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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44:21 作者: 自由與魚
    周麗萍不知道昨晚女兒到底經歷了什麼,但橫豎想著也跟方家的那個孩子脫不了干係,就喊了樂詩過來照顧,打算去找方義談談。

    她在校園轉了一圈沒找到,最後還是從老同學肖海亮那裡打聽到,方義在誠和實習,這又趕緊開車去了律所。

    一圈折騰下來,正好是中午飯點。方義看見周麗萍明顯愣了一下,但心裡也知道怎麼回事,便邀請她去律所樓下的餐廳吃飯。

    「不用了。我們就在這聊吧,目目現在發高燒已經昏迷了,她昨天晚上跟你在一起是不是?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周麗萍站在樓梯口,手用力摳著欄杆,她現在極其隱忍克制,沒有採用質問的語氣。

    「什麼?昏迷?」方義想到今天早上送她回家時的狀態,目目確實走路都有些飄忽。他真該死,昨晚天氣那麼涼,她就穿那麼點,自己應該早就發現異常的。

    「阿姨,是我傷害了目目,我對不住她。」方義心裡很急,他很想去看看她,卻又怕周麗萍不給這個機會。

    「你父親的事,我很抱歉。但這根目目沒有任何關係,我知道為自己辯解沒有用,你應該很討厭我,但牽扯到目目身上不公平。」周麗萍想起女兒的樣子,忍不住有些哽咽。

    方義心裡實在難受,他低下頭,「阿姨,並不只是這件事。我們需要好好談談,您能讓我去看她嗎?」

    周麗萍知道自家女兒是什麼性子,她最終點了頭,鬆了口,「目目應該是想見你的。」

    醫院裡,樂詩坐在床邊看著妹妹的臉色,攥著她的手機,最近通話記錄里除了方義,就是陳亮,半夜十二點多,他們之間能聊什麼?

    樂詩思來想去啥也弄不明白,還是撥出了陳亮的號碼。

    陳燦給江川加了三天假,陳亮一直陪在家裡,聽樂詩說目目昏迷住院,眼睛不自覺往在沙發上玩遊戲的江川上瞄了瞄,說:「見面再說吧,我現在過去一趟。」

    怎麼說也是他給目目打的電話,才陰差陽錯地讓她看見了那一幕。陳亮有些許愧疚,收拾東西打算出門。

    「幹什麼去?」江川連輸了五局,心思一點都沒在遊戲上。看陳亮要出門,就知道八成跟昨天晚上的事有關,他坐不住。

    陳亮不想讓他出門,也沒打算跟他說目目的事,始終打太極,「我出去見個朋友。」

    江川關了手機,人也站了起來,「什麼朋友啊?我應該也認識吧。」

    陳亮受不住他的眼神,頭一扭,依舊嘴硬,「就是一個普通朋友,我很快就回。」

    江川不依不饒,盯著他的眼睛,「趙目目,是吧!」

    陳亮眼睛一眨,江川嘴角一揚。

    妥了,一起去吧。

    快入冬了,江川裹的特嚴實,去醫院的路上還算順利。

    樂詩讓護士幫忙照一下,自己去接人,他真沒想到江川也跟著來了,難道跟他也有關係?

    陳亮站在病房門口看了看,就被樂詩拉著在一邊問話。

    目目住的VIP單間,此時就她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看上去孤單又寂寞。江川推門進去,摘下口罩和帽子,靜靜地觀察沉睡的女孩。

    小臉白而無光,嘴唇因為發燒還翹了點皮,有幾縷頭髮貼在額頭上,呼吸聲音很沉重,完全沒了平日裡俏皮活潑的樣子。

    江川抬手幫她捋捋頭髮,不小心碰到額頭,依舊燙的嚇人。

    房間裡很靜,只有加濕器的嗡嗡聲,江川就這樣看著她,心也變得靜下來,有好幾個瞬間,他仿佛都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慷鏘而有力。

    只是被小雪人一抓,那頻率就變了,一會快一會慢,還痒痒的,仔細一瞅原來是那雪人在他心尖上跳舞呢……

    陳亮匯報完一切,看到屋裡的倆人無聲嘆息,看時間也差不多就想帶著江川離開,可手剛碰到門把,樂詩就給攔住了。

    「讓他再呆一會吧,從另一種角度來看,他們都是受害者。」受害者之間會產生某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她記得乾媽說過這句話。

    除了江川對目目的感覺,更令她驚訝的是方義,竟然能瞞得如此嚴實,真是想親手上去撕他,騙了目目三年多的感情。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樂詩心裡罵了兩句,這人還真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里。看來乾媽還不知道昨晚的事,居然讓他過來看目目。

    方義目的明確,直接忽視了樂詩和陳亮眼裡的凶光,推門而入。

    江川扭頭看清來人,立馬起身,上去就給了他一拳,氣憤中帶著全部的狠戾,方義嘴角冒出一抹紅。

    「王八蛋!」江川心裡的靜謐被方義的到來打破,心湖已然盪起陣陣波浪,風暴席捲而來。

    方義硬生生挨住這一拳,他知道這是因自己的一時衝動所理應付出的代價。

    陳亮心裡舒坦了不少,但也不想讓他再惹事,上去強拉硬拽地把人拖走了。

    周麗萍在門口跟樂詩詢問這混亂的人員和場面。方義擦擦嘴角,坐在床邊,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毫無生氣的目目。

    永遠飽滿熱情的女孩,因為自己這種混蛋變成這樣,他自責又愧疚。目目愛的熱烈而赤誠,卻被這愛灼的體無完膚。

    他扇了自己兩巴掌,這一刻他從心底覺得配不上目目。

    目目下午四點才幽幽轉醒,嗓子干啞,嘗試兩次張嘴都沒有發出聲音。周麗萍將耳朵貼在她臉上,才聽見了幾個零星的詞句,「媽……我……水……」

    周麗萍拿了吸管就往她嘴邊放,「慢點喝,目目。」

    足足喝了一大杯,目目算是能聽見自己的聲音了。睡了一個長覺,燒也退了不少,此刻的目目腦子很清醒。

    「媽,方義來過嗎?」目目提到他名字的時候,用手揪住了被子,心還在疼。

    周麗萍嘆口氣,「來了,你沒醒,我讓他走了。」

    目目嗯了一聲,來了就好,來了就說明他還是關心她擔心她。捏著被子的手慢慢鬆開,目目抬眼看了看窗外。

    這是個蕭條的季節,樹葉飄零,被風吹向四面八方,就剩幾根乾枯的樹幹孤零零地支在天空,好像要伸進宇宙中去。

    這景色,可真像人的心情呢……

    荒涼又無助。

    **

    目目在周麗萍的逼迫下,硬是熬了一周才出院。

    當然,期間她也並沒有太無聊,童子顏和朱秋來看望她,還帶來了很多勁爆的八卦,比如肖大狀終於贏了人生中第一個案子,童子顏順利參加完國考,李文博有三門專業課沒過75分怕是明年拿不到學位證……

    李文博,目目感覺這個名字已經離她很遙遠了。那天在KTV門口,他說了什麼來著,「你趕緊跟姓方的分手,不然有你受的。」

    他難道早就預測到了這一天?

    目目拿出手機把他從黑名單里撈出來,又重新根據號碼加了他微信,她要清楚的知道跟方義有關的一切事情,包括他們之前打架的具體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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