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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33:00 作者: 海的挽留
    衛啟渢似是覺她這話無趣,沒有接話,只是斂容道:「往後不可任性胡為,似今日這般的私見也能少則少,萬事小心為上。」

    溫錦噘嘴:「若非為了你,我才不會來這種窮鄉僻壤,你竟還訓我。」

    蕭槿心中冷笑,大約在溫錦眼裡,除了順天府以外,剩下的地方全是窮鄉僻壤。

    「表哥,」溫錦說話間朝著蕭榆方才坐的那架鞦韆走去,「你明年能來提親麼?」

    衛啟渢搖頭嘆道:「這個說不好。」

    溫錦煩郁道:「那可怎生是好?要不等姑父過陣子閒下來,我多去賣賣乖試試……只我怕是在這裡住不慣,這地方又熱又干,我帶來的蘭花面脂跟香澤都快使了一半……」

    溫錦一句話未完,往畫板上坐的時候,方才已經被蕭榆墜了一次的那根快斷的繩索再難負重,「啪」的一聲斷裂開來,溫錦驚叫一聲,「咚」的一下,重重撲跌在地。

    蕭槿簡直忍不住要為鞦韆喝彩,幹得漂亮!

    窮鄉僻壤的鞦韆也不是好惹的。

    衛莊轉頭見她面上滿是幸災樂禍的笑,也跟著淺淺一笑。

    溫錦這一下摔得不輕,那「咚」的一聲是她額頭觸地發出的聲響。她被撞得腦袋發暈,醒過神來後不管旁的,先去摸額頭,發現觸手粘膩,拿下手一看,掌心果然有血。

    「表哥,」溫錦急得眼淚打轉,「你看我傷得是不是很嚴重?會不會破相……」

    衛啟渢見狀一驚,疾步上前,伸手要扶她,但臨了似又覺不妥,收回手,查看了一下她額頭上的傷,嘆道:「磕出道口子,快些回去清創包紮。這鞦韆瞧著像常使的,壞了竟也沒人修。」

    溫錦兩眼冒淚,氣道:「我適才竟也沒留意那繩子要斷了……我要是此番留疤,我……」

    衛啟渢清理了地上沾染的少許血跡,再三催她起身回去。溫錦本想使個性子讓衛啟渢抱她起來,但實在擔心耽誤治傷,趕忙自己爬起來,跟著衛啟渢一道離開。

    待人聲遠了,蕭槿探出半個腦袋望了兩人背影一眼,若有所思。

    她原本還以為會看到什麼少兒不宜的畫面,結果什麼也沒有。沒想到衛啟渢這麼守禮。

    蕭槿蹲了太久,甫一站起,就兩腿一軟,趔趄了一下。衛莊扶她一把,低聲問:「你不喜那溫家小姐?」

    蕭槿點頭:「她骨子裡透著一股驕矜勁兒。不過最主要的是,我看她不順眼。」

    衛莊忽而笑道:「你倒是直慡。我看那衛二公子難娶到她,衛家那樣的門庭,不是誰都能進的。」

    衛莊望向衛啟渢離去的方向,想起他方才的話,再度盤算起入京的事。

    蕭槿與衛莊一面閒談一面往回走。她本是要例行往西跨院去做功課,但走到半道忽見一個丫頭追來,躬身一禮,道:「姑娘,太太叫姑娘即刻過去一趟。」

    蕭槿詫異轉頭:「可知是何事?」

    丫頭搖頭道:「奴婢不知,奴婢只是來傳話的。不過姑娘莫憂,奴婢瞧太太神色如常。」

    衛莊突然問道:「如今誰在姨母那裡?」

    丫頭答道:「溫家小姐。」

    第15章

    衛莊突然問道:「如今誰在姨母那裡?」

    丫頭答道:「溫家小姐。」

    蕭槿點頭道了句知道,欲往季氏處時,衛莊出言表示要跟她一道。

    蕭槿笑道:「表哥怕我被欺負?不會的,我娘最愛護短了。」

    衛莊失笑,又道:「橫豎我也無事,跟你去一趟也無甚恚礙。」

    「那多謝表哥了,」蕭槿一笑,回頭往前走時又想起一事,「表哥如今為何這般悠閒?年底不就院試了麼?表哥不應該仔細溫書麼?」

    「等鄰近臘月時再看書不遲。」

    蕭槿默了默,她頭回聽說考科舉也臨陣磨槍的……難道她莊表哥不僅摳,還有拖延症?

