里,還把雞籠提到了小院子。
如果沒人打開雞籠,抱走老母雞,那雞是跑不出來的!
「那,那怎麼辦?」
江大林有些沒法,如果他家這房子真是人家洗劫過,又特意放火給燒了。這得跟他們家有多大的仇啊!
「我們先回去,再另想辦法。」
江雲漪查看了一下現場並沒有發現什麼有力的線索。想著現在天色已晚,還是先休息好養足精神,等明兒一早再做打算。
一行人就這樣回了江大月家。因為江武已經十五歲了,所以江大月家有兩間睡房,平時母子倆一人一間,但現在江雲漪一家的房子被燒了,便數人分男女各睡一屋。
本來江大月母子一人睡一間位置還挺寬敞,突然一張炕要睡上三四人,當然擠得不行。可如今也是沒法兒。
江雲漪趁洗漱時將裝地契的盒子打開,把今兒同建造局簽的那份協議及沈素素送她的那個玉鐲一齊鎖進盒子裡。
想了想如今家裡的處境,江雲漪便把那個黑絲絨盒的那對玉鐲取了出來。這玉鐲明兒拿去當了換點錢回來先把房子給建起來吧。
原本她還是想先去雅齋支銀子,可斟酌半天還是決定當玉鐲。這玉鐲子雖是好東西,可現在她年紀還小,也不能戴,換了錢房子就能建起來了。
打定主意之後,江雲漪快速地洗漱好,便抱著盒子進屋跟江大月、江小小和姚芳華擠炕上歇息。
第二日,江雲漪著手調查這件事的兒起因及後果,可惜巧合的是元宵那晚竟然沒有一個人看見有可疑的人從他們家經過。
縱火的人幾乎把所有的線索給掐斷了,沒有留下半絲痕跡。若不是江雲漪心細,一定會認為這場火是意外。
她尋找線索時,在家門口的大樹洞裡,找到了家中的鎖頭,而且不止一個。除了院門外,正屋、睡房及廚房的鎖頭,全被人扔在那個樹洞裡。
那鎖頭是被人砸開的!從這一點就可以百分百肯定這場大火一定是人為的!江雲漪眯了眯眼,小拳頭握得死緊,心中怒火萬丈。
她曾想去找村長報案,讓村長徹查。可是她又想,那個人懂得洗劫了她的家後,又故意造成大火燒屋的意外,這心思如此細密,又豈會留下其它的把柄讓她抓?
看來這事她還是得暗中收集證據,否則只會打糙驚蛇。
正午時分,陳公聞聽江雲漪從鎮上回來了,就帶了一群陳家子弟過來說要幫忙重建房子。
其它跟江雲漪家交好的鄉親也紛紛過來說要幫忙。
江家發生這樣的大事兒,村里人都很是同情。原先有不少人看江老四家越過越好,還很是妒忌,可自從這大火一燒把江家裡里外外全燒了個乾淨,他們又忍不住同情。
大傢伙都認為這江家一定是犯了太歲,否則怎麼別人家都不出事兒,這江家一天到晚老有事兒發生呢。
瞧瞧,這才過了多久啊!這江老四家也就春節期間安生的那麼一會兒。這春節一過,老天又開始看江老四家不順眼,直接就降下一把火把江家給燒了!
豐澤屯的村民們在私底一都議論紛紛,都覺得這江老四家一定有不乾淨的東西,但這話兒他們也只敢在私底下說說,沒人敢拿到明面兒討論。
江大林很感謝過來幫忙的鄉親,但家裡的東西全被燒光了,實在沒有東西招待大家。
還是江大月想得周到,先從家裡燒了茶水,請來幫忙的村民們喝上一口,再慢慢討論怎麼把江家的房子重新建起來。
原本這修房建房在房子被燒的次日就應該修了,但江大林一家明顯打擊過重,一夜沒合眼,大家勸說了一番才定在今日過來一起幫忙把這房子重整。
江大林和姚芳華站在一旁聽著大傢伙討論這房子應該怎麼修後,大家一致決定先把燒的地方收拾起來再做決定,便跟村民們一起重新收拾被燒得不成樣的房子,這收拾自然就是整日整日的。
燒毀的房子哪裡能那麼快修好,大傢伙直至日落時分,也只是把那些燒掉的灰燼給收拾出來。
江雲漪因為懷疑她家是人為縱火,且是被人洗劫過後才縱的火,便在收拾廢墟時,有意無意的把這個懷疑在來幫忙的鄉親們身邊傳開。
雖然先前她一直都查不到半點線索,也問到那天有沒有人看到事後的經過。可讓她忍著不查,或私下暗妨實在太慢。
那她還不如明查,和暗妨一起進行!明查是有些難,但那人做得這麼滴水不露,一定很自信她什麼都查不到。
自信的人往往自負,但一旦聽到她明查的事兒,怎麼說也會露出一點點馬腳才是。
而且她相信豐澤屯人那麼多,即使那天是元宵,大家都看燈去了,也不可能沒人看到可疑的人來她家縱火。
他們肯定想著,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火都燒成這樣了,他們便是出來作證也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還不如沉默來得好。
可有些村民也會抱著同情的心態,若知道她家是被人為縱火,指不定會在私底幫忙查一些線索給她。
人為縱火的懷疑種了下去,來幫忙的村民們自然也看出了端睨,但因為他們也只是懷疑,根本沒人看見,也就不敢亂說。
不過有這個流言傳出去,江雲漪相信這事兒要是豐澤屯的人幹的,那麼那人一定會在流言中露出馬腳。
這樣江雲漪自然就有辦法查出誰是縱火的狂徒!洗劫房子也罷了,連房子一併燒了,這樣的人不是狂徒是什麼?
