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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47:08 作者: 風間雲漪
    段景之走後沒多久,孫先生就過來了,手上剛好拿著這本醫書。他便緊趕慢趕地奔過來交給她。

    過了小年怕是忙得很,到時他擔心江雲漪沒時間看書。倒不如現在交給她,讓她時間充裕一些。

    「謝謝!」

    江雲漪正愁在民間找不到正典的醫家書籍,沒想到段景之這麼有心。這可比送她任何禮物都令她歡喜。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的!」

    段景之看著江雲漪眸光放出的光彩,差一點看愣了。但很快被街上的吵鬧聲給拉回了神。

    「我會好好研究的!」

    江雲漪謝過後,兩人又一起道了別,江大月才駕著車離開。

    手裡拿著這本段景之匆匆拿過來的醫書,江雲漪想起方才段景之的交待,趕緊讓江大月到百糙堂走一趟。

    江大月得令,駕著牛車往百糙堂走。到百糙堂後,方掌柜也剛從外頭剛回來,二人於百糙堂門口相遇又是一番寒喧和問侯。

    方掌柜看天色不早,拿了公子爺留下東西交給江雲漪後,只留江雲漪小坐一會,便將江雲漪送出了百糙堂。

    江雲漪拜別後上了車,在車上打開了層層包在布包里的禮物,方掌柜說這是他們公子爺特地交待是借給她。

    「初見賢妹,心甚悅。特贈醫家正典一部,願妹歡喜。此書乃宮廷正典不可傳閱乎,下回再見,務必完整歸還。子澈留字!」

    江雲漪看著雲子澈的留書,面容恬淡自若,唇角微微勾起,似瞧見了那個面如冠玉的男子正對著她微微淺笑,笑音清冷的模樣。

    「姐,這是什麼書?包得好漂亮啊!」

    江小高看著那裡三層外三層,層層包袱在裡頭的鎏金書籍,心下極為好奇。

    暗想著,這百糙堂送的禮物就是不一樣,同樣是送書,景之哥哥送的書可沒這麼講究。

    「這是《宮廷本糙錄》,正統的醫家正典,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

    江雲漪手捧著這本比《千金糙方》還要珍貴無數倍的正典醫書,心中暗謝雲子澈的贈書之情。

    這幾日上集她沒少往書畫街跑,也買了不少這個時代的醫書。可惜想要買到這樣正典的醫家書籍根本不可能。

    沒想到今日她不僅得了傳統的民間正典醫書《千金糙方》,又得宮廷正統的醫家典籍,真是連老天都在幫她。

    細細地將兩本書收好,江雲漪心中的喜悅溢於言表。

    江大月看在眼裡,也為江雲漪高興,想著這孩子能得到段景之和方掌柜這樣的貴人相助,以後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老四家的孩子總算有福了!這樣想著,江大月不由滿臉含笑,連帶著車也駕快了幾分。

    江小小有些悶悶不樂,江雲漪見此,壓下喜悅逗她,也跟她說了一些段景之的事兒。江小小才又笑了起來。

    一路上,江雲漪照樣趁著路上的時間交他們讀書習字,學算術。接下來幾日到過年期間,他們都會很忙,讀書的時間肯定會少很多。自是趁著回去的這幾個時辰加緊了教課。

    幾個人都明白這個理,也學得很認真。在車上很不方便,江雲漪就教他們背書,背算術公式。

    回豐澤屯後的幾天裡,江雲漪加重了幾個人的課業,邊教他們讀書邊研究著兩本醫書跟她前世所學有何不同。

    這樣的日子直至小年這一天才有了緩和之機。

    幾日裡,江雲漪姐弟和江大月母子除了忙讀者外,還要忙小年期間的祭灶儀式,豐澤屯的村民們把這一天看得很重。

    這一日,江雲漪和江大月備好了祭灶的祭品交給江小高和江武,女子不能參與祭灶,幾人只能把江小高和江武送出院門,在遠處看著祭灶的漢子們在村長的帶領下到豐澤祠堂將灶神送上天。

    緊接就是一連串的禱告儀式,直至儀式結束已經是午時過了。

    祭完灶君,村民們都忙著回家大掃除,將一年裡的晦氣全掃出去,以此來迎接來年的好運進門。

    多數人都是小年這一天才大掃除的,但那日江大月母子回來,趁著要打掃的當口,乾脆提前大打掃除。

    所以小年這一天,家家戶戶都忙著大掃除,江家姐弟和江大月母子只是意思意思把家裡重新掃了一遍,算是把今年的晦氣掃了出去,明年的好運就一定會進家門。

    待掃完後,一家人就坐在家裡剪窗花,寫春聯。

    江大月和江小小負責剪窗花,江武和江小高是男孩子比較笨手,在一旁邊幫忙折窗花樣子,而江雲漪則專門負責寫春聯,這樣等到年三十那天直接拿起來貼就成了。

    幾人各司其責,忙並快樂著!

    江雲漪寫好了兩家的春聯,江大月等人見了都贊她的字寫得好看,爭著要跟她學寫字。

    江雲漪卻覺得江大月手巧,剪的窗花不僅好看,而且栩栩如生,如這類傳統的民間藝術在現代會的人不多,至少她就不會。

    幾個孩子也同意江雲漪的說法,反過來同江雲漪鬧著要跟江大月學剪窗花。一家人其樂融融,歡聲笑語不斷。

    江大月今兒個做了麻糖,請灶君吃過後,剩下自然也一家人一起平分掉。幾個孩子一邊剪窗花一邊吃麻糖,不論面上還是心裡都帶著甜甜的笑意。

    只是這份歡樂很快就遭到了破壞!

