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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33:00 作者: 海的挽留
衛啟濯冷聲笑道:「我也記住你了,你將來不要犯到我手裡。不過眼下這筆帳還是要先算一算的。」言罷將繩索交給跟隨而來的小廝,命小廝將袁志捆了吊在樹上。
袁志被勒了半晌,又被五花大綁捆成了粽子,惱恨不已,破口大罵,說衛啟濯連舉人都還沒中就這樣猖狂,將來也不會有什麼出息云云,又表示要去告與他祖父知道,要跟衛家算帳。
蕭槿看了暴怒的袁志一眼。等袁泰將來失勢,袁志不知會不會為今日言行懊悔。
衛啟濯處理好袁志,轉頭看到紅著臉低著頭的尹淳,遽然想起方才一幕,笑看向衛啟渢:「二哥,你看適才那事……」
衛啟渢若無其事地笑道:「何事?我怎不知?倒是四弟,方才咱們比試跑馬未訖,不如繼續?」
第67章
衛啟濯笑著應道:「自是好,不過我要先安頓表妹她們。」
衛啟濯也不待衛啟渢應聲, 掇轉身便走至蕭槿跟前, 低聲安撫了她幾句,旋囑咐衛韶容等人先行回去。他正要移步離開, 蕭槿低低叫了他一聲。
蕭槿想了想, 似乎也沒什麼可交代他的,便微微笑笑,小聲道:「小心些, 不要磕著摔著, 尤其小心你二哥。」
衛啟濯莞爾而笑, 微微頷首。衛啟濯轉頭時,瞧見衛啟渢的目光似乎一直放在他們二人身上, 心下難免不快。
打馬折返的路上,衛啟沛見兩位堂兄都不開言, 便沒話找話:「那個袁家子弟,如何處置?」
衛啟濯道:「先掛著,等我們要歸家時再把他放下來。」
衛啟沛笑道:「那夯貨也太狂妄了些, 他以為袁泰還能當權幾年?」袁泰年事已高,即便是能一直在宰輔的位置上待著, 也總有身子不濟的一日。
衛啟沛想起袁志方才嘴裡不乾不淨的, 禁不住問:「四哥既是綁了他, 卻為何不把他的嘴也堵上?瞧他大呼大喊的,不成個樣子。」
「讓他喊,」衛啟濯不以為意, 「讓他盡力喊,喊破喉嚨才好。你算算,他若是打現在開始喊,等咱們回去時,他還能不能說出話來?」
衛啟沛失笑:「還是四哥想得周到。」又轉頭看向衛啟渢,「二哥怎不說話?」
衛啟渢仿似在忖量什麼,聞言方回神,笑道:「沒什麼好說的。」
衛啟濯卻是笑道:「二哥覺著我表妹那事如何處置?」
衛啟渢轉眸:「我不曉得四弟在說什麼。」
衛啟濯看向衛啟沛:「要不六弟幫二哥想想?」
衛啟沛一愣,跟著踟躕道:「我……我沒看清楚。」方才過於混亂,他確實未能看清怎麼回事。
衛啟濯笑道:「不打緊,當時那麼些人在場,一定有人看清楚了。」
衛啟渢神容淡淡。
兄弟三個到得開闊地帶,仍舊比試跑馬。
只是在開始前,衛啟渢仿似有些心不在焉,衛啟沛縱馬跑出去一小段才發覺衛啟渢沒跟上,回頭提醒他不要發怔。
衛啟渢淡笑著應了一聲,揮鞭趕馬。
衛啟濯往一旁掠視時,發覺衛啟渢策馬迍迍,似乎並無爭勝心。方才說要比試跑馬的是他,如今無心爭勝的也是他,這倒是奇哉怪也。
於是衛啟濯也放慢下來。
衛啟沛倒是實誠,一路流星趕月一樣沖將出去,跑了片刻才發現兩位兄長都沒跟上來,急急勒馬,回頭揚聲道:「二哥,四哥,你們這麼慢慢悠悠的,是在牧馬麼?」
衛啟渢深吸一口氣,朝他笑道:「這就來。」說著話轉向衛啟濯,「四弟瞧見前頭那一叢灌木了麼?咱們奔至那裡為止。」言罷抬手往前一指。
衛啟濯目光微動,點頭道:「就依二哥所言。」
衛啟渢打馬至衛啟沛面前時,也將這話與衛啟沛說了一回,兄弟三人重新並排而處,同時縱馬。
在即將到得那一片灌木叢時,原本領先於衛啟沛的衛啟渢猛地扯轡勒馬。衛啟濯本來也無爭勝心,速度逐漸放慢。衛啟沛瞥眼間瞧見右前方有個大土坑,悚然一驚,當下就調轉馬頭要躲過去。
然而衛啟濯的馬匹就在他後面,他突然往旁側打馬,便正朝著衛啟濯的馬匹撞過來。
