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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22:07 作者: 這弓很長
男人撓了撓後腦勺,憨憨笑了一聲:「我們剛去給我們那層樓的寢室派雪糕去了,就耽擱了一下時間,是我錯了媳婦兒。」
說著就伸出長臂一把將她拉到了身前虛虛摟著,一臉柔情蜜意地盯著她。
盛嘉音掙扎了兩下,又哼了一聲:「好端端的你們去派什麼雪糕?」
初默的嘴角幾乎要咧到耳根:「今天是大喜日子,我得派喜糖啊媳婦兒。」
旁邊還拿著書在努力複習的倪霜嘶了一聲,打了個哆嗦:「酸得我牙疼。」
如果說一開始尤一還覺得她跟心上人是『千里姻緣一線牽,再次相遇得幾年』的話,此刻她覺得自己跟賀涼喻應該是已經被月老在腳踝上綁上了紅繩子,系的還是個死結。
本想著不被大堂里的人打擾,初默還特地選了一個包間,因此當八個人浩浩蕩蕩地進了房間之後,尤一小小聲地跟旁邊的夏笙說:「這下外麵店員真的比客人多了。」
初默:「……」
他輕咳了兩聲,將菜單遞到了盛嘉音手裡:「女士優先,你們看看想吃什麼。」
說完就招呼著大家入座,而回過神來的夏笙,眼瞅著賀涼喻落座之後,非常刻意又非常隨意地將左邊的尤一一扯,將她推到了右邊的位置上坐下。
一下就和心上人做了同桌的尤一瞬間繃直了身子,雙手乖乖地放在並著的膝蓋上,連呼吸都不敢喘太過分。
賀涼喻單手支額,垂著眼帘看著旁邊如臨大敵的小姑娘,將她的反應都收在眼底。
女孩濃密的長睫在以高頻撲閃著,眼珠子游移著轉來轉去,飄向各個方向,就是不望向他。
就跟他在裸奔多看一眼要長針眼一樣。
他皺了皺眉,又扯起嘴角低低呵了一聲。
從小都是這樣,他都習慣了。
他不開口的時候薄唇習慣性緊抿,嘴角還稍稍下壓,配上冰冷肅殺的目光,走在大街上像是高利貸催債一樣,用程錚鳴的話說就是拍個大頭照洗出來可以貼在寢室門口辟邪。
他也曾真誠地向自己建議:「阿喻,不如咱兄弟幾個眾籌一下,出錢給你去做個嘴角上揚?」
最後當然是以被他掄著拳頭暴揍收尾。
想到這裡,他收回了目光,打算跟旁邊的姜禹換個位置。
算了,別嚇到人家小姑娘了,今天怎麼說也是個大喜日子。
結果還沒起身,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袖子被人用幾乎可以忽略的力量扯了扯。
他低下頭看著那揪著自己衣服的蔥白小手,默了半秒,淡聲開口:「幹什麼?」
尤一有點被他的語氣嚇到了,咽了咽口水,才輕聲問他:「我賣給你的雪糕,你給同學派完了?」
賀涼喻也不太清楚,他下午出去配眼鏡了,但應該是派完了吧。
「嗯。」
尤一點了點頭,又開口問他:「那剩下的東西,你怎麼處理的?」
他皺了皺眉,心想都派完了還能剩下什麼東西?難道還跟小時候喝的玻璃樽的維他奶一樣,吃完還得把雪糕的棍子給她回收回去?
「就是那個泡沫箱,裡面有一床毛毯,我忘了找你拿回來了。」尤一耐著性子給他解釋。
賀涼喻想起好像是有這麼個東西:「扔了。」
「啊!」一直細聲細氣的小姑娘突然大驚失色,拔高了聲音,「你居然扔了!」
賀涼喻覺得這小姑娘真是太奇怪了,剩下的東西他不扔的話,還留著等下次去公園繼續找她採購嗎?
「那個毛毯,是我們家九代單傳的祖傳寶貝。」
「…………」
他眉心一跳,隱約有種不妙的感覺:「什麼意思?」
「就是很珍貴很珍貴,可是你居然扔了。」
小姑娘睜著黑漆漆的眼睛看他,無辜的鹿眼似乎有些水汪汪的:「那可怎麼辦啊?」
「…………」
然而他覺得她嘴巴一張一闔間那兩顆看起來有點可愛的小虎牙似乎都在冒著算計的光。
「扔了什麼?」坐在對面的程錚鳴扯著個大嗓門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對話,「阿喻你之前就和……」他頓了頓,「就和這妹妹認識啊?」
他還不知道尤一叫什麼名字。
「我叫尤一。」妹妹認認真真地介紹著自己。
其他人乾脆也順著她的話往下說:「我叫姜禹。」
「我是盛嘉音,這是夏笙,這是倪霜。」
只剩下旁邊這男人了,尤一隻聽他們叫他阿喻阿喻,還不知道他全名叫什麼。
「阿程,」他靠在了椅背上,沒有介紹自己,而是喊了程錚鳴一聲,「今天那裝著雪糕的泡沫箱裡有一條毛毯,你放哪了?」
程錚鳴眨了眨眼睛:「扔了啊,不是你讓我扔的嗎?」
賀涼喻:「……」
他迎接著旁邊一雙眼裡寫得明明白白『你攤上大事了打算怎麼解決』的女人,揉著太陽穴閉上了眼睛,心想他是不是可以長得再凶一點。
有生之年,他居然遇到了敢碰瓷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