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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33:00 作者: 海的挽留
「果子酒而已----啾啾量淺?」
蕭槿點頭:「以前有一回醉酒,第二天起來什麼都記不得了……你酒量如何?」
衛啟濯舉了舉杯:「你灌醉我試試。」
蕭槿咧咧嘴。這傢伙平日裡就要親親抱抱揉揉吹吹,喝醉了還了得。
蕭槿想起尹鴻的事,試探著問起了他跟他舅舅的恩怨。
衛啟濯啜了幾口酒,開言道:「我母親與我舅父有積怨,只是我母親後來實則已然漸漸釋懷了,臨終時想見一見兄長把話說開,但我舅父就是不肯露面,以致於我母親最後含恨而去。」
「當時我就想,人走如燈滅,別說什麼在天有靈,在天有靈誰也瞧不見,這是無法彌補的缺憾,所以我舅父後來跑到我母親靈前懺悔,我也並不動容。我不知道我母親是否會寬宥他,反正我是很記仇的。我這人便是如此,誰讓我不痛快,我便同理待之。」
蕭槿默了默,道:「那大公子如何看待這件事?」
「大哥?」衛啟濯笑了笑,「大哥跟母親根本不親。他總抱怨父親偏心,但他仔細想想自己幹的事,就該知道父親為何偏心。大哥始終懷疑我跟他不是同胞兄弟,我看他還想在這上頭做點文章,但尋不見證據。我也是礙著父親,才不想跟他多做計較。」
衛承勉沒有小妾,尹氏又是他原配,蕭槿覺得衛啟泓應當就是國公夫人親子,只是他自己總怕被弟弟奪了爵位,疑心生暗鬼而已。
蕭槿抬頭望去,便見對面少年丰神清舉,姿態灑落,一襲銀白貂裘加身,仿似自身後銀裝素飾的乾坤捲軸中走出的畫中人。
蕭槿不得不感嘆有些人就是會長,明明是同胞兄弟,但相較起來,衛啟泓的容貌就要遜色許多,氣度也顯得陰沉蹙蹙。
兩人正對飲敘話,就見蕭岑急吼吼跑了過來。衛啟濯眉尖微動:「表弟不是說不來打攪麼?」
蕭岑抹了一把汗,道:「我是來報信兒的,國公爺來了,如今正在前頭等著,叫姐姐與四公子過去一趟。」
第71章
蕭槿聞言,驀地紅了臉, 頓生一種被突擊檢查的老師抓到早戀牽小手的感覺。
衛啟濯見她窘迫, 含笑起身來拉她:「又不是外人,我父親也不會往旁處想的。」
蕭岑一頭霧水, 迷惘道:「你們在說什麼?」
衛啟濯回頭看向他:「表弟說我與你姐姐適才走開了多久?」
「半個時辰啊。」
衛啟濯斜他一眼:「再想想。」
蕭岑鼓了鼓腮幫子, 理直氣壯道:「本來就是半個時辰!我都吃一頓又睡一覺了,你們還沒回來。」
「表弟記錯了,應當是才走開沒多久。」
蕭岑撇嘴:「我不會扯謊。」
衛啟濯拍拍他腦袋:「那好, 回頭給你買一串糖葫蘆, 記得別在我父親面前亂說。」
蕭岑一下子跳開:「這也太摳了!」旋扭頭跑到蕭槿跟前, 「姐,你還是不要嫁他了, 我看準姐夫跟莊表哥有一拼,將來說不準一根糖葫蘆剁兩半送你兩回。」
蕭槿心道你准姐夫對我能大方一些, 畢竟他承諾了可以給我一下買十串糖葫蘆。
衛承勉見到三個小輩時,發覺自己兒子絲毫不見臉紅,不禁暗暗翻個白眼。他發現他這個小兒子自打心裡有人以後, 臉皮越發厚了。
兩廂互相敘禮訖,衛承勉便說起了蕭枎的那件事。蕭安架不住蕭定懇求, 造訪國公府, 將那樁事的前因後果大致說了一說, 委婉詢問衛承勉可否幫忙。衛承勉當時見蕭安尷尬不已,擺手直道無礙。衛承勉可以理解蕭安的作為,蕭安不幫四房的話, 情理上有些說不過去。
衛承勉也並不作難,反正動動嘴皮子的事而已,只他想知曉得更詳細一些,兼且預備將兒子順道帶回去,這便親自跑來一趟。
父子兩個將蕭槿姐弟送回侯府之後,便往國公府折返。
衛承勉與兒子坐到馬車裡時,問起了兒子對此事的看法。
衛啟濯往靠背上一靠,冷聲笑道:「那蕭家三姑娘還是自求多福的好,父親也不必真的盡心盡力,充充樣子不致令啾啾爹娘那頭為難便是。」言罷,將蕭枎是如何害死衛莊的事說了一說。
