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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20:04 作者: 賞飯罰餓
然而白琰卻快她一步開口:「她又不是『白琰』,你對她嚷嚷有什麼用。」
徐厚全見有人靠近,瞬間警惕地後退,幾乎抵到了石橋欄杆上,「你幹什麼!不許過來!」
「不是找白琰麼?」她在十米處停下,「我就是。」
第14章
白琰人不算高,但喜歡穿不低於十厘米的細高跟,艾笑總笑她是耍雜技踩高蹺。
這會兒不知怎的抱懷一站,氣場忽的暴漲,像有兩米八。
徐厚全被半路殺出來的她弄得有點卡殼。
「你胡說八道什麼!別想騙我,我找人查過她的手機號,這就是白琰!」
「那電信的號碼是我給她的。」白琰掏出自己的身份證懟上去,「睜大眼睛看清楚了,你現在要戳死的這位姓艾,洋城市遵紀守法,敬老愛幼好公民。跟我半點血緣關係都沒有。」
今夜的街燈實在太亮了,徐厚全離得這麼遠也能瞧清那證件上的名字與照片。
他剛才沸騰的血液就像給人潑了盆又冷又餿的洗腳水,忽然變得臭不可聞起來,讓冷汗打濕的秋衣緊貼在身上,束縛得人難以喘氣。
白琰:「現在信了嗎?要不要再看看我的護照和駕駛證?」
徐厚全沒有回答。
前不久因為白琰的電話總是不打通,他一度懷疑是她為了避事故意棄之不用,於是才托人去查別的號碼。
然而對方只給了白琰另一個聯繫方式,卻沒將身份信息傳給他,所以在此之前徐厚全壓根不知道她長什麼樣。
網絡上兜售個人隱私的商家鋪天蓋地,為了多賺點錢,信息便給得扣扣索索。
而他連是個智慧型手機都不大會用的無業游民,也不曉得其中出了什麼差錯,最後兜兜轉轉找到的竟是艾笑的地址。
「原來發騷擾簡訊的那個就是你啊。」對面的白琰見他怔忡的眼神,很同情地打量過來,語氣里透著無奈,「你說你這個人,快遞送錯也就算了,尋仇報復都能找錯對象。叔,捫心自問一下,真的是我咄咄逼人嗎?你就真的沒錯嗎?」
仿佛是扎到了痛處,徐厚全老臉通紅,那顆本來就不怎麼穩固的玻璃心,叫她一句話說得愈發搖搖欲墜。
回想起自己近一個月來費盡心思去調查的住址,買的匿名卡,發的各種恐嚇簡訊,統統是泥牛入海,無的放矢。
對著個陌生人花樣百出,結果罪魁禍首毫髮無傷。
他越想越崩潰,越想越憋屈,越想越覺得自己是真沒用,簡直要炸了。
白琰並不清楚對方此刻心裡的百轉千回,繼續開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自己得對自己做的事負責。反正你恨的人是我,把她放了,我隨便你捅刀子。」
旁邊的警察一聽,瞬間有些懵----這不合規矩啊,群眾怎麼能越過民警獻身去當人質?
立刻慌張地對視----還看什麼看,誰來把這姑娘拖走!
她此刻像個豪氣干雲的女俠,艾笑卻小心翼翼地避著歹徒的刀鋒,只想叫這人別說了----她感覺徐厚全快給白琰說成了高血壓,手抖得比剛剛還要厲害!
妻離子散,無家可歸。
自己賭上大半輩子的衝動居然還抓錯了人。
徐厚全一手摁著艾笑,一手握著刀柄,舉目望去,周圍是警惕戒備的警察,外圍是不明真相的群眾。
他兩隻腳踩在了「人生全毀」的邊緣,已經摩擦出了痕跡,註定終生有抹不去的烙印。
而眼下,這邊緣的前面是萬丈深淵,後面則是懸崖峭壁,無論走哪一步都是萬劫不復。
徐厚全的臉皺成一團,四肢發顫,聽不出是哭還是笑,好似應激反應嚴重的貓,有些情緒失常了。
橋下的湖水帶著潮氣,遠處的近處的人聲驚慌失措。
察覺到耳邊呼吸很重,亡命徒的喘息里多出些蒼涼的雜音。
艾笑吸了口渾濁的北風,試圖緩和對方的緊張,微不可聞地說道:「快遞……師傅,是人總有污點的,其實這沒什麼。過個一年,兩年,三年,多少人能想得起幾年前的事情?一生還那麼長,更名改姓,改頭換面,你什麼時候重新開始都可以。
「往事……」
往事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可惜徐厚全已經滿腦子堆著白琰的嘲諷,沒能聽進去她熬的雞湯。現在首鼠兩端的人變成了自己,於是退避三舍的民警各個顯得面目可憎。
他周身的弦繃得太緊了,一觸即炸,以至於不知道是誰動了一下----儘管根本沒上前,徐厚全還是條件反射地往後猛退。
但他小腿抵至欄杆,早已是退無可退的狀態。
撥開人群的林現甚至來不及阻攔,就見徐厚全重心失衡地這麼一仰,拽著艾笑直接從橋上倒栽了下去,齊齊落入了深冬的湖水中。
下墜的聲音沉悶而遙遠,「噗通」一聲。
四周一片譁然。
「艾笑!」
白琰飛快奔至欄杆邊往下看,這是條跨湖的公路橋,大概有十幾米之高。
隨之而來的林現撲到石欄上,橋洞太黑了,只能借兩岸的光隱隱約約看到幾團模糊的影子。他瞳孔倏地一縮,流淌在四肢百骸里的血液驟然冷卻又驟然滾燙,林現幾乎是衝著白琰吼出來的:「你激怒他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