衛啟濯卻是應對極快,在眼看著要人馬仰翻時,迅速扯轡轉向,電光火石之間避了開來。
衛啟沛控好馬,忙回頭與衛啟濯致歉,衛啟濯知曉他並非有意,搖手道不礙事。
衛啟渢坐在馬背上,盯著衛啟濯看了少頃,低頭笑了一笑。
衛啟濯打馬至衛啟渢面前,道:「二哥適才為何忽然勒馬?」
衛啟渢道不過小腿抽筋而已。
「那二哥如今可好些了?」
衛啟渢笑道:「已緩過來一些了,四弟不必憂心。」
衛啟沛也上來存候幾句,嘆笑道:「咱們這回算是沒比出結果,要不再來一回?」
衛啟濯搖頭道:「我看還是罷了,二哥說不得回頭又抽筋了,變成你我二人遛馬了。」
衛啟渢笑了一回:「四弟倒是會說笑。」
三人引馬徐行,閒談間往回折返。
衛啟渢聽著一旁兩個堂弟談笑,神色也頗為鬆快,三人合在一處,很是顯出幾分敦睦意味。
行過一片桂花林時,衛啟渢正欲下馬摘些桂花回去,倏然之間,一隻斑鳩朝著他的馬飛撲過來,馬匹登時受驚,猛地揚蹄長嘶。
衛啟渢一時不察,來不及扯轡控馬,立地被甩了下去。
衛啟沛一驚,忙下馬來查看衛啟渢的狀況。衛啟濯也下馬上前。他走上前時,發現衛啟渢面色慘白,額頭上冷汗涔涔。
衛啟濯一時起了好奇,蹲身下來左右查看了一回,問道:「二哥摔著哪兒了?」
衛啟渢似乎被他這話驚得回了神,低頭仔細查看一番,試著動了動,似是自語:「好像只是傷了腿……」
衛啟濯想起衛啟渢適才的神情,道:「二哥傷得很嚴重?」
衛啟渢抬眸盯著他:「要不四弟來試試?」
衛啟濯輕輕笑道:「還是不必了。不過我覺著二哥尤其難受,大約是因為還抽著筋。」
蕭槿聽聞衛啟渢墮馬的消息後,第一個反應就是歷史重演了。但她趕來時,看到衛啟渢神色尚算平靜。
傅氏聽聞她兒子又墜馬了,嚇得了不得,跑來看時便一頭抹淚一頭詢問兒子傷到了哪裡。
蕭槿在一旁觀察了半晌,見衛啟渢並沒有按捂下體的意思,似乎不像是傷到了要害。只衛啟渢眼下這心不在焉的樣子,倒像是摔懵了一樣。
出了這等事,眾人也失了賞玩的興致,預備打道回府。只是衛啟濯覺得袁志那廝掛的時候不夠長,便吩咐幾個小廝好生看著他,等三個時辰後再將他放下來。
衛啟濯將自己打的幾隻山雞和野兔送與蕭槿姐弟兩個時,見蕭槿往衛啟渢那頭瞟了一眼,立等不豫道:「你看他作甚?」
「我只是覺得他似乎有些古怪,」蕭槿低聲問,「適才他究竟是怎麼摔下來的?你將你們跑馬的具體經過與我說說。」
衛啟濯見她確實只是好奇,這才將方才的事娓娓道來。
他見蕭槿沉默不語,詢問可是有何不妥。
蕭槿遲疑了一下,搖頭道:「沒什麼。」
她總不能告訴他,她在想衛啟渢會不會是重生的。
她此番跟過來,也是想及時知曉這件事的結果,她之前也想過衛啟渢是重生的,但這個假設很多地方都說不通。如今他提前勒了馬,倒是增加了他重生的證據。
不過,這件事裡有一點她想不明白,若衛啟渢真是重生的,那麼保險起見,難道不應該避開跟衛啟濯等人跑馬,或者乾脆今日不來麼?為何還要去比試。如果是想將禍事轉嫁到別人身上的話,為何不乾脆再設計得精心一些,而是這樣糙糙帶過?
蕭槿幾乎要懷疑衛啟渢是個精分了。
衛啟渢負傷靜養期間,徐安嫻想方設法跑來探望他。
這日,她來國公府時,在門口碰見了蕭槿,忍不住跟蕭槿說起了這陣子祖母是如何拘著她的,又苦惱地表示衛啟渢總對她不冷不熱的。
「你說他究竟喜歡怎樣的姑娘,」徐安嫻小聲道,「我見他身邊伺候的丫頭似乎都極少,你說他該不會有龍陽之好吧?」
蕭槿笑了一笑,沒作言語。
二房那頭十分平靜,衛啟渢那回似乎沒傷到要害,不知這算不算躲過了前世的劫。不過她隱約記得衛啟渢前世是在跟衛啟濯賽馬時墮馬的,這一世他躲過了賽馬那一關,卻沒躲過桂花林里的鳥,也不曉得這是不是一種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