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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33:58 作者: 雲舒蘭
白勁風攙蘇小棕起身。
見大美女如此平易近人,蘇小棕腦子裡又想起替哥哥討媳婦兒的事,有些討好地試探道:「大小姐,我領你四處轉轉,看看花看看糙,看看字畫如何?」
「字畫?」白勁風有些疑惑,這窮鄉僻壤處能有什麼能入眼的字畫?
「跟我來。」蘇小棕支開村長去陪白蘭蘭,自己領著白勁風到蘇遠棕的書房。
「半桌字,一櫃書,兩牆畫,三台硯,四卷筆,倒有幾分韻味。」白勁風將整間書房環視一圈,說著,走近一幅畫,細細品味。
這是一幅月影風荷圖,筆法嫻熟但尋常,構圖卻動足了心思。她從未想過,可以捨去天空之月,只圍繞水中月影渲染荷花靈動飄逸之美。
見她眼神專注,面露欣賞之意,蘇小棕喜滋滋道:「這些都是我哥畫的,所有人都說好。」
白勁風收回注意力,似是不同意,略略一笑,眉頭輕輕聳動一下,淡淡道:「確有幾分功力,比得上我五年前的畫作。」
一瓢冷水澆下來,蘇小棕暗暗吐吐舌頭,又引著她去看蘇遠棕寫的字。
白勁風看了幾幅字,隨手翻閱案頭的書籍,見扉頁間寫有點評,隨意看幾行,卻不知怎地逐字逐句入了心。
蘇小棕見她雙眼發亮,心想:這下你可知道我哥的才華了吧?
卻看她合上書,輕描淡寫道:「見解還算獨到,只是略微流俗罷了。」
看來大小姐是看不上哥哥了。蘇小棕有些沮喪地低下頭。
「你這哥哥,倒也看得出是個頗有風雅意蘊之人,有機會可以交流學習。只是不知道他對新派詩歌是否也有研究?」白勁風又說。
「有的有的。」蘇小棕心頭一喜,連連點頭。興奮勁過去,心裡又擔憂起來:風雅意蘊,說的是那個嘴巴能毒死五步蛇的蘇遠棕嗎?
「小粽子,你哥到學生家輔導功課去了。天色也不早了,趕緊弄點吃的讓少爺小姐墊墊肚子,快去。」安排好這一行人的房間,村長跑來找蘇小棕。
很快,幾樣家常小炒和一盆粽子就端上了桌。蘇小棕特地挑了哥哥研究的最新口味的什錦豆粽,濃濃的香味頓時瀰漫在整個屋子裡。
大家紛紛剝開粽子,邊吃邊讚賞,白蘭蘭卻不動,冷冷看了大家半晌,說:「我不喜歡吃粽子,上白米飯。」
「粽子很好吃啊,白少,你嘗一口試試。」蘇小棕啃一大口粽子,鼓著腮幫子認真地說。
「上白米飯。」
「哎呀,你試試看嘛,這是我哥研究的新口味,可好吃了,吃一口就會愛上的!」蘇小棕剝開一個粽子,遞到白蘭蘭面前。
白蘭蘭伸手想推開她的手臂,不料方向歪了,蘇小棕手一抖,粽子掉在地上,看上去就像是被他直接打落的。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白蘭蘭也沒了吃飯的心情,起身要走,不小心一腳踩在粽子上,鞋底被粘住,猝不及防跌了個正著,髖骨正好磕在椅子角上,一時間疼得使不上勁站起來。
眾人慌忙去扶,白勁風依舊淡定地小口咬著粽子。
七手八腳,東拉西扯,沒把白蘭蘭扶起來,反而讓他疼得臉色發白。
蘇小棕扒開眾人,蹲下身,左臂橫在他背下,右臂橫在他兩個膝蓋窩下。
「做什麼?」白蘭蘭有種不祥的預感,緊張地問。
蘇小棕一言不發,猛一使勁,居然把他橫抱起來,往他房間走去,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
☆、見鬼的拔牙
像個娘們一樣被一個瘦弱的女子橫抱在懷裡,怎麼看怎麼有種良家婦女被惡霸強搶的錯覺。
