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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33:58 作者: 雲舒蘭
    「可是這要怎麼上去呢?」她仰頭看看,山谷不深,但四周並無可供攀爬的條件,泥土和石頭表層有厚厚的青苔,一踩就打滑。

    「再過一會兒就是我平時回府的時間了,管家看不到我,會到後山來找。」白敬先不慌不忙,一句話就安撫了蘇小棕著急的情緒。

    「爹,你還是得披上這個,這裡濕氣重。」蘇小棕為白敬先披上披風,坐在他身邊,忽然瞄到地上某種糙,興奮地摘下糙葉,放到嘴邊吹。清悠小調頓時迴響在山谷里。

    「誰教你的?」白敬先隨口問。

    「我爹。小時候他經常和娘坐在院子裡,頭靠著頭看星星。爹就會吹糙葉哄娘開心。我和哥哥在一旁嬉鬧。爹娘偶爾會佯裝生氣地責備我們幾句,然後我們一家人都哈哈大笑。」蘇小棕沉浸在回憶里,臉上露出懷念而幸福的微笑。

    白敬先也沉浸在她所描述的場景里,只覺得一股熱血沖向腦門,忍不住捏緊拳頭。

    「爹,我再給你吹一首,這是娘最喜歡哼的歌,可好聽了。」話音剛落,熟悉的旋律圍繞著白敬先,將他帶回他和阿清初次見面的時刻。

    當時,阿清在河邊洗衣服,嘴裡哼著的正是這首小調。那清脆動人的歌聲,一下子就俘獲了他的心。當他走上前,看到她那水靈清麗,如同凡間仙子的面容,情愫便不可遏制地在內心彌散開來。

    「別吹了!」白敬先驀地一聲吼,雙眼有血絲浮現,臉色鐵青。

    蘇小棕嚇了一跳,惴惴不安地放下糙葉,不敢說話。

    與此同時,房內的二姨太不知為何煩躁起來,扔下手中的念珠,捂住耳朵,踉蹌著跑出佛堂,大叫道:「別吹了,別吹了!」

    紅珠連忙追上她,急切道:「二姨太,你怎麼了?」

    「你沒聽見嗎?你沒聽見嗎?快叫她別吹了!」

    「我沒聽見啊……」

    「別吹了,別吹了!」二姨太一把推開紅珠,朝前院跑去,跌坐在一處假山下,雙手抱頭,依舊不斷喃喃自語,「別吹了,別吹了……」

    半個時辰後,管家待人把白敬先和蘇小棕尋回來。

    看到白敬先一身狼狽,再看看他身邊的蘇小棕,二姨太馬上爬起來,衝上前扯著她的衣服嚷道:「災星,你就是災星!別禍害我們,滾,你給我滾!」

    白敬先緊皺眉頭,滿臉不耐,沉聲道:「把二姨太送回房,請醫生過來看一下。」

    蘇小棕還處在這突如其來的慌亂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白敬先冷冷看她一眼,道:「我教你安分守己,你偏要惹禍。去祠堂,跪在祖宗面前思過!」

    她錯在哪了?蘇小棕想辯解幾句,根本沒人理會她。

    ☆、白蘭蘭被命令休妻

    蘇小棕跪在祠堂,拿出偷偷取來跌打藥,自己給自己處理傷處。

    小香到廚房去給她端熱水,卻發現熱水已經沒有了。她打水想重新燒一壺,誰知所有爐子都被用著。好容易看到大灶上空著一口鍋,她正要把水倒進去,卻聽四姨太的丫鬟彩玉道:「噯,這口鍋我讓廚子留給我的。」