衛承勉嘴角一扯:「怪道你那樣厭惡她。我從前未曾細問,原來她是背了人命的。」
「她雖以為衛莊未死,但憑著她那性子,縱然知曉衛莊被她害死了,也不會生出幾分愧怍的。」
衛承勉深以為然:「似這等人,我連做樣子都不樂意。」
衛啟濯笑道:「還是要做出個意思來的,至於陛下那頭如何定奪,那就不關我們的事了。」
不過他其實覺得這件事裡有個疑點,以溫錦如今的身份來看,按說應當不在受邀之列的,那她是怎麼拿到請帖的呢。他與蕭槿說後,蕭槿也覺怪異,表示回頭會去問問徐安嫻。
晚夕,蕭定趕在夜禁前回了侯府。
馮氏見蕭枎沒跟著蕭定一道回來,當下急道:「枎姐兒呢?」
蕭定喪氣道:「還扣在宮裡,這回真是攤上個大麻煩,只是不至於丟命。」
「那聖上會如何裁決?」
「天曉得。不過縱然平安回來,她也出名兒了,京師這邊是嫁不了了,將來只能遠嫁。」
馮氏抹淚道:「這會兒還想什麼嫁人不嫁人的事,能好端端回來便是萬幸。」
蕭定想想今日皇帝和大長公主的臉色,搖頭道:「恐怕不好善了。」又頭疼道,「這個女兒打小就不省心,真是來討債的。」
馮氏一個婦人也沒什麼主意,之前想起大嫂周氏的兩個女婿似乎也十分得力,轉去請周氏幫幫忙,但她才剛開了個頭,周氏就開始跟她打哈哈。反而是素日不甚相和的三房願意出面幫襯,馮氏想想就覺羞愧得無地自容。
她覺著如果衛家肯幫忙的話,興許事態就不會太過嚴重,只未到最後總也不能安心,只好焦灼等待。
三日後,蕭定下朝歸來,將皇帝最終的裁定告知了眾人。
由於溫錦跟蕭枎在御前仍舊各執一詞,皇帝也無法判定究竟過錯在誰,便索性一起責罰。皇帝道看在眾人多方求情的份上,便寬大為懷,罰蕭枎與溫錦兩個在內廷服勞兩年,期滿出宮。
馮氏長舒了口氣,但跟著想到兩年後女兒就近二十歲了,興許真要當一輩子老姑娘,一下跌坐在椅中,啜泣不止。
蕭槿聞聽結果,又將此事梳理了一番,一時倒有些困惑。前世絕對沒有這一出,不過蕭家前世也沒去徐家赴宴。難道真是蝴蝶效應?
呂家這頭聽聞皇帝的裁定,本是要休掉溫錦的,然而溫德夫婦再三說項,呂正夫妻兩個又確實捨不得放下溫錦的嫁妝,這才勉強息了意思。只是呂家求子心切,不可能真的等兩年後再謀子嗣事,曹氏跟呂正商量了之後,轉回頭就去給呂懋張羅小妾。
溫錦被一個宮人引去管事牌子那裡領差事時,仍舊走走停停磨蹭著。她總覺得衛啟渢會暗中助她,她還是不信衛啟渢會全然不顧多年青梅竹馬的情意,對她置之不理。實質上,她至今都不知道衛啟渢當初為何會在最後放棄娶她,她覺得衛啟渢是有什麼苦衷也說不定。
宮人見她行路遲遲,很有些不耐,出聲催促她。她遙遙望了一眼高大的朱紅色宮牆,想到自己要被困兩年,就禁不住悲從中來。等她期滿出宮,還不曉得是個什麼樣子。並且她原本年紀就不小了,再在這裡耗上兩年,黃花菜都涼了。
溫錦抹淚不住,深覺自己倒霉,旋即暗忖著她不一定要待滿兩年,說不得能提早出來,這才咬牙跟著宮人去了。
大長公主這回也罰了徐安嫻。徐安嫻自認也是有錯的,又是個敢做敢當的性子,因而被祖母禁足一月也並無怨言。
轉眼便過了正旦節,又一年上元將至。
蕭槿這幾日在思量一件事。
她之前讓衛啟濯在這段日子出門前跟她知會一聲,是因為她記得前世衛啟渢跟她說過,衛啟濯在上元假期間去劉用章家中做客時,遇上蠻不講理的岷王,兩廂幾乎動起手來。
岷王去年年末封王,封地在隴西道的岷州,如今皇帝正在安排岷州那邊營造王府,以備岷王就藩之用。岷王在皇子中行二,母親是小戶之女,母子兩個都不怎麼招皇帝待見,因而岷王按說在皇嗣之中是不大起眼的,但放眼京師,提起二皇子朱治,幾可說是無人不知。原因很簡單,朱治好色,而且男女通吃。
朱治路遇衛啟濯之後,驚其容貌,硬生生要將衛啟濯搶回去給他當男寵,衛啟濯亮明身份後,朱治仍不甘心,於是兩廂護衛動起手來,鬧得很是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