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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33:00 作者: 海的挽留
    蕭槿趁機起身拜別。傅氏仍舊有些不甘心,但季氏不肯答應讓蕭槿留下,她也不能強求。

    季氏跟蕭槿出來後,言語之間提起陸遲,衛啟濯方知陸遲也過來了。他不著痕跡地看了蕭槿一眼,跟著寒暄片晌後便表示要去會一會陸遲。

    蕭槿適才去拜見陸遲等人時,陸遲的父親陸修跟蕭安在書房議事,後來聽說季氏等人來了國公府這邊,便索性也一道攜禮前來拜望。

    蕭安等人聽聞衛啟渢的事後,前來探望了一番,跟著便打算與季氏等人打道回府。

    陸家在京城置有一處宅邸,陸遲正欲跟父親去蕭家將陸凝跟杜氏接走,衛啟濯提出要與他作杯,陸遲受寵若驚,陸修覺得這是個與衛家相交的好時機,笑著客套一番便讓兒子去了。

    陸遲跟衛啟濯在雅間坐下後,仍覺不可思議。陸家跟衛家無甚交情,他身為官家子弟,今日不過是來走人情兼且送季氏與蕭槿過來的,沒想到衛家這位四公子竟然主動請他吃酒。

    席間,衛啟濯探問起陸家此番來京的目的,陸遲直言是因為他父親要將他送到京師這邊的聞道書院來,也順道來為他妹妹選一門親事。他母親這兩年挑挑揀揀,也沒選著一門中意的,他妹妹似乎也不著急。陸家在京城這邊還有幾門親戚,他爹娘一合計,索性往這邊來看看。

    衛啟濯點頭,又道:「那兄台見今已至弱冠之年,令尊與令堂難道未曾催逼著成婚?」

    陸遲聞言覺著有些尷尬。

    他爹娘從前便想與蕭家做親,但蕭家似乎不想將蕭槿姐弟倆的婚事早早定下。如今蕭安高升入京,他父親更是覺得這門親可做,然而他覺著這事恐怕不好辦。蕭安官運亨通,蕭槿姐弟兩個要什麼有什麼,送上門的好親事恐怕有不少,人家未必就肯選陸家。

    陸遲思量之下,笑說他父母只是讓他專心舉業,回頭科舉有成了再行議親。

    衛啟濯一笑,深以為然:「這想法甚好。那不知兄台而今是何科名?」

    「秀才,去年的鄉試考得不好,未過。家父家母焦心不已,這才四處為我打聽讀書的好去處。」陸遲說話間便忍不住想起了衛莊。他去年鄉試前一直以為衛莊會是山東解元,結果桂榜出來後,他卻沒找見衛莊的名字,因此疑惑至今。

    陸遲見衛啟濯笑著點點頭後便低頭喝起了米酒,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衛四公子問了他親事又問他科舉,是怎麼個意思?

    衛家二房因著衛啟渢的事忙得人仰馬翻,衛承劭原先也不信神鬼那一套,但如今為了兒子卻不得不臨時信上一信,照著道士的話齋醮起經。

    衛承劭本不想將此事告訴衛老太太,但中秋家宴上少了個人總是不好交代,老太太又不是好搪塞的,於是不得不照實說了。衛老太太擱下筷子就坐了轎子過來探望了一番,嘆息一回,與恰好趕來的蕭岑道了句辛苦,並表示無論如何,事後都有重謝。

    蕭岑鼓了鼓包子臉,詢問能不能將允許他來衛家家塾附學作為謝禮,衛老太太一愣,旋即笑說自然可以。

    衛老太太回了臨溪館後,想想近來發生的事,越發無心宴飲,先行離席。她離席前,順手將衛啟泓叫了過去。

    衛啟泓起身時,冷冷瞥了弟弟一眼。他覺得一定是弟弟跟祖母說了什麼,祖母眼下怕是要審問他那粉頭的事的。

    衛啟濯仿似沒瞧見一樣,不予理會。等筵席闌了,他往住處折返的路上,在前頭打著燈籠的明路小聲道:「少爺,小的聽聞大少爺這幾日似乎在打探蕭家姑娘的事,不知是要作甚。」

    衛啟濯步子一頓:「哪個姑娘?」

    「似乎是蕭家七姑娘。」

    衛啟濯想了一想才記起來那位七姑娘是誰,擺手道:「不必理會。」頓了一下,又攢了攢眉。

    他聽說蕭安與他兩個庶兄感情甚好,也正因如此,他與他父親才會禮待蕭家二房,不過說到底其實還是因為蕭槿。

    他大哥若是真的打起蕭枋的歪主意,說不得還是一件麻煩事。

    將交四更天時,蕭岑正靠在榻上打盹兒,忽覺四周擾攘,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衛啟渢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身邊圍了一圈人。

    蕭岑打了個哈欠,揉揉惺忪睡眼。他的差事似乎已經圓滿完成了,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麼。

