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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問。」聶馳頓了下，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比較平常，不是那麼激動。「是蘇董嗎？」

    不知是不是聶馳的錯覺，他總覺得自己說完這句話以後，原本包廂里對他熟視無睹的人，都紛紛把目光投放了過來，扎扎的，讓他很不好受。

    蘇涵離夏青檸是最近的，剛剛夏青檸抬眸的那一瞬間，蘇涵仿佛從她這個雙商極高性情冷淡的表姐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失落。

    就好像是在等什麼人，等了許久，卻發現人跟本沒來。

    蘇鵬飛按壓了兩下差點要跳起來的眼角，然後抬手示意：「聶董不必客氣，隨便坐吧？」

    於是聶馳先帶頭，做到了圓桌的對面。電子遊戲對孩子有天然的吸引力，聶薇也想過去看看夏青檸玩了什麼，但被林瑩瑩狠狠地瞪了回來，繼而又不甘心的規矩坐下。

    桌面的氣氛比較詭異，趙明笙一直看著菜單，並且小聲的和蘇鵬飛在討論什麼，靠窗的幾個孩子依舊打遊戲或者看股票，把突如其來的聶家，漠視到了極致。

    像是過了很久，指針走了一格，趙明笙才如同看到了他們一家似的，繼而叫了服務生進來，要求添茶，然後又略帶歉意的開口：「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兩個女孩子比較挑食，中午飯總得仔細一點，讓聶董和聶夫人久等了。」

    「不打緊不打緊。」林瑩瑩托著肚子，就要站起來，接過服務生的茶放到趙明笙面前，那諂媚的模樣跟舊社會裡新媳婦見公婆也沒什麼兩樣。

    「聶董怎麼有事過來了？」蘇鵬飛察覺到自己老婆不想和那位「聶夫人」說話，於是就主動挑起話頭。

    「誒呀孩子高考嘛！」聶馳立刻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仿佛家裡有一個叛逆少年是令他多麼頭禿，他接著開口：「我家聶炎啊，小時候那會兒我工作忙，他媽是個沒什麼見識的女人，對他的教育也沒怎麼到位。這孩子啊，莽撞！」

    儘管已經對聶馳的人品有所考據，但親耳聽到這話的時候，夏青檸還是忍不住胃裡的翻騰，真想拿著拿著蘇涵三十六碼的拖鞋甩在這一家虛偽的臉上。

    蘇鵬飛：「聶炎？噢，是青檸的同學吧？我聽青檸提過幾句，對吧？」

    窩在沙發里的夏青檸用鼻音「嗯」了一聲，沒有繼續跟下去，好像就是在說一個無關緊要平常見面就是點頭之交的隔壁同學。

    聶馳覺得有戲，繼續說：「我家炎兒還是很孝順的，知道他姥姥年紀大了，特意搬過來陪著他姥姥，這一陪就是三年。說來慚愧，自從我家炎兒來南城以後啊，我這個做親生父親的，也總是工作忙，沒空管孩子，導致這孩子不怎麼和我親近。我也是最近才聽內人說，炎兒在南城有奇遇，剛巧和蘇董家的青檸小姐一個班，得了青檸小姐不少幫助，我這是特意來感謝蘇董的。」

    聶馳說著，又拍了兩下手掌，緊接著，一排服務生有序的進來，約莫有十二三個，個個畢恭畢敬，手裡皆是捧著托盤，托盤上蓋著紅絲絨布料，裡面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

    「一點心意，不成敬意。」聶馳笑著，紅絲絨布依次掀開，一排排顯然是一些名貴的玉器、典雅的瓷器，以及幾幅有名的山水畫。

    夏青檸對古董研究不多，但正所謂環境因素很重要，這些她自小見的也不少，價格之類的，她也能估算個七七八八。

    聶馳這次是真的下血本了。

    「聽說蘇董對古玩略懂一二，恰好聶某內人家中有些行內人。如今這些老東西見了蘇董，也不虧活了這麼久了。」

    不得不說，聶馳真的很會拍馬屁，這一番話說的，只差把蘇鵬飛捧成神明了。

    夏青檸有些煩躁，正打算起身離開。自從見了聶家這一窩以後，真讓她覺得喘不上來氣。

    壓抑。

    蘇涵卻悄悄按住了她，小女孩明亮的眼睛眨了眨，閃過幾分狡黠。

    夏青檸又把重心放回了沙發上，開始饒有趣味的看著蘇涵，看看自己這個單純又可愛的表妹，究竟在玩什麼花樣。

    蘇涵指尖遲鈍，毫不客氣的給對面送了個人頭，然後起身，裝模作樣的去看了那幾件古董，突然在一個青瓷花瓶面前駐足。

    服務生微微屈膝，讓個子矮的蘇涵能夠觀賞到花瓶本色。

    「咦？」蘇涵摩挲了兩下，然後疑惑的開口：「爸爸，這個花瓶和上周我在你書房打碎的那一個花瓶，簡直一模一樣誒？！」

    聶馳的臉色「唰」的白了。

    第33章 第三十三題

    聶馳知道所謂一模一樣的瓷器將會發生什麼，要麼他的是贗品，要麼蘇家的那個是贗品，但無論是哪種結果，都對他不利。

    前者說明他拿假東西糊弄蘇董，蘇家在商界一手遮半天，他的日子定是不會怎麼好過。後者則是說明他故意拿了真東西，若是有不知青的人，定然會以為是他拿了真東西去打蘇家的臉……

    聶馳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無論哪一種，他今天都要和蘇家結下樑子了。

    那可怎麼辦？

    他的前途，炎兒的前途……

    「涵涵，別那麼沒規矩，坐你位置上坐好！」趙明笙習慣性的呵斥了一句，但語氣里並沒有多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