    「你要幹嘛?」

    「四姨太只喜歡吃我給她單獨做的清蒸魚。」

    「可是大少奶奶等著用水呢。」

    「你敢得罪四姨太?」彩玉一句話讓小香語塞。

    她在這白府誰都不敢得罪,也就這新來的大少奶奶最好得罪,不止是她,白府上下都看得明白,大少奶奶在府里沒什麼地位,連帶著伺候她的自己也在下人中落了下風。

    「大少奶奶,傳晚膳了,老爺讓你吃完再跪。」小香回到祠堂,泱泱道。

    「熱水呢?」

    「沒了。」小香無奈道。

    蘇小棕看她神情有異,猜到她受了什麼委屈,微微一笑,寬慰道:「沒了就沒了吧,小香,讓你為難了。」

    小香心裡一熱,趕忙道:「大少奶奶哪裡話。」

    飯桌上,蘇小棕不時瞄向白蘭蘭,觀察他今天的情緒是好是壞,以便尋找向他借錢的恰當時機。

    這時,四姨太開口道:「老爺,這幾日那幾位官太太手氣太好,把我的錢都給贏了去。」

    白敬先哼道:「又要錢?」

    「哎呀,老爺,不是我想要錢,你也知道,成日圍著那些官太太打轉,花費總要大一些的。」

    「你的月錢是女眷中最多的,幾乎是她們的十倍。平日裡首飾、衣服、人情禮物,哪樣不是帳房另外撥錢?倒慣得你大手大腳,不知收斂了!」白敬先把筷子用力擱下。

    四姨太嚇得小臉一白,趕忙湊到他跟前撒嬌:「老爺,就當是我借的還不行嗎?」

    白敬先瞪她一眼,清清嗓子,對所有人宣布道:「從明天起,府內所有開支必須嚴格登記,任何人不得私自挪用帳上資金,未經允許,帳房也不得以外借名義向任何人支出費用。誰的錢不夠用,就規規矩矩待在府里,別到處惹事!」

    蘇小棕算盤落空,心虛,低頭扒飯,嗆到了,一陣猛咳,一粒米飛落到四姨太面前。

    蘇小棕急著想道歉,又嗆著說不出話,尷尬示好,竟憋出一聲笑。

    「你什麼意思?笑話我?」四姨太粉臉一緊,站起身一跺腳,氣呼呼地走了。

    白蘭蘭邊餵蘇小棕喝水,邊輕拍她的背,心裡暗道,蘇小棕啊蘇小棕,你可真是厲害,這麼短的時間,你能把白府上下得罪個遍!就連他這個幕後推手都覺得嘆為觀止。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蘇小棕,你可要保重了。

    吃完晚飯,蘇小棕回到祠堂繼續思過,哦不,她不認為自己有過可思,她心裡想的是,到哪裡才能弄到錢呢?

    也不知跪了多久,白敬先依舊沒派人來傳話叫她起來,倒是白蘭蘭偷偷給她送來糕點和水,並且無奈地小聲道:「被爹發現,我也要遭殃。」

    「知道夫君關心我,我沒事的!」蘇小棕用手拍拍他的臉,趕緊讓他走。

    白蘭蘭保持著寵愛的笑容,直到走出祠堂,才倒抽著涼氣揉揉雙頰。這女人力氣真是大的離譜,成親這麼久,業務怎麼還是不熟練?

    蘇小棕啃了半個饅頭,困意襲來,硬撐了一會兒,癱軟在地,迷迷糊糊睡著了。

    有人躡手躡腳進來,小心翼翼將祠堂中的靈位一一放倒,又拿下幾塊散落在蘇小棕身邊,然後把祠堂中的陳設物弄亂,悄悄退出去。

    白蘭蘭在拐角處看得真切,他原本是要假意再來關心一下蘇小棕的。一路尾隨神秘人到房間,白蘭蘭道:「二娘,你為何要這麼做?」

    沒想到被人跟蹤,二姨太嚇得一個哆嗦,往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凳子上。

    白蘭蘭探究地看著她,心中疑惑。雖然他知道二娘不喜歡蘇小棕,但是討厭到不惜驚擾祖宗靈位來陷害她,這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二姨太深深喘息,慢慢定神,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我知道你並不想娶她,又沒辦法休了她,所以,讓我出手把她趕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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