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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22:07 作者: 這弓很長
剛想到這裡,她就看到男朋友冷著臉攬著自己到一張圓凳上坐下,然後走到跪地的男人面前,勾起唇笑著問他:「不是說被打到半身不遂了?這膝蓋我瞧著挺硬朗啊?」
程錚鳴在一旁懶懶地吹了個口哨:「還要我背一遍Z開頭的單詞來證明我不在場不?」
那地上被幾人氣壓籠罩著的男人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不用了……」
賀安南笑了笑,語氣很是和藹可親:「看你好像有點勉強的樣子,我怕你出了這個門就反悔了啊,不如這樣,我剛才在門外聽到你說登報三天什麼的,這建議挺好的,我覺得可以借鑑一下。」
他扭頭看向錢富:「錢董,您說呢?」
錢富點頭表示認可:「嗯,我也覺得可以。你看你在報紙上刊登個聲明,把你做的那些骯髒事都說一遍,然後公開給我女兒,還有小賀,小程一起道個歉,連續三天,如何?」
王一平哆嗦了一下,白著唇沒有應聲。
賀安南嗯了一聲:「看來是嫌少了,三陽開泰,四季平安呢,四天如何?」
王一平猛地抬起頭,眼神驚恐。
程錚鳴舔了一下唇:「我尋思著五穀豐登更好聽。」
賀涼喻扯了扯唇,似笑非笑:「六六大順豈不更妙?」
王一平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形容了,他一臉灰敗地想要張口答應,卻被小林一把捂住了嘴。
「…………」
眾人將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一直沒吭聲的少女。
在房頂的尤一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該接一句「七星高照」才對,但她扯著嗓子喊了好久,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只能愣愣地看著底下的少女眨巴著眼睛迎接著眾人的目光,也張了張嘴,但同樣是沒吐出一個字。
然後突然脖子一歪,軟軟地倒向了一邊。
在意識逐漸變得薄弱之前,她看到身邊的人全都變了臉色,其中離自己最近的賀涼喻一個箭步就撲了過來,將大掌擱在她後腦勺上,阻隔了軟綿綿的腦袋和堅硬的地面碰撞,然後焦急地拍了怕她的臉頰,無果之後,打橫將她抱了起來,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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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是眉頭微微皺著,坐在床邊的木凳上,看著病床上那緊閉著眼睛,安靜沉睡的小人。
少女烏黑的長髮鋪在了白色的枕頭上,襯得平時粉嫩的一張小臉更加地蒼白。
她輕嘆了一口氣,伸出纖指摸了摸她的臉頰,搖了搖頭:「你爸不敢進來看你是對的,看到你這副模樣,他的眼淚估計要把這房間給淹了。」
想起那一臉焦灼懊悔在門外徘徊,卻又瑟縮著腳步不肯進來的男人,她也是很無奈。
「也怪我,要不是我大罵了他一頓,問他還要騙你到什麼時候,他也不會一時受了刺激,沒有任何緩衝就那樣出現在你面前。」
想了想,她又抿了抿唇:「不過不管怎麼緩衝,對於你而言,都是一件震驚到不能置信的事情吧?」
當時聽到錢富說王一平欺負尤一的事情,她直接氣得把手邊的杯子都給砸碎了。
「你看看你!就憑著一個不知道哪來的神棍的話,弄這些么蛾子騙了一一這麼多年,結果最後呢?你以為的傷她心的混小子反倒是保護著她的那個人,你這個爸爸……真的是……氣死我了!」
「還好一一沒什麼事情,要是出了什麼好歹,我看看你要怎麼辦?!」
當時她也是氣得不行,說出來的話也有些刺耳,錢富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才悶悶地開口:「我知道了。」
然後就掛了電話,再打過去的時候,他已經不接了。
她這才覺得有些害怕,怕自己說的話刺激到他什麼了,做出些什麼衝動的事情。
結果怕什麼來什麼,等她在家在公司都沒找到他,急得快要哭出來的時候,才接到了男人的電話,說他們在醫院裡。
「其實說到底吧,我在其中沒什麼說話的資格,畢竟你爸爸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我還不認識他呢。」
「結婚之前,他就跟我說了這件事情,問我能接受不,當時我反問他說我可以接受啊,但你這個彌天大謊能夠堅持多久不被戳破,一年?三年五載?等孩子懂事之後,她總會察覺出什麼的。」
她摸著小姑娘額前的頭髮,笑了笑:「沒想到啊,爸爸傻,女兒也傻,居然也傻了這麼多年。」
她慢慢放緩了聲音,像是在回憶什麼:「大家都在說富得留尤這四個字就像一個暴發戶的笑話,其實他們都沒懂。你爸爸說你不足月出生,從小就像一隻小老鼠一樣,細胳膊細腿,嬌嫩得很,怎麼都長不大,風一吹就要倒的模樣。」
風一陣一陣地從半敞的窗戶吹了進來,穿過了鼓起的天藍色窗簾,鑽到床邊,輕輕顫動了少女的眼睫。
也吹紅了床邊女人的眼睛。
「你知道不,你爸的髮際線真不是年紀大了才往後縮的,我認識他的時候就這樣了,他說他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把你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放在心尖怕硌著了。就怕你長不大,剛好那個時候就有個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