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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20:04 作者: 賞飯罰餓
    這會兒他人正關在房裡認真學習,感覺自己為這個家操碎了心。

    「軒兒可真是好弟弟,省心。」艾笑坐在桌前感慨,「阿姨讓他跟你住,完全是來照顧你的吧?」

    微波爐叫了兩聲,白琰端出一盤熱氣騰騰的青椒肉絲,「省心?半大的男孩子哪有省心的。

    「你別看他這樣,青春期叛逆,中二病晚期,早戀,喝酒,愛頂嘴一樣不少。還成天睥睨天下,覺得世界上的大人都是傻叉只有他最聰明。」

    聽得出姐弟倆積怨已深……

    艾笑端碗吃飯,隨口說:「很正常嘛,誰在這個年紀的時候沒起過幾個中二的念頭,暗戀過幾個打籃球的男生?只要不耽誤讀書,我覺得OK。」

    她語氣普通,也許真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白琰那一筷子肉絲卡在牙縫間,不著痕跡地看了艾笑一眼。

    夜裡,兩個人躺在大床上,被子各蓋各的。

    今天睡得有點早,以往熬夜成了習慣,現在反倒開始失眠。

    白琰玩了半個小時的手機還了無困意,終於翻過身來叫她。

    艾笑:「嗯?」

    女人之間聊天的樂趣首先在於八卦,其次才是共同愛好,當然八卦從某種意義來講也算共同愛好,所以轉了個彎,還是聊八卦。

    白琰裹緊了棉被,十分好奇地問:「你和那個林現……到底是什麼程度的高中同學?」

    艾笑也沒睡著,被她這句話問得一頭霧水,「什麼程度?有計量單位嗎,靠什麼分級的……」

    後者齜牙嘖了聲,「我是說,看你們倆不像那種同坐一個教室,只有讀書之交的朋友。」

    九年制義務教育再算上三年高中四年大學,現代人的「同窗」們比起古代起碼多出好幾倍。許多不那麼熟的同學,這會兒可能連名字都想不起來了,有時候路上碰見,還會遲鈍的反應一下,不知這位到底是哪一個階段的同學,唯恐記錯。

    而但凡能記清的,一定是給自己留有深刻印象的人。

    無論是什麼印象。

    艾笑將腦袋枕在手肘上,沉思似的「嗯」了片刻。

    「我們兩個當時住上下樓,所以偶爾放學或是出門會結伴而行……」主要是去蹭林家的順風車。

    「久而久之就混得比較熟了。但也還好啦,高中學業任務重,他是個男的,又坐得離我很遠,沒多少機會深交。」

    白琰慢慢消化著裡面的信息,語氣綿長:「哦……」

    「不過你別看他現在這樣,少年時期其實脾氣蠻奇怪的。」

    「奇怪?」

    艾笑帶了些興致把頭轉過來,「剛認識的時候,他人不愛說話,做事獨來獨往,存在感特別低。你要是去找他問個什麼事兒,會先冷冰冰地瞅上你一眼,再滿臉愛答不理……真別說,跟軒兒的氣場還挺像。」

    提到弟弟,她深感不適地「噫」了一聲。

    「一群問題少年。」白琰嫌棄地攏上被子,找周公吐槽去了。

    艾笑見狀,不由笑著地收回目光。

    大床緊靠飄窗,她睡在最裡邊,帘子拉得不嚴實,中間留了一道缺口,一抬眼正好可以從縫隙望出去。

    月色清朗,夜空黑得乾淨純粹,有種白日裡見不到的明淨,毫無雜質。

    艾笑已經很久沒有回首過去了,被白琰帶出的話題,讓她難得想起一點前塵往事。

    那是至今輾轉回憶,也覺得每日都充滿陽光的高中時代。

    空氣里永遠瀰漫著一股清晰的泥土味道,走到哪兒都是晴朗的艷陽天,整個世界活力四射。

    非得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大約就是「青春」吧。

    那年她剛升高一,傍晚踏著小區石板道上七零八碎的落葉回家,在樓下的時候看到林現拎著一個蛋糕盒子等電梯。

    艾笑悄悄放慢了腳步,少年的臉一如既往的沒表情,好像天塌下來也不值得他關心,喪得有點過了頭。

    她刻意等林現乘了這班電梯上去,才姍姍走近樓道。

    經過幾個月的上下學偶遇,艾笑對此人終於有了一個不太清晰的認識。

    她知道對方在學校很低調,因為人高,坐在教室的邊邊角角,成天和窗簾融為一體,假裝自己是個盆栽,除了考試放榜日,平時幾乎透明得不值一提。

    但她也知道,這顆盆栽早晚都有專車接送,家政阿姨天不亮就上門給做營養早餐,車庫的賓利閃閃發亮,是個不引人注目的大佬。

    每天擠公車上學的艾笑十分想和土豪做朋友。

    於是她猜測這麼大個頭的盒子,裝的多半是生日蛋糕。

    土豪可能要過生日,如果不是土豪過生日,那八成是土豪的爹媽過生日。

    記得在古代,鄉紳財主們擺壽宴婚宴,路過的陌生人隨口幾句吉祥話,縱然沒有帖子,主人家也會好客的請進門,當討個彩頭。

    吃晚飯的時候,艾媽媽做的是滷雞翅,艾笑托腮看碗裡的肉,決定去借花獻佛。

    艾家夫妻倆一向很注重鄰里關係,特地用漂亮的瓷碗把雞中翅裝進去,還細心的擺了個盤。

    她就捧著一大碗滷雞,寒酸地上樓去刷好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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