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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33:00 作者: 海的挽留
五月二十八,經過連日晝夜不息的調度,兵部集結兵馬糧糙已訖,孟元慶連夜誓師出征。
七月初十,益王在與孟元慶對陣時叫囂著楚王已與他結為同盟,結果逼反了楚王。楚王於封地武昌起兵,也號稱統兵馬十萬,開拔北上。孟元慶左支右絀,只好請求朝廷增援。
皇帝震怒,親自下旨,授衛啟濯總兵,平楚王之亂。
蕭槿基本從衛啟濯那裡獲知了事情的整個過程,她最大的感想就是,益王選擇五二零造反,可以說是很有個性了。不過她最關心的還是,衛啟濯仍舊要奔赴屬於他的戰場,他的許多傳奇也都從這場大仗開始。
翌日便是出征的日子,但晚來衛啟濯還如往常一樣陪著蕭槿與寶寶用晚膳。蕭槿瞧著他那神色,覺得他明日不是去領兵打仗的,而是去出外遊玩的。
衛啟濯見蕭槿一直盯著他瞧,一面幫兒子盛湯一面問蕭槿是否捨不得他,蕭槿只悶頭夾菜道不是。
「你若是承認捨不得我,我九月前必定趕回來。」
蕭槿忽然「啪」的一聲按下碗筷:「怎麼,你難道原本還打算在湖廣多待幾日?想順道見見永福郡主?」
衛啟濯動作一頓,倏然一笑:「你吃醋了?」
「才沒有。」蕭槿別過臉。
「那我便放心了,我順道往四川去一趟。」
蕭槿拍案瞠目:「你敢!」
寶寶沒見過這麼凶的娘親,原本正自己拿小匙子舀魚湯,見狀懵住,手一松,匙子掉進了碗裡。
蕭槿知道自己嚇著了兒子,上前抱住兒子哄了哄,又瞥衛啟濯一眼:「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說你還拐不拐道了?」
衛啟濯面上笑意更盛:「你親我一下我再告與你知道。」
寶寶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睜得滾圓,爹爹這是怎麼了,怎麼好像娘親越凶他越開心?
蕭槿不理會他,招呼兒子用了膳,盥洗後自回臥房。
她特意面朝床內側躺下,將入夢時,朦朧間感到有人從背後攬住她的腰將她撈到了懷裡。
她掙扎了一下,他卻擁得更緊。她睏倦得很,兼且想起自己還跟他賭著氣,便索性由著他去,闔眼自睡。
然而他擱在她身上的手並不安分,總在她腰際不住滑移,又越摟越緊,她睡夢中隔著寢衣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滾燙的熱度。
蕭槿驀地扭身回頭,氣鼓鼓道:「你還讓不讓我睡了!」
屋內燈火已熄,但眼下將至月中,外間銀月如水,漫入屋中,正映出他炯然目光。
蕭槿原本心裡酸溜溜的,又帶著些被攪擾寢息的氣惱,本打算好好跟他談談人生,但一對上他的眼眸,她整個人便是一滯,及至藉由屋內月色隱約瞧見他如畫容顏,即刻把什麼都忘了,張了張嘴,竟不記得自己原本要說什麼。
她頓了須臾才發覺自己居然盯著他出神,懊惱之下擰著身子撲到他身上壓他在下面,輕輕打他兩下,撇嘴道:「都怪你,我原本要說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身上寢衣敞開大半,她這麼趴著,正伏在他光潔緊實的胸膛上,稍稍側頭,還能聽到他沉穩的心跳。
蕭槿不由自主紅了臉,又意識到如今是她上他下的姿勢,她趴得還靠下,稍一挪動便能感受到他胯下某物。她窘得頰上更燙,欲從他身上爬下來,然而她才預備撐起身子,就被他一把按住後腰。
「你原本要說,你愛我愛得不能自已,一對上我的面容就會看得如痴如醉。你還要說,你捨不得我,要跟我好生敘敘離愁別緒,」他忽地湊到她耳畔,「最要緊的是,要跟我好生親熱親熱。」
蕭槿身子僵住,雙頰滾燙。
他就著被她壓在下面的姿勢將她往上抱了抱,含住她耳垂吮咬片刻,折騰得她渾身綿軟,才低聲道:「我確實要拐道去一趟四川,但這是陛下的暗中交代,陛下欲試探蜀王的態度。不過憑著蜀王的性子,我覺著他大約會及時協助平亂,興許都不必我往四川拐,所以我不論如何都要跟他打交道。至於永福郡主,我何時正眼看過她?」
