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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14:19 作者: 青蕖
她抬頭,看著站在身旁的秦玉樓,她的目光清冷,卻仿佛想穿透皮囊,看清秦玉樓的靈魂。
秦玉樓只是哼了一聲,別過眼,並未看她。
許霜枝緩緩起身,在教室後的垃圾桶前站定,一番翻找之後,她從垃圾桶中撈出一本數學習題冊。
一旁的宋嘉則已是目瞪口呆,他驚愕地看著許霜枝連同她手裡的數學習題冊。
擦了擦數學習題冊上的汚跡,許霜枝卻嗅到習題冊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這香味她很熟悉。
把數學習題冊塞到秦玉樓手中,許霜枝仰頭看著他,低聲道:「這種把戲並不好玩,建議在下次扔掉它之前,先洗手。」
秦玉樓漲紅了臉,他緊緊地攥著手中的習題冊,解釋道:「許霜枝……」
但秦玉樓還來不及解釋,許霜枝的身影便如離弦之箭一般,往教室外而去,宋嘉則神色複雜地看了秦玉樓一眼,連忙追了上去。
他找到許霜枝的時候,許霜枝正站在水龍頭前,用力地搓著手。
冰冷的水拍著她的手,那雙白淨的手此刻已是通紅,宋嘉則既心疼又不解地看著許霜枝,道:「許霜枝,你為什麼不生氣?」
許霜枝扭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宋嘉則,仿佛是在驚奇於他的一無所知,她道:「在高二七班待了這麼久,你沒發覺,我被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孤立麼?」
這話一道驚雷劈在頭上,宋嘉則身子一晃,他知道班上的人不喜歡清冷高傲的許霜枝,但他卻不知道她被所有人孤立。
他握著拳頭,抑制著身體中的怒氣,道:「許霜枝,為什麼不告訴朱老師?」
「很遺憾,我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朱老師也沒有同我一般靈敏的嗅覺。」
說完,許霜枝便回了教室,宋嘉則站在原地,這突如其來的惡作劇,仿佛又讓許霜枝縮回了那雙試探的手,重新戴上了那張清冷高傲的面具。
一上午過去,兩人相安無事。早上的小插曲很快便被許霜枝拋諸腦後,她正在完形填空的海洋中泛舟之時,宋嘉則卻忽然遞來一個小本子。
小本子上除了一隻可愛的貓外,還有一句話:許霜枝,我把所有作業都做完了。
自從徒步行後,比起剛開始那個連世界地圖都畫不好的他,宋嘉則的確是進步了不少,只是,想當她的對手,可不是把作業做完就能解決的事兒。
許霜枝拿起鉛筆,寫道:已閱。
剛把小本子推過去沒多久,那小本子又被推了過來,許霜枝瞥了一眼,上面仍舊是一隻貓和一句話。
那句話是:許霜枝,我能和你聊天麼?
宋嘉則畫貓的速度倒是比他畫地圖的速度快,許霜枝暗暗想道。
「宋嘉則,下周就要期末考試了,你複習了麼?」
聞言,宋嘉則睜著一雙大大的眼,一臉無辜地搖了搖頭。
「你能在一分鐘內畫出世界地圖麼?大致的輪廓圖,地圖上還要標註洋流。」
聞言,宋嘉則又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許霜枝伸手在宋嘉則桌上取下一本地理輔導資料,塞在他手中,道,「那你很有好好複習的必要了。」
宋嘉則如喪氣的小狗,耷拉著頭,可憐兮兮地望著許霜枝。
許霜枝輕笑了一聲,道:「連世界地圖都畫不好,怎麼做我的對手?」
聞言,宋嘉則立馬來了精神,拿起筆便在資料上認真地勾劃著名。
一天很快便過去,下了晚自習後,許霜枝便和宋嘉則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
宋嘉則是一個奇怪卻必要的存在,許霜枝一邊聽著宋嘉則講話,一邊想。儘管她不知道宋嘉則為何有這麼多的話要說,但她卻不由自主地想聽。
同宋嘉則的閒聊不僅無益於學習,而且以從前的她的角度來看,更是一種愚蠢的浪費時間的方式,但在此刻,許霜枝卻忽然明白,或許在這世界上,並非只有學習有存在的必要。
「許霜枝……」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許霜枝的身子沒由來地一顫,往事帶著荊棘而來,她揭開那張蒙在往事的臉上的面紗,卻只看見滿目的荊棘。
冰冷的荊棘張牙舞爪地向她撲來,划過她的脊背,刺/進她的皮膚,這是宋嘉則第一次在許霜枝的身上看到這麼多的情緒,而這些情緒的源頭,就是站在院子前的那一人。
院子前的那一人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路燈昏黃的光均勻地落在他的身上,他徐徐地轉過身來,露出一張屬於謝疏簾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更晚了。
謝疏簾究竟是什麼身份呢?
☆、第九章(捉蟲)
宋嘉則站在自己的院子中,黑暗如潮水一般無聲地從他的頭頂卷過,他看著前方,目送著許霜枝同那個西裝男子走進院子。
好幾個月以來,他從未見過許霜枝有任何訪客。
印象中的許霜枝一直是孤身一人,她高傲冷漠,正如她的名字,霜枝傲雪,她不需要外界的肯定,也不在意外界的否定,她只需要站在那裡,便自成風景。
但是,今天不一樣。
那個穿西裝的男子總讓宋嘉則有幾分熟悉之感,他或許在某個地方見過這個穿西裝的男子,宋嘉則閉上眼,在腦海中搜索著關於這人的信息。
「謝疏簾」這個名字忽然跳了出來,謝疏簾,是S大的知名校友,也是一名青年律師,他在一本雜誌上見過謝疏簾的照片。
宋嘉則一愣,之前許霜枝給他講題的時候曾經寫過這個名字,雖然許霜枝很快便把這名字抹去了,但他卻仍記住了這個名字。
只是,他當時並未將兩人聯繫在一起。許霜枝和謝疏簾,應該是兩個毫無關係的人才對,但從許霜枝看到謝疏簾時,臉上那微不可察的慌亂來看,他們倆的關係不淺。
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呢?
打開門,許霜枝摸索著按下開關,柔和的光便倏地將整個客廳填滿。
謝疏簾緊跟在許霜枝身後,踏進了房中,他審視地看了一眼四周,揶揄地道:「許霜枝,看起來,你過得很不錯。」
許霜枝的身子一僵,她把書包擱在沙發上,轉頭直直地盯著謝疏簾,道:「你今天來這裡,是想做什麼?」
從黑色的公文包中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謝疏簾輕輕地將它放在桌上,道:「這是你明年的生活費。」
「我不需要。」
「真的不需要麼?在沒有高傲的資本之前,許霜枝,我勸你別那麼驕傲。」謝疏簾臉上忽然多了一個冷峻的笑容,他道,「你這個月的生活費有著落麼?還是說,你在等著學校的獎學金?」
聞言,幾分狼狽之色爬上許霜枝的臉,她最近的確有些捉襟見肘,但等她拿到那筆獎學金,她的境況或許會好上很多。
「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許霜枝?」
那句話又如魔鬼的呢喃一般在耳邊響起,她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但臉上仍舊是冷漠的神色,道:「我說過,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