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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33:00 作者: 海的挽留
    蕭槿前世跟傅恬接觸不多,對她不甚了解。不過衛啟渢娶誰都跟她無關,她只是有點想知道, 傅恬若是嫁了衛啟渢,傅氏還會不會那麼刻薄,那可是她親侄女兒。

    蕭槿寬慰衛韶容幾句,又交代道:「姐兒不要在二嬸面前顯露出對恬表妹的不滿,二嬸近來心緒欠佳,姐兒仔細惹了二嬸不快。」

    衛韶容點頭道:「我曉得,我如今都不怎麼跟母親照面。不過我聽說母親連日子都看好了,說不得過不了多久,我就要來赴哥哥的婚宴了。」說話間面現沮喪之色。

    蕭槿淡淡笑了笑。

    衛啟渢成了婚也挺好,等他再有了孩子,估計就能更安生一些。

    傅氏近來都在忙著籌備兒子的婚事。衛啟沐的婚事也敲定下來了,但她自然要先辦自己兒子的,她兒子是二房嫡長子,先成婚完全說得過去。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兒子那頭竟然異常平靜。她鬆了口氣的同時又開始擔憂,事出反常必有妖,一點動靜也沒有,反倒令她有些忐忑。

    傅氏將婚禮的一應開銷並儀程整理了送給衛老太太看了,見衛老太太神色似乎透著不豫,小心翼翼問道:「婆母可是覺得哪裡不妥當?」

    衛老太太抬頭瞥她一眼。其實她本身就對這門婚事不太滿意,她不待見傅家人,也沒覺出傅恬哪裡適合當二房長媳了,只是如今事已至此,她也無心摻和糟心事,只要她那孫兒肯娶就成。

    怕只怕他心裡不願娶還悶著不說,到時候徒增禍事。

    她那日原本想開誠布公地跟孫兒談一談的,但問到最後他也仍舊只是回了一句「祖母多慮了」,並不承認自己對蕭槿存著什麼心思。

    不承認倒也沒什麼,只要不惹事就成。她之後也禁不住想,這會不會只是個誤會,畢竟說她這個孫兒對自己弟媳有非分之想的話,有些事就說不通了。

    譬如當初他借著她的手轉贈蕭槿禮物之後,並沒有旁的舉動,在啟濯與蕭槿議親時也沒有任何表示,若說他真的屬意於蕭槿,那這一點就說不通。若說是蕭槿過門後他才起的異樣心思,那就更荒謬了,蕭槿過門後與啟渢覿面極少,他不可能在之前對蕭槿就無意的狀況下,僅僅因為短暫的覿面反而對蕭槿暗生情愫,這是沒有道理的。

    衛老太太覺得自己一個活了大半輩子的人,看事情應當已經很透徹了,卻沒想到到頭來會看不穿自己孫兒的心思。

    「沒什麼不妥的,」衛老太太將單子還與傅氏,「你仔細備辦著便是。只有一條,你時刻注意著渢哥兒那邊的異動,若有什麼狀況,隨時與我說。」

    傅氏點頭應聲。

    衛老太太頓了頓,又道:「你知道我那日為何罰你麼?」

    傅氏壓著猶未平息的不忿,陪著小心道:「因為兒媳口不擇言,讓懷孕的侄媳婦跌到了地上。」

    「這只是其一,還有一條,」衛老太太乜斜著眼,「你身為老二的正室、身為長輩,卻跑去侄媳婦那裡滋事,還口口聲聲代表衛家,要將侄媳婦掃地出門,你憑什麼?你的家教呢?你的涵養呢?這就是你傅家教出來的女兒麼?」

    傅氏臉色微變,屈膝跪下,連聲道:「兒媳知錯了,婆母息怒。」

    老太太訓話都已經帶上她傅家了,她不能讓老太太遷怒到傅家頭上。她娘家也是富貴高門,不然不會嫁進衛家的門,但是跟重裀列鼎、世代簪纓的衛家還是不能比的,何況衛老太太可是德高望重的前代榮國夫人,正兒八經的一品誥命,她是萬萬不能望其項背的。

    傅氏忽然發現,她在衛家待了這麼些年,兢兢業業地打理中饋,又生了一兒一女,還伏低做小地伺候公婆,但到頭來婆婆還是不喜歡她,她還是要活在婆婆的威壓下。衛承劭也是靠不住的,她跟婆母起了紛爭,衛承劭一定是向著他母親的。何況衛承劭還有小妾,要分心在妾室和庶子身上。

    還是得靠兒子。等她的哥兒將來有出息了,說不得她也能拿一品誥命,屆時是何等風光,京師不知多少官家太太要妒忌她。

    傅氏想到兒子的出色,心裡的氣又順了些。她原本還想重提蕭槿那日打她的事,讓老太太知道她並非無理取鬧,但轉念一想,蕭槿如今金貴得很,肚子裡懷著的可是衛家頭一個嫡出曾孫,縱然老太太真的相信那日確實是蕭槿打了她,也不會懲處蕭槿的,她告也是白告。

