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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33:00 作者: 海的挽留
    衛啟濯低頭慢嚼:「我已經幫他牽過一次紅線了,我看再牽一次,他還得自己剪掉,這事不好辦。」

    「我聽徐姑娘說,近來陛下身子見好,大長公主預備成國公家么子定給徐姑娘,她如今正跟她祖母槓著,還問我該如何辦。」

    「我托父親打探了,大長公主之所以沒答應徐安嫻跟二哥的婚事,是因為三皇子去找了大長公主。這顯然就是二哥的手筆,只是不知他是如何說動三皇子幫忙的。」

    蕭槿凝眉。她聽衛啟濯說,衛啟渢在被徐安嫻看上之前就與朱潾暗中有往來,那麼問題來了,他既然知曉朱潾最後沒有幹過太子,為何還要跟朱潾有所交通呢?

    衛啟濯微微搖頭:「咱們也不必操心他的婚事,我看他縱然是被按著成了婚,也不一定有用。咱們還是來說說你的生辰吧----啾啾下月生辰,有沒有思慮好想要什麼禮物?他當年送了你一座幾十斤的水晶燈,我覺得我可以送一座幾百斤重的黃金燈,你沒事兒割下一塊金子下來,就能當零花。」

    蕭槿默了默,道:「你有沒有想過,幾百斤重的黃金燈得燒多少燈油?有那燈油,我都能點半個月的小油燈了。」說完又是一頓,為什麼她的重點會在燈油上?

    衛啟濯認真想了想,道:「你若是嫌費油,我可以送成金錠子。」

    蕭槿吸氣,要真是稱幾百斤黃金給她打包送去,趕明兒她就出名了。不過說到生辰禮,她倒是想起了一樁事。

    蕭槿摸摸他頭:「其實我覺得當年你送我的那枚木戒上的微雕就很有新意,只是我瞅了這麼多年,還是覺得上面的貓仿佛大了點,比例不協調,要不你再送我一個那樣的戒指吧,我好輪換著戴。」

    衛啟濯往枕上趴了趴。

    她見他神色有些古怪,奇道:「怎麼了?」

    衛啟濯繼續拿了桑皮紙糊簍:「沒什麼。」

    蕭槿一把按住他手:「到底怎麼回事?」

    這日,正逢衛啟渢休沐。他應邀去赴溫德的餞行宴。

    溫德當年任欽差,調查山東都指揮使劉元貪扣軍餉一事,辦得不順當,這幾年仕途不達,前陣子還被調到了太常寺去。衛啟渢知道溫德一直十分苦悶,欲尋出路,故而此番才格外想在皇帝跟前立功。

    溫錦此前曾在請衛老太太轉託溫德夫婦的那封信里叮囑說跟他求助,那信封里有一小撮溫錦剪下來的頭髮,也交代一併拿給他。他這邊原本遲遲沒有動靜,溫德想來漸漸也就淡了心思,如今見他主動送上機會,自然就信了他。

    衛啟渢輕嘆,溫家人如今暫且還是當年的溫家人,但他已經不是當年的衛啟渢了。

    筵席散後,衛啟渢徑直回了國公府。他在書房內練字片刻,丹青躬身進來,闔上門,在他耳旁低聲道:「少爺,打探好了,鎮遠侯府那頭這回打算去莊子上給八姑娘跟五公子辦生辰。下月才是正生辰,但蕭家那頭如今已經開始籌備了。」

    衛啟渢點頭,又道:「八姑娘今日在四弟那裡坐了多久?」

    「八姑娘幾乎一整日都照應著四少爺,不過屋裡有好幾個家下人侍應著,非止四少爺跟八姑娘兩人。」

    衛啟渢點頭,揮手示意丹青下去。

    跟前世一樣,蕭家這回打算為蕭槿大辦生辰,因為這是她出嫁前在娘家過的最後一個生辰。

    衛啟渢望著眼前搖曳的燈火,無聲嘆息。蕭槿辦生辰是個好機會,但他要送她什麼禮物才好呢。

    蕭槿比他堅強得多,也豁然得多。他前世其實一直無法真正脫開陰霾,但後來每回看著蕭槿,都會覺得內心恬盪安適,覺得人生似乎並不如他想的那樣晦暗渺茫。只是蕭槿的世界是他心嚮往之卻無法到達的,他心裡始終綴著包袱。

