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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14:15 作者: 痣鴿
他聽不懂這句話,但心中卻隱隱震顫著共鳴。
「行吧。」王愆暘笑了笑,拿衛生紙幫他擦了擦眼淚,「開心就行。」
兩人也跟著人群朝外面走,門口站著那兩名剛剛建成學生證的學生,不過散場時倒不用檢查證件,他們正在分發紀念品。
元幸和王愆暘也得到了一份紀念品。
簡約的天藍色的紙袋上印著港城大學四字以及校徽,袋裡是一枚裝在絲絨盒子裡精緻的校徽,一本小冊子,以及一枝紅色的乾花。
夕陽下,餘暉日光透過乾癟的花瓣,根根脈絡分明。一陣風吹來,花枝微微晃動,似乎能聞到花香。
湊巧的是,這枝幹花正是和兩人家在里那盆「驚喜花」是一樣品種,據說是港城的市花。
或許這又是一種驚喜。
校徽背面鐫刻著校長在典禮上說的那句話,想來應該是校訓。
晚上回到酒店,元幸躺在床上,拿著這枚校徽坐看右看,用指腹摩挲著那句話。
「知白而不守黑,和光而不同塵。」
似乎怎麼都無法理解這句話。
「看什麼呢?」王愆暘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喊你好幾聲了都沒聽到。」
元幸從床上坐了起來,將校徽背背面衝著王愆暘,說:「我,我不太明白這句話的。」
王愆暘湊近一看,很快就笑了:「這個啊。」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後,王愆暘也坐到床上,拿著那枚校徽對元幸道:「知其白,守其黑。和其光,同其塵。」
元幸把校徽從王愆暘手中拿回來:「不,不是你說的這樣,是,是不守黑,不同塵。」
聽不懂的元幸皺了皺眉。
王愆暘見狀,伸手,指尖點在校徽背面,點在那句話上,問:「元幸想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
元幸點點頭:「想知道的。」
「那……」王愆暘一臉壞笑,「那你求求我我就告訴你啊。」
他說著,坐直了身體,雙手抱在一起,在身前前後晃了晃;「就這樣,還得說『拜託拜託開心先生,告訴我吧』,眼神得到位啊。」
元幸看了看他,抿著唇,眨了一下眼睛。
在王愆暘以為元幸會照做時,沒想到他的小元幸把頭一扭,哼了一聲:「不,不那樣。」
王愆暘想看元幸賣萌的計劃,成功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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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不那樣。」王愆暘無奈,只好又從元幸手中拿過那個校徽,認認真真地同他解釋了起來嗎,「這句話出自《老子》,是……」
元幸很快就問:「老,老子是誰?」
王愆暘在說「老子」二字的時候是很標準的發音,兩字正經念第三聲。
而元幸在問的時候,因為語速加快,「子」字就變成了輕聲。再加上他說話的語氣憨憨的,聽起來就像個黑老大自稱老子一樣。
「是元幸啊。」王愆暘在元幸疑惑的目光里笑得前仰後合的。
「傻元元。」王愆暘抹了抹笑出來的眼淚,「念第三聲,老子是我國古代非常有名的思想家和哲學家,同時也是道教的創始人,不過你只要記住他是個很厲害的人就行了。」
元幸點點頭,王愆暘繼續道:「這兩句話凸顯的是道家無為而治的思想理念。知白守黑呢,就是知曉是非黑白對錯,保持暗昧,如無所見。」
「舉例說明呢就是,你明知一件事是錯誤的,但依舊保持愚昧。愚昧就是說一個人不明事理。」
「嗯……」元幸依舊皺著眉,不知道到底明白沒有。
在王愆暘打算重新解釋一番時,元幸問:「那,那這樣不就是,不對的嗎?明明知道是,錯誤的,但還是要,要那麼笨笨。」
「笨笨」二字直戳王愆暘心裡,比看到元幸拜託拜託還要萌。
王愆暘一手捂著心口,免得被萌死,另一手摸摸元幸的頭:「沒錯,就是這樣,所以說才要『知白而不守黑』。「
「這,這樣的。」元幸點點頭,若有所思。
「那……」緊接著他又問,「那後,後一句呢?」
校徽被拋到空中轉了幾圈,銀白色的邊緣在光中一閃,很快又落到了王愆暘手中。
王愆暘攥了攥校徽,語氣緩緩道:「這句話也是出自《老子》,簡單點理解呢,就是不出頭不逞強,與世無爭,同這個塵世一起混成五顏六色。」
這次王愆暘沒有舉例說明,元幸在聽完後自己搖了搖頭:「我覺得這樣,這樣不好,還是校長好的。」
「不是校長好。」王愆暘無奈笑了笑,「是校長說的好,論好不應該是開心先生好嗎?」
元幸沒接王愆暘這句話的話茬,又搖搖頭:「其實我,我沒太明白的。」
看來還是要舉例說明才行。
「瞧你笨笨的。」王愆暘輕輕彈了一下元幸的腦門,「舉個例子。」
「某一天我的元元去上學了,上學呢就要去坐公交車坐地鐵。元元呢,正好看到車上有小偷在偷一個老婆婆的東西……」
不待王愆暘說完,元幸搶答:「那,那我肯定是要,要告訴老婆婆的。東西被壞蛋偷的,肯定會,會難過。」
「對。」王愆暘點頭,「是這麼個道理,如果元元沒有走出那一步的話,就是『同塵』了,看來我們元元還是很聰明的嘛。」
元幸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問:「那,那為什麼,很厲害的人要,要教大家錯誤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