    兩人到花廳時,蕭槿抬頭就瞧見溫錦頭上纏了一圈紗布。溫錦聽見動靜,扭頭朝蕭槿招手笑道:「妹妹快過來。」

    溫錦態度這麼熱絡,蕭槿倒是始料未及,心裡不免犯起了嘀咕。

    溫錦瞧見衛莊,愣了愣,問季氏那是何人。季氏笑說那是府上表親,蕭槿的表兄。

    溫錦起身遙遙道了萬福,便又坐了下去。

    她連蕭家都不如何看重,何況只是一個蕭家的表親。她將來是要當榮國公府的二少奶奶的,靠山硬得很。

    衛莊只是若有似無地微微頷首,權當還禮。

    溫錦見衛莊態度冷淡,心中不快,只覺他不長眼。

    季氏將蕭槿叫到跟前,拍著她的手背道:「溫家姑娘受了傷,不好出門,想在咱們家住幾日養傷。我方才說要為她另外安排房舍,但她說想住到你院子去。」

    溫錦朝蕭槿笑道:「是啊,我與妹妹也算是有緣,我又覺著妹妹與我極對脾氣,便想與妹妹住一處。只我也不知妹妹是否願意,便請夫人差人將妹妹叫來徵詢。」

    說是徵詢,其實不過是做做樣子,她覺得蕭槿沒法回絕。

    蕭槿掃了一眼她額頭上的紗布,想起方才在後山聽到的那「咚」的一聲,料想溫錦這一下磕得不會輕,只是磕也是白磕,誰讓她是去會情郎的時候受的傷。

    看來美少年不是白白私會的。

    不過溫錦養傷要養到她那裡去,蕭槿就不樂意了。在花廳初會時,溫錦必定能感受出她對她不喜,既然如此還非要住過來,恐怕居心不良。

    何況她原本就看溫錦不順眼。

    「我那院子太小,」蕭槿撇嘴,「溫姑娘肯定住不慣,娘還是另外給溫姑娘預備個寬敞的院子的好。」說著話暗暗向季氏使眼色。

    季氏見女兒態度如此,心中詫異,倒是有些難辦。溫家雖不是多麼了不得的世家,但季氏也並不想因些小事起罅隙。最要緊的是,溫錦提的要求並不過分,她不好推拒。

    蕭槿一看季氏那神色就知道她在猶豫,暗暗拽她袖子,示意她不要應下。

    季氏嘆氣,轉頭笑對溫錦道:「小女懵懂,姐兒莫怪。我再為姐兒選個好地方。」

    溫錦卻猶不死心,伸手拉住蕭槿,哄孩子一般含笑與她商量。

    蕭槿越發覺得溫錦這舉動怪異了,擺出各種理由拒絕。

    溫錦面上笑容微斂,道:「妹妹可是怕我住過去之後有所打攪?」

    這話明面上聽著客氣,但已經是在委婉地表示蕭槿不懂事,輕慢客人。

    蕭槿根本不吃她這一套,笑嘻嘻道:「還真是,自打我與母親分開住之後,我就習慣獨個住一個院子了。前不久六姐姐送了一隻狗過來,我都嫌吵,又送回去了。」

    溫錦瞬間漲紅了臉。

    蕭槿這是拿狗跟她比?

    溫錦也是被嬌養大的,又早已將衛家當做靠山,何曾受過這等氣,手上拉著蕭槿不放,勉強笑道:「妹妹,我……」

    「啾啾,」衛莊忽而打斷溫錦,走至蕭槿身邊,「時候不早了,該去溫書了,不要耽擱工夫。」

    溫錦這回連笑也扯不出來了。他說跟她說話是耽擱工夫?

    溫錦一口氣梗在喉間。

    一個尋常的表親而已,哪來的底氣跟她一個世家女這麼槓!

    溫錦抬起頭時,正對上衛莊掃來的冷淡目光,那種難以名狀的凜寒威壓迫得她呼吸一滯,當下鬆了手。

    蕭槿脫開身,回頭笑道:「溫姐姐頭上的傷可要仔細將養,否則萬一落了疤,可如何是好?」言罷,跟季氏打過招呼,與衛莊一道離開。

    溫錦面色一沉。她如今最擔心的就是落疤,偏偏蕭槿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覺得這個蕭家女可能跟她犯沖,從頭回見面起就對她冷冷淡淡的,方才又明目張胆拿話刺她。

    而她總不能跟一個十歲的小姑娘計較,亦且,這是在蕭家。

    兩人名字還同音,真是邪乎了。

    溫錦氣悶難解,卻又無可奈何,一時間覺得額頭上的傷更疼了。

    蕭槿出來後,見衛莊一直不出聲,仰頭問:「表哥想什麼呢?」

    衛莊止步,垂眸望向她:「你是真的習慣獨自住,不喜與人住一處麼?」

    「那看是跟什麼人住一起了。」

    「若是你夫君呢?」

    蕭槿一愣,心道表哥你問這種問題是不是不太合適……

    衛莊卻似是並未覺得有何不妥:「怎不說話?」

    蕭槿吸氣,或許她不應該跟她莊表哥太過較真兒。

    「我嫁的人一定是我喜歡的,」蕭槿解釋道,「所以我自然是……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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