白蘭蘭試圖掙脫,蘇小棕瞪他一眼:「別動!」
她的力氣還真是大得出奇!壓下怒氣----或者說是二十四年來第一次感覺到的羞澀,白蘭蘭尷尬地看看她,又看看自己,道:「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不喜歡啊?」蘇小棕略一思忖,手臂提起來,不等他反應,直接把他扛上肩膀,大步流星地往客房方向走。
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粗魯又愚笨的女子?白蘭蘭心中湧上深深的無力感,耷下去的頭順勢微微掩在袖子後,暗自祈禱千萬別被更多的人看到。
蘇小棕把白蘭蘭扔到床上,像卸掉貨物一樣拍拍雙手,道:「白大少爺怎麼能在我們這齣一點紕漏呢?村長可是反覆交代過了,別說跌壞了,就是少一根汗毛都不行。我這就給你請大夫去。」
白蘭蘭還沒說話,咕咕叫的肚子替他回答了。
「我去給你端吃的。」蘇小棕拔腿就走。
「我不吃粽子。」白蘭蘭再次強調,「還有,叫白勁風過來。」
「知道了。」懶得再待一秒鐘,蘇小棕應聲離開,走幾步,想想不對,嘟囔道,「叫白勁風過來?難道不該說叫勁風過來?叫阿風過來,叫我妹妹過來,這樣才對啊。大小姐有這樣難相處的哥哥真是太辛苦了。」
「小粽子,你嘴裡咕嚕說些什麼?」
說曹操曹操到,白勁風右肩背著個小箱子走過來。
看到小箱子上的紅十字,蘇小棕問道:「大小姐,這是什麼?」
「醫藥箱。」
「醫藥箱?真好看,我們這的糙藥都是用紙包的。」
「這裡面可不是什麼糙藥。」白勁風正欲解釋,看看蘇小棕充滿求知慾的懵懂眼神,心想,說了你也不會懂。一輩子沒出過村子的小村姑,怎麼可能輕易懂得西醫為何物?
「你先去忙吧,我去看看白蘭蘭。」一邊說著,白勁風徑直繞過蘇小棕,走進白蘭蘭的房間。
原來大小姐也是直呼白少的名字。蘇小棕撓撓頭,這對兄妹看上去感情不大好的樣子。
「髖骨那裡並無大礙,只是有些淤青。只是你那顆壞牙再不拔,疼痛的頻率會讓你一頓飯也吃不下去的。」白勁風從藥箱拿出工具來。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白蘭蘭一副拒人與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
「大人患蟲牙,並沒有什麼丟人的。怕疼也是人之常情。況且這又不是你第一次拔牙。現在這裡只有你我二人,不如速戰速決,把你餓瘦了,回去我又要被爹娘責備。」
「白勁風,你是在嘲笑我嗎?」白蘭蘭臉色一沉,推開她的醫藥箱,又沉聲低喝道,「出去!」
端著食物走到門口的蘇小棕目睹這一幕,不由得替白勁風生氣,蹭蹭幾步跨進來,把托盤放到桌上,上前道:「白少,大小姐一番好意,你不領情也就算了,怎麼可以態度這麼惡劣。她是你妹妹,又不是白家的下人!」
「白家的家事,不勞外人操心。」白蘭蘭冷冷掃她一眼。
「那我們說點別的。你牙疼,吃飯不方便,那你可以說出來呀,發脾氣耍性子能解決問題嗎?這裡是南水村,不是白家,我們不像白家的下人那樣,明白少爺你的一舉一動、一個眼神、一句話背後到底是什麼意思。你發了脾氣,餓著肚子,心情不好,牙就更疼了,於是更加沒法好好吃飯,你就會更餓,心情更差,說不定就會找南水村的麻煩。可是我們多委屈啊?因為直到死也沒弄懂你為什麼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