    蕭岑以為自己可以回去了,但衛啟渢出言將他留了下來。

    衛啟渢此番傷得不算很重,只是身上有幾處挫傷,腳踝輕微錯位。他對於蕭岑的陪護再三申謝,表示要挑幾份禮送他,並請他一起用早飯。

    他藉口要與蕭岑說幾句話,讓傅氏等人且去各自用膳。

    「五公子與我也算是有緣,八姑娘又頗得祖母喜愛,」衛啟渢低頭斯斯文文地喝了一口碧梗粥,「二位日後可要常來敝宅走動才是。」

    蕭岑吃了個豆腐皮包子,腮幫子微鼓:「我也要過來附學的,往後大約也能時常見著面。」

    衛啟渢轉眸道:「既是如此,那不如住到我院子這邊來,我這裡地方寬敞,也方便每日往學裡去。」

    衛家的這處家塾就在國公府后街胡同里,學生不多,只有府上幾位還在讀書的公子並左近幾個本族子弟。人雖少,但衛承勉延請了兩位先生更番授課,兩位師長都是進士出身,年高德劭,學問好又經過官場歷練,各自都有不少門生,也正因此蕭宗才想要將兒子送到這裡來,憑他之力根本請不來這樣的先生。

    不過蕭岑是衝著衛啟濯來的。

    蕭岑夾起一個干炸小丸子,搖頭道:「這可不好,我一個外姓人,又不是親戚,住在這裡不合適。」

    「這又不值什麼,左右這邊只我一人。」

    蕭岑仍舊搖頭,衛啟渢又邀了幾回,但蕭岑都堅決拒絕了。衛啟渢只好作罷,旋又表示歡迎他常來找他,他可以指點他課業。

    蕭岑昨日告訴衛啟濯他也要來附學時,衛啟濯也是這麼說的。蕭岑平日在家時總是被爹娘嫌棄,如今忽然變得搶手起來,倒是有些不習慣。

    他想起蕭槿不准他跟衛啟渢走太近,當下又回絕了。衛啟渢擱下碗筷,遽然道:「那五公子在我這裡住上個三天五夜的吧,我擔心我的狀況復發。」

    蕭岑瞪大眼,二少爺似乎是想拿他鎮宅?

    傅氏也正有此意,前來接蕭岑回去的蕭安不好推辭,只得應了。

    翌日,蕭安夫婦帶了蕭槿前來送蕭岑的束脩,蕭家二房也跟著前來拜會衛承勉跟太夫人。

    自打蕭岐來衛家附學後,二房人就隔三差五地往國公府這邊跑,大有趁機攀交的意思。

    衛啟濯料到蕭槿今日會來,尋了個由頭跟先生告假半日。

    只他在與蕭槿時常碰面的涼亭內坐了半晌也沒等到她過來,正琢磨著要不要過去找她,忽然看到一個娉娉婷婷的身影朝著這邊迤邐而來。

    衛啟濯隔著枝椏遠遠一瞧側影就知不是蕭槿,蕭槿的姿容氣韻都遠勝她。他瞥一眼發現不是蕭槿便收回了目光,起身往臨溪館那邊去時,那少女仿似認出了他,領了丫頭疾步跟上,朝他盈盈一禮,跟著問起了蕭岐這幾日在家塾里表現如何。

    少女正是蕭枋。

    衛啟濯心下有些不耐,但禮數上好賴得過得去。正想客氣幾句轉身就走,然而在看到蕭枋滿面緋紅的彆扭模樣時,他神色倏地轉冷。

    他曾在無數有意無意往他身邊湊的脂粉身上見過這種嬌羞的情態,他的處理方式一般有兩種,一是冷眼漠視,二是潑一盆冷水外加冷眼漠視,不知道這是不是他不好相與名聲的由來。

    不過這回他尤其惱,二房似乎因為沾了三房的光,有些找不著北了,若是不讓他們清醒清醒,恐怕麻煩不斷。

    蕭枋上回見著衛啟濯時蕭槿也在場,她倒是掩藏得好,這回衛啟濯身邊無人,她就止不住地害羞,也總想多跟他說說話。

    蕭枋等候斯須,沒聽見衛啟濯答她,抬頭瞧見衛啟濯沉冷的容色,渾身一僵。

    「七姑娘可知令弟為何能來衛家這邊附學麼?因為你三叔。我與我父親全是看在你三叔的面上,這才准允令弟附學,又幫忙引見,否則你以為你們是憑的什麼?說起來,真正與衛家有交情的是蕭家三房,跟其他房頭都無關,你們只是沾了三房的光,懂麼?」

    蕭枋被他說得面色陣紅陣白,窘迫得額頭上直冒汗,尷尬點頭。

    「所以七姑娘也應當認清自家身份,否則將來落個難堪,休怪我沒有提醒。」

    蕭枋豈會聽不出他話里的意思,幾乎將嘴唇咬破,手裡的帕子緊緊絞在一起。

    衛啟濯說著話,轉頭間瞧見衛啟渢坐著個小推車似的輪椅出來轉悠,身邊還跟著蕭岑。

    蕭岑也看到了衛老師,當下朝他揮手,正欲迎上去跟老師致意,就聽身後的衛啟渢笑著道:「五公子瞧那邊,你姐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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