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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22:07 作者: 這弓很長
到底要怎麼保住它們,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了一個晚上,也沒想出好的辦法。
錢富哎了一聲:「這個你早點問爸爸嘛,還用得著失眠一個晚上,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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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一回到了臥室換好衣服之後,將耳朵貼著房門,仔細聽了聽。
那倆人好像又進了廚房舉行著拆遷儀式。
她眼神一轉,貓著身子打開了房門,偷偷溜進了旁邊的主臥里。
等到錢富二人從廚房裡出來,她才拖著泡沫箱子走到他面前:「爸,我賣完雪糕直接回學校了,這周生活費給我一下吧。」
錢富擦了擦額邊的汗,唔了一聲就要從口袋裡掏錢給她。
「咳咳……」沈知是落後在他身後半步,突然扶著門咳嗽了兩聲,尤一趕緊走過去給她撫著背順氣。
沈知是有這個毛病,經常會無端端咳嗽起來,她說都是年輕時候沒照顧好自己落下的病根。
而錢富手已經掏出了一半,又頓在那裡:「生活費是吧?一一你等我一會,我進去拿一下。」
說完就保持著手揣在兜里的動作,一溜煙閃進了房間。
沈知是在原地深呼吸了幾下,才朝尤一微微一笑:「沒事,老毛病了。」
過了沒多久,錢富就從裡面走了出來,手裡攥著一摞散錢。
全是五塊十塊的,上面毛爺爺的臉無一例外,都苦逼兮兮的。
只因那些鈔票太皺了,蜷縮在一起委屈巴巴地躺在他手心,錢富一隻大手幾乎都要抓不住。
尤一卻已經習慣了,從小到大,從錢富手裡給到她的毛爺爺都長這個樣。
她知道爸爸賺的都是辛苦錢,每天晝伏夜出辛辛苦苦也只是能勉強養活一家人。
所以她珍惜每一分一毫,因為知道它們都來之不易。
每每看到這些泛著褶皺的紙幣,抬頭看著錢富隨年歲增長而冒出的根根白髮,她那顆為家裡做貢獻努力賺錢的心就越發澎湃。
「一一,你數一下,應該是三百塊沒錯。」
尤一笑了笑,直接沒數就塞進了身後的書包里:「沒關係,我小金庫還有點錢,少了也無所謂。」
錢富感動得熱淚盈眶。
他女兒就是好,就是自己的小棉襖。
看著小棉襖拉著小推車出了門,錢富才長長舒了一口氣,指了一下廚房:「摔碎了幾個?」
「沒數,應該沒幾個,嚇死我了她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沒事,待會讓小林上來收拾一下吧。」錢富點了點頭,揉著太陽穴往房間走:「我先睡一覺再回去,昨天高管聚餐上喝多了。」
沈知是:「行,我約了去做spa,先走了。」
「對了,今晚你有時間嗎?我弟從美國回來了,應該會在Z市暫時住上一段時間,今晚一起吃個飯?」
「老公你咋不說話呢?」
錢富站在主臥門口,背著手沉默了一會。
才轉過頭平靜地看她:「我現在就回去。」
沈知是啊了一聲:「你不是說要睡會覺嗎?」
「不睡了,我的小棉襖把我的小棉襖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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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一拖著小推車坐了一個小時公交車,來到了Z大後門的一個小公園裡,駕輕就熟地走到花壇邊坐下之後,才將泡沫蓋子掀開,伸手進去摸了摸。
嗯,她滿意地點了點頭,還是非常地堅硬,錢富果然沒有騙她。
一大堆理論她這個文科生愣是沒有聽懂,反正大概意思就是棉被保暖也保寒,鋪在上面的話,熱量散失得慢,雪糕也會化得慢一些。
這雙人毛毯厚薄適中,她一下就看上了,才會偷偷地拿了出來。
反正錢富和沈知是白天不在家,她賣完以後偷偷在他們回家之前放回去就行了。
六月中旬,Z市已經到了大爺大媽不敢倒在地上碰瓷的炎熱時光,因此她的生意很不錯,即便看著教材備戰期末考試沒顧上吆喝,來來往往很多帶孩子出來遛彎的居民也會主動過來給小孩子買上一根。
還有一些在這你儂我儂的小情侶也會主動過來,就只買一根,剝開之後含著笑你望著我我望著你,一人輪流啃一口,恨不得將雪糕給啃成一個心形。
而尤一已經觀察不遠處那個小孩子很久了。
那尖叫聲刺耳入雲吵得她不能專心看書的小孩子。
自打他出現之後,他就成了這個小公園裡唯一的光電神話,左閃閃右撞撞,一會變成一個一字原地旋轉跳躍不停歇,一會變成一個人字成火箭狀仿佛下一秒就要上天。
那扎著羊角辮身著芭比粉紅裙的小萌妹已經被他撞到了兩回,癟著嘴幾乎都要哭出來。
而那熊孩子的奶奶還一臉笑嘻嘻地拿毛巾追在他身後溫柔拭汗:「小孩子嘛,就是鬧著玩玩。」
尤一覺得很生氣。
她想,等到待會還賣剩一根雪糕的時候,她一定要當著那小熊娃的面送給那小芭比。
也跟他鬧著玩玩。
結果那小熊娃可能是鬧騰累了,停下來歇息著,眼神繞了一圈,望到了她這邊。
下一秒又提起腳朝她沖了過來。
尤一立即將泡沫蓋給合上了,繞著圓形狀的花壇轉了半圈,假裝自己看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