    「喲,人家跟我說二姑子和小武就住在四弟家,我還不信呢。沒想到還真住在這啊。」

    楊大妞捏著細嗓,扭著腰枝兒,一把推開了江家小院,自也就瞅見了江大月母子。

    幾個人看到楊大妞,面上的笑自然而然地淡了下來,歡聲笑語一頓,江家小院一時就靜了下來。

    江大月下意識地將小小和高子護到了身後,江雲漪也不著痕跡地擋住了楊大妞看過來的視線,兩個孩子被保護得很嚴密。

    江雲漪不是怕楊大妞,而是不喜歡她的那副嘴臉,但又不得不看。既然要看,那就她一個人看好了,何必讓兩孩子一起陪著?

    「原來是二弟媳婦!」

    江大月剪窗花的手微頓,淡淡地叫了一聲,繼續剪。她這個二弟媳婦喜歡道人是非她是知道的,所以也不跟她一般見識。

    「怎麼?二姑子似乎不大喜歡看見我喲。這是小武吧,怎麼這麼沒禮貌,看見二舅媽我也不叫一聲。」

    楊大妞見江大月對她的語氣甚淡,也沒表現出不滿,只是不陰不陽地瞥了江武一眼,那語氣怎麼聽怎麼讓人不舒服。

    「……二舅媽好!」

    江武不情不願地叫了一聲,把手上的窗花都抓爛了。他最不喜歡二舅媽用這種語氣跟母親說話。

    「二嬸看起來很閒,是過來幫我剪窗花的麼?」

    江雲漪放下手中的剪子,對楊大妞這個不速之客自是不歡迎至極。小年不在自己家呆著,又跑他們家來打什麼主意?

    「我ll可不是閒,我只是來轉告婆婆的原話而已。婆婆說,過小年了,我們這些做媳婦的,你們這些做兒女的,做小輩的,都要孝敬她。一家少說也要出一兩銀子才可以。」

    楊大妞可是聽她的表弟楊大平說了,前兒個二姑子家和江家三姐弟辦了一車的年貨。

    若不是這兩天給忙的,她早就來打探消息了。現在好不容易閒下來,她當然要來弄點好處。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何況是趕出去的女兒?我跟趙氏早已斷絕母女關係。你回去告訴她,要錢沒有!」

    江大月就是見不得楊大妞這副樣子,以前她還在本家的時侯,她這個二弟媳婦,沒少給她下拌子。

    當年她和兒子被趕出家門,若不是有她從中作梗,她何至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沒錢?沒錢你能辦到年貨,沒錢你們能買到新衣?江大月,婆婆好歹生養你一場。你在本家時,吃的,穿的,哪樣不是家裡最好的?現在有錢了,就忘本了?」

    楊大妞可不會忘記江大月未婚先孕又生子的醜事兒,雖然當年的那件事是她和婆婆聯手做的。

    但也是江大月自找的,現如今每個人都攀不上老四家,憑什麼江大月就攀上了啊。

    「我們賺錢,那是我們家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娘早和本家沒有任何關係,我叫你一聲二舅媽是禮貌,你最好別找我娘麻煩,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江武看楊大妞居然敢欺負他母親,自是不樂意。她怎麼說他都可以,就是不能說他母親。

    「果然是有娘生,沒爹養的雜種,就是沒家教!」

    楊大妞看江武竟然敢拿眼瞪她,極為刻薄地輕斥道。說到江武她就來氣,一個野種而已,憑什麼比她的兒子強,比她的兒子孝順?

    「楊大妞,放乾淨你的嘴巴,再敢說我兒子,小心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江大月最恨別人說她兒子是雜種,最恨別人說她兒子沒教養。聽楊大妞當著她的面兒都這麼說,立即就怒了。

    這個女人,別人怕她,她江大月可不怕!

    「怎麼?難道我說錯了?我告訴你江大月,晚上記得去交錢,否則婆婆怪罪下來,看誰吃不了兜著走。」

    前兒個江大月母子和江雲漪姐弟買了一車的年貨回來,婆婆也是親眼見著的。

    若不是她本人還不能下炕,早自己跑來要了,哪會讓她出馬?如今有婆婆給她撐腰,她怕什麼!

    上一次方掌柜來老四家,她沒撈著好處,還被公公批了一頓,心裡早就不在自在了。

    這一次不讓老四家出點血,說什麼也不能讓一直跟老四家一個鼻孔出氣的江大月母子再討了好去。

    她楊大妞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你讓她做夢!」

    江大月本就備了一份給趙氏的節禮,畢竟她確實生了她,也養了她,可如今聽得楊大妞如此哆哆相逼。

    她便是把那份節禮扔玉帶河隨水流了,也不打算給趙氏送去!

    「那你就給我等著。雲漪,你們家不會也不準備交吧?我可是傳了話的,如果你不交,婆婆發起火來,可別怪二嬸嬸沒提醒你們!」

    楊大妞不敢跟江大月來硬的,只能口頭上逞逞威風。

    豐澤屯人都知道江大月為人比李小丫還要野蠻,否則人家未婚生子早被村民們浸豬籠了,哪還能像她這樣把兒子養這麼大。

    可惜當年的真相到底怎麼回事,她也不清楚,只知道本來要讓江大月帶著她肚子裡的野種扔進玉帶河的,後來又給放了。

    本家還替她養胎,讓她生了孩子,只是過了幾年又把他們母子給趕出了家門。要不是有老四一家幫襯,哪有他們母子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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