    他還記得前世有一回他去和同僚酬酢,出門前跟蕭槿別了幾句嘴,與她說他是要去找溫錦,蕭槿揮手連聲讓他趕緊去,他不信她能真的沒有半分觸動,扭頭就走。

    他那日與同僚分別之後,並沒直接回去,而是特意在外頭轉悠了好一圈。結果他一回去就看到她悠悠閒閒地坐在桌前數銀子,對晚歸的他視若無睹。

    他當時心裡一堵,忍不住說了句「我回了」,蕭槿自顧自收起銀子,輕飄飄道:「回就回了唄。你回不回都一樣,下回不用特意說了。」

    衛啟渢一頓,緊緊盯著她道:「我怎麼瞧著你還挺高興的?」

    蕭槿挑眉:「那不然要如何,眼含熱淚等你歸來麼?我今天被幾個妯娌拉去抹牌,怎麼打怎麼順,她們身上那點銀子全被我贏來了,你說我高興不高興?」

    衛啟渢臉色微僵:「你的心怎麼那麼大----」

    蕭槿攤手:「橫豎我也不喜歡你。」

    衛啟渢一口氣憋在胸口。

    蕭槿將她的私房錢歸置好,回來又道:「不過,你們倆這麼暗度陳倉的是不是太累了點,你為什麼不跟我和離呢?難道是她那邊下不了決心跟郁勛和離?那你應該加把勁啊,要不我教教你怎麼討姑娘歡心吧。你記好了,這要討好一個姑娘呢,首先就要……」

    衛啟渢當時險些被她堵死,不待她說完就回身走了。後來躺到床上時,想想似乎應當聽她說下去,他想知道她喜歡怎樣的討好,他轉過頭預備問問她時,卻發現她已經卷著自己的被子睡著了,於是翌日又鍥而不捨追問。

    蕭槿刺他幾句,就跟他說了要多多誇讚、百依百順之類的話。他一一記了下來,但卻因著這樣那樣的緣由,沒能在她面前付諸實踐。

    衛啟渢重重一嘆。他如今越是回想,就越是想回到當時,將自己的錯誤都扳正過來。

    四月末,萬事就緒,溫德跟趙賢領了皇帝的聖旨趕赴安南。

    轉眼入了五月,下旬便是蕭槿姐弟兩個的生辰。蕭槿自己也覺得這個生辰應當好好辦一辦,畢竟明年的這個時候,她已經成婚了。

    衛啟濯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癒合期間傷口發癢,蕭槿這陣子喜歡隔衣摸他後背逗他。這日,她又故意碰他痒痒處,衛啟濯左躲右閃避不開,一下將她壓到亮格柜上:「你再摸我一下試試。」

    蕭槿又伸手往他後背上摸了一下。

    衛啟濯身子一僵。

    「不想讓我摸你痒痒,你就告訴我那戒指怎麼了,」蕭槿將戴了那枚微雕木戒的手伸到他眼前晃了晃,「你說,這上面雕的到底是什麼?」

    第78章

    衛啟濯湊近道:「我說那真的只是一隻貓,你信不信?」

    「顯然不信。」

    「那我若是不作回答, 會不會被打?」

    「不會, 你只會繼續被摸。」

    衛啟濯略一踟躕,道:「那你還是繼續摸我好了。」

    「你這樣說話我會很恐慌的, 」蕭槿瞠目看他, 「讓我來猜猜……」

    她預備腦洞大開揣度一番時,又覺得自己似乎不應當往歪處想,且不論如今的他清純不清純, 反正當年的他一定是清純的, 就憑這一點, 這上面雕的應當就不是什麼不可描述的東西。但他不肯說,又難免讓她想歪。

    蕭槿又盯著戒指看了半晌, 嘆息搖頭。算了,還是看不出來。

    「你以為你不說, 我就不能知曉了麼?等回頭有機會,我可以回一趟聊城,挨個兒鋪子打聽, 沒準兒能打聽到。」蕭槿說罷,心中不忿, 又故意在他後背傷處輕輕摸了一下。

    衛啟濯身體瞬時一繃, 一把拽住她的手:「你再亂摸, 我讓你看看我的厲害。」

    蕭槿撇嘴,又用另一隻手摸了一把。

    衛啟濯倏地將她打橫抱起,一路往床邊去。蕭槿悚然一驚, 一把拽住他手臂:「你作甚?」

    「我不是說了麼?讓你看看我的厲害。」

    衛啟濯說話間將蕭槿擱到床畔,旋即傾身壓下來,與她鼻尖碰鼻尖:「你待會兒配合一些,不要亂動。」

    蕭槿聞言驚惶不已,正想跟他說衝動是魔鬼,就見他低頭在她嘴唇上廝磨流連一番,旋即頭往下一趴,竟是伏在她頸窩處漸漸睡了過去。

    蕭槿哭笑不得,這個姿勢確實需要她配合一點,否則他就掉下去了。

    她慢慢抬手抱住他,習慣性要去摩挲他傷處,又半道頓住,他要是被癢醒了還不曉得讓她怎麼看他厲害。

    蕭槿看他睡得香甜,想想他近幾日的忙碌,輕聲一嘆。

    殿試放榜之後,緊跟著就是授官。狀元例授翰林院修撰,榜眼和探花則是翰林院編修。翰林院修撰只是從六品,但這作為官場起點,已經比旁人高出許多。

    衛啟濯原本也是要被授翰林院修撰然後往各司觀政的,但因他要養傷,諸事擱置。如今傷愈,便忙著各處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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