蕭槿趴在他懷裡緘默少頃,腦袋偏了偏:「那……那你萬一遇見她,一定要毫不留情地掐斷她的念想。」
「這是當然,」衛啟濯摟住她的腰將她一路抵到雕花床圍上,「不過,你方才被我從後面抱住,怎也不回頭看看?你就不怕是哪個登徒子半夜採花?」
「哪個登徒子身上都不會有你身上那種清冽的氣息,」蕭槿發覺他按著她不鬆手,掙了掙卻沒能掙開,「你鬆手,我要去睡了……」
「不跟我好生溫存溫存?我以為你至少會撲過來抱住我跟我撒撒嬌。」他說著話又把她按到懷裡,去含她另一邊耳垂。
蕭槿被他折騰得細喘微微,嗔瞪道:「等你這回按時回來再說!」
衛啟濯驀地轉過臉來,嘴唇幾乎與她的唇瓣相貼:「好,這是你說的。」
蕭槿心裡確實對他十分不舍,但她覺得總粘著他跟他說她多麼多麼捨不得他,倒反而令他蹀躞不下。雖然她知道平亂於他而言易如反掌,但並不想讓他過多分心。
衛啟濯離京一月後便是中秋。
如今尚在孝期內,不能酬酢慶賀,只是蕭槿大半年沒回娘家,又聽說衛晏母子來了侯府,跟衛承勉打了聲招呼,一身簡素往侯府一坐。
衛晏如今已經中了進士,跟宋氏在京師置辦了宅院,也時常與侯府這邊走動。衛晏和宋氏見到蕭槿都十分熱絡,蕭槿一時倒有些恍惚。
衛晏已經長大成人,而衛莊卻已經離開十四年了。雖然害死衛莊的蕭枎賠了衛莊一條命,但這並不能換回衛莊的復生。
她有時候甚至覺得衛莊的生命在衛啟濯身上得到了延續,畢竟能完美繼承衛莊衣缽的人估計除了衛啟濯之外也沒別人了。
蕭槿還想順道看看弟弟,但蕭岑一天都在衙門裡面待著,她等到日晡時分才瞧見他回來。
蕭岑與她一道長大,姐弟兩個十分親厚,即便蕭槿嫁人後兩人一年到頭見不上幾面,也沒生疏。蕭岑圍著蕭槿連問近況,又問了小外甥跟姐夫,蕭槿翻他一眼:「我們都很好,倒是你,這個年紀了為何不成親?你都不著急?」
蕭岑笑嘻嘻道:「我還沒瞧見合眼緣的,等我混成人面上行的人再娶媳婦不遲。」
蕭槿嘴角一扯:「等你混成人面上行的人,那得到何時?」
「要不了多久,姐姐不要看不起我啊,」蕭岑在屋裡轉了一圈,「我有我姐夫呢。姐你不知道,自打姐夫接任宰衡,平日裡那些跟我不對付的全都過來巴著我。」
「不過二公子近來似乎對我不似從前那樣熱絡了,」蕭岑壓低聲音,「你說他是不是終於發覺我不可能從了他?」
蕭槿瞧著蕭岑那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幾乎一口茶噴到他臉上,衛啟渢如果真是彎的,心中真愛怎樣也得是鬥爭多年的四弟,相愛相殺,虐戀情深。
打擊蕭岑的話在嘴裡轉了轉,蕭槿忽然轉了話茬:「他何時開始對你態度轉變的?」
蕭岑摸著腦袋想了想,道:「我也記不清楚,好似也沒有忽然轉變,只是漸漸變得有些生疏了。」
蕭槿凝眉,難道是她想多了,為什麼她總覺得衛啟渢的所有舉動都是有目的的?
晚來歸家的路上,蕭槿正坐在轎子裡想些有的沒的,忽覺轎子驟然停下,跟著外間傳來隱約的人聲。
她側耳細聽,辨出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遲疑一下,朝一旁的丫頭招招手:「你下去瞧瞧外頭怎麼回事,作速報與我知道。」
丫頭答應一聲,領命去了。
第165章
等派下去打探的丫鬟去而復返,在蕭槿耳畔小聲復命, 蕭槿終於確認了自己適才的猜度。
她卻才聽見了丹青的聲音。
因著她的往生經歷, 她對與衛啟渢相關的人與事都十分熟悉, 自然也識得他身邊人的聲音。丹青明面上只是衛啟渢的書童, 但實則是衛啟渢得力的左右手,衛啟渢那些明里暗裡的事, 基本都是丹青在幫他做。
丹青在外面, 衛啟渢有可能也在, 而丫鬟的回話也印證了她的猜測。蕭槿冷聲交代丫鬟去跟車夫說直接打馬闖過去, 不要理會那些人。
丫頭踟躕著道:「可他們人多勢眾, 又堵在道中……」
「那就原路折出,改道走。」
「後面的路也被他們堵著。」
蕭槿惱道:「讓他們讓開, 若是不肯讓, 就不必管了, 衝過去便是。」
丫鬟愣了愣, 忙忙應諾下車。
須臾, 丫鬟再度折返,硬著頭皮小聲道;「少奶奶, 二少爺說,您今日不下車別想走脫, 若是不信, 可以硬沖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