    傅氏捏了捏拳頭,懷個孩子算是有了擋箭牌了。還不曉得能不能生下來呢,即便能生下來,還不知這一胎是男是女呢,若是個女孩兒,生了跟沒生也沒多大區別。

    沒有兒子傍身,地位便穩不了。她現在還能跟衛啟濯撒撒嬌,等衛啟濯有一日膩味了她,納幾房小妾回來,有她堵悶的。

    傅氏暗暗輕嗤。

    衛啟渢的婚期定在次年二月,說是次年,因著眼下已至年尾,其實只剩兩三個月的工夫了。

    蕭槿聽說二房那頭忙得人仰馬翻,倒越發覺得自己閒了。衛老太太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她鎮日待在昭文苑悶得幾乎要長毛了。

    衛啟濯這陣子卻很忙,除開公幹之外,便是忙著照料蕭槿。他歸家來後總要詢問蕭槿今日有何不適,又不知從哪裡學來的一套按摩手法,說是可以緩解她的疲乏。

    她覺得疲乏倒還好說,反正她也不需要做什麼事,大不了倒下睡一覺就是。她如今就是覺得早孕反應實在太難受了,譬如孕吐,譬如辱房脹痛。

    她而今幾乎吃什麼吐什麼,一言不合就吐得昏天黑地,連膽汁都要嘔出來,因而她近來都是少食多餐,也儘量多出去走動,讓精神振作一些,以期減輕孕吐。衛啟濯見她吐得太厲害,原本打算讓大夫給她開些藥調一調,但蕭槿覺得是藥三分毒,孕期能不吃儘量不吃,反正這種早孕症狀大多會在中後期逐漸消失。

    至於辱房脹痛,說起來就有些羞赧了。她為了緩解脹痛,每日都要用巾子熱敷雙辱,又依照衛老太太派來的保母的教導,於雙辱輕輕按摩。保母為她做演示時,她就很有些不好意思,之後她自己學會了手法便親力親為。

    只是有一回晚間,她正坐在床畔熱敷按摩,衛啟濯忽然推門入內。

    四目相對,空氣突然安靜。

    她覺得這大概是她遇到他之後,最尷尬的時刻了。

    事後,她自己想像了一下當時的場景,覺得落入他眼中的畫面應當是,她敞開衣襟,自己給自己揉胸揉得正起勁,結果被他撞見,就慌忙穿衣裳。

    學霸可能天生求知慾就強烈,他一把按住她要系上寢衣的舉動,一再表示要觀看她揉胸的手法,認真學習一下,回頭幫她揉。他說出這種要求時,竟然一臉坦蕩,似乎是要跟她探討什麼學術問題一樣。

    她當時攏著自己的衣襟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他:「那你要是揉出什麼感覺了……我可不幫你,自己點的火自己滅。」

    這話果然很有震懾力,他踟躕少頃,果然不再堅持,但是換成了玩兒她的肚子。現在這個時候胎兒尚未成型,可他每晚都要趴在她腹部聽一聽,又要輕輕拍拍,隔著她的肚子跟裡面的人打招呼。

    蕭槿簡直不敢相信惡毒上司還能有這麼幼稚的時候。

    不過惡毒上司對於自己堂兄的婚事並不看好。他認為衛啟渢應當不會這麼安分地接受傅氏的安排,如今沒有動靜不過是因為衛啟渢留著什麼後招。

    蕭槿問他有什麼猜測,他搖搖頭道:「這個不好猜,他這個人,平日裡溫溫和和的,但狠厲起來什麼事都做得出。」

    蕭槿深以為然。衛啟渢這個人骨子裡有一股執拗,若是誰逼迫他做他不想做的事,他的逆反情緒會翻倍激長。

    「但這又不關咱們的事,」蕭槿攤手,「咱們等著看戲就好了。」

    衛啟濯眉尖微動:「我就怕他來騷擾你。」

    光陰捻指,轉眼便入了正月。

    正月里有正旦也有上元,是個充滿吉慶氛圍的月份,但同時也是邊關最不太平的時候,因為邊地的蒙古與女真人冬日裡不能放牧,物資緊缺,便常在這時節來搶掠,尤其是正月這種千家萬戶都備著年貨的日子,一搶一個準兒。

    之前蒙古可汗斯欽布赫與國朝這邊訂的互市和約只維持了一年多,之後便果斷撕毀,開始做起了老本行。

    今年正月,蒙古再度越境搶掠。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犯邊,可以說是很囂張了。

    永興帝氣出一嘴燎泡,連個年都沒過好,在上元十日假之前將文武百官召集到了奉天殿,商議如何才能給蒙古人以震懾。

    群臣束手無策之際,一直未曾開言的衛啟濯出列,提出對河套地區進行集中清剿。在一眾堂官尚在思量衛啟濯的思路時,袁泰已經出了朝班,對衛啟濯的提議大加讚賞。

    永興帝聽了連連頷首,但在出戰總兵的人選問題上出現了分歧,可供選擇的武將太少,永興帝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便命眾人回去後仔細思量一下,容後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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