江雲漪看著收拾出來,依然無法住人的家,心中怒火難平,但她還是強壓了下去。
忍下這份火氣,寫了信託人送到建造局,讓建造局的人先送一批建房的材料過來。
想要幹什麼事,總要先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以前江雲漪覺得這個家破敗,如今跟二姑姑母子擠一個炕上,她才知道還是自己家好。
第二天江雲漪在家等了一天,又出門仔細詢問了跟他們家住得近的村戶,沒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心裡暗暗咬牙,可這事兒急不來。
倒是建造局的人接到她的信,午時剛過就拉了幾車的建房材料,連同建房師傅和伙記一塊過來了。
還熱心地按江雲漪信上所說的,幫忙買了米糧和換洗衣裳及棉被等等,連同一些日需品也一併買了些。
江雲漪一一謝過,讓村民們幫忙卸了貨,並請了建房師傅和工人們到臨時搭建起來的糙棚里休息喝茶。
只是讓江雲漪沒料到的是端木陽既然也來了,不過他微微換了妝,看起來沒有平時那般好看得讓天地失色,可至少也眉清目秀,引得沒怎麼見過世面的豐澤村人議論紛紛,比見了方掌柜還要熱情。
可惜端木陽身邊跟著小四和小五,見有人圍過來直接就擋在了三丈開外,根本不允許有一個人接近端木陽,那防護嚴密得很,加上小四和小五臉色過於冰冷,這些村民雖然熱情,可也不敢太靠近,只能遠遠地看著。
江雲漪輕輕地嘆了口氣,幸好端木陽這是換了妝才來,他要是按昨兒在暗香園的模樣出現在這裡,估計這會子任小四和小五怎麼擺臉,也擋不住這些村民。
以端木陽的相貌,一旦以真面目示人,必會引起轟動!
「江姑娘,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建造局新來的監事沐大人。」
領頭的建造師傅為江雲漪介紹,他其實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沐大人,他總覺得這位沐大人太過貴氣逼人。
而且辛掌事也說了,來豐澤屯建房的一切事宜全由沐大人說了算,最好凡事以他為尊。
「原來是沐大人!」
江雲漪含著笑,行禮。什麼沐大人,分明就是端木陽那隻死妖孽!這傢伙現在畫成灰她估計都認得出來!
不過端木陽什麼時侯成了建造局的監事了?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她不知道的貓膩。
江雲漪禮數極佳,笑容得體,即使心裡誹謗,臉上也不露半分。這個端木陽最好別給她惹什麼事兒,否則她決饒不了他!
「丫頭,怎麼回事兒?」
端木陽長眉一挑,狹長的鳳眸里透著關心。因為知道自己容貌太過出眾,不適合來這種地方,所以特地讓小五給他畫了妝。
可是前兒個那張太過普通的人皮面具太沒有吸引力,他實不喜歡戴,乾脆微微畫了妝,按著臉型把容貌稍微改了下。
容貌沒有以前那般精緻到一下子就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眼球,也沒有普通到讓人一見即忘。
但總體來說,這樣的相貌也是極出眾的,至少在豐澤屯的村民們看來,他這模樣是屬於出眾一類。
這其中也有考慮江雲漪一定不喜歡他貿貿然以真容出現在她的家,更主要的原因是怕他這張臉被人記住,然後亂傳。
而他之所以來這裡自然是有原因的,做為建造局的新任監事,他自然要去建造局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