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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13:00 作者: 要吃芝士
飯桌上孫妙給李明旭夾了好幾回菜,又跟他說了暑期補習班已經交錢了,讓他到時候記得按時去。李明旭皺了皺眉頭應下了。
李遇白想了想,還是開口了:「爸,高考志願我上午已經去學校填好了。」
李文彥點點頭:「填的A大文學?」
李遇白沉默,這短暫的沉默卻足以激怒李文彥:「你填的什麼?」聲音不大,畢竟是搞文字工作的人,身上那股嚴肅勁兒卻還是足以讓桌上的人都停下了筷子。
「金融。」
李明旭將孫妙剛剛夾到他碗裡的排骨放了回去,看了李遇白一眼沒說話。
「明天去學校改,我打電話跟你班主任說。」李文彥說完這話就轉過頭去問孫妙公司的事情解決的怎麼樣了。
之前合作的項目出了紕漏,借款擔保人沒了聯繫,合作的銀行如今因為信譽問題停了她公司的所有借款,資金鍊算是徹底斷了。這每耽擱一日,項目都會產生巨大的費用成本,她今天跑了另外兩個銀行,情況也依然不是很樂觀,只能明天再去其他銀行看看。
李遇白不再說話,他沒辦法去左右父親的想法,他迫切的想獨立,但沒有幼稚到會離家出走,他得完成學業,他得有能力去承擔自己一個人的未來。他之前也想過出去找份工作,可李文彥不許,說學生就該把心放在學習上,家裡又不缺了你的花銷。
這話確實沒錯,在吃穿用度上李文彥確實沒剋扣他,甚至還是會關心他的學習情況,畢竟他也是靠寫文章吃飯的人,自己兒子總不願讓別人輕瞧了去。
可這種關心是有限且有度的,特別是李明旭開始學走路之後,他父親的心就被再一次分割出去了。
李文彥開始會忘了一些事情,比如忘了給李遇白買保險,這種學生用的人壽保險一年不過一百來塊,但李文彥會忘記。
又比如他會忘了李遇白的生日,只在過後說聲抱歉然後補一件小禮物,通常也就是一些書籍。
但李明旭的一切他都記得很清楚,可能是因為李明旭年紀小,也可能是因為孫妙對自己兒子的關心讓他沒辦法忘記。
早些年李遇白年紀小的時候還會為這些區別對待而不開心,後來他就習慣了,知道他父親是徹底的放下了過去,開始了新的生活,沒有人跟他一樣還一直掛念著五歲以前的事情了。
高考志願可能是這十幾年來李遇白最想跟他父親抗爭的事情了,他不想遵從父親的意思去學文學,李文彥身上的那股老派書生倔勁兒讓他非常難受。但若是爭辯除了引起一番爭吵沒有別的迴轉餘地。
吃完飯,李遇白便回了房間,倒在床上的時候,他甚至想安慰自己說算了吧,他能同意你去A大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可又一想,即便拼命考上A大又有什麼用,一日沒有經濟獨立,即便學校再遠,每一年終是要回來這裡的。
他太渴望自由了,渴望離開這個感情所剩無幾的房子,離開這個讓他感到多餘的家。
看著牆上掛了三年的A大照片,李遇白想,都努力這麼久了,一定不能功虧一簣!
他閉了閉眼,放在腿上的手最終還是插進了口袋,摸到了那張卡片。
第3章 答覆
第二日李遇白起的很早,給李明旭做好早餐便抽了本書出來看。沒過一會兒家裡電話響了,李遇白接起來便聽到李文彥在那邊說,已經給學校老師打了電話,問他要填報志願的系統登錄密碼方便給老師去修改。
李遇白只覺得一瞬間腦子一片空白,之後便是怒氣和委屈,在李文彥再三催促下終是鬆口報了一串數字,然後電話就被掛斷了。
李明旭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就看見李遇白手裡拿著電話還站在電視機旁邊小茶几的前面。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才揉了揉眼睛頭也不回的說早餐在桌上,然後放下電話推門出去了。
趙優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廚房煲湯,學校放假了,她在家也沒什麼事,昨天柏向禮又加班到晚上一點,這身體自己不心疼當媽的也心疼了。聽到電話聲兒響,她匆忙將火調小這才回客廳拿起電話,上面是一串陌生的數字。
「你好,哪位?」
「趙阿姨,是我。」少年清亮的聲音在那頭響起,趙優瞬間臉上便浮現了笑容。
「小魚兒,你能來電話阿姨真的開心。」趙優回完這句話,正巧看到柏向禮從樓上下來。
儘管對方看不到,但聽到這熟悉的小名李遇白還是微微笑了一下:「阿姨,您跟我說的事情我考慮好了。」趙優等著他的答案,從他的語氣已聽出了大概意思:「我……我想我可以試試,但是我這邊還有一些事情需要您的幫助。」
柏向禮昨晚睡的不錯,雖然回來的晚但好在接下來都沒什麼要緊的事情了。趙優望著他眨了眨眼,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青年有些不解但也沒出聲,只聽趙優道:「你放心,這些事情阿姨能幫你辦好,你要是決定好了,我就讓向禮過來接你好不好,你們先見一見,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就跟他說。」
李遇白沒想到這麼快事情就能敲定,雖然有些詫異,但想到若是從這裡搬出去,已經填報的高考志願到時候也就能申請轉專業考試了,便點點頭,應下了。復了又加上一句若是聯繫他可以在上午打電話過來,順帶把家裡的電話號碼也報了一遍。
趙優也沒問為什麼他沒有手機號碼,只細細囑咐他安心在家等著,不用太擔心。那邊少年答應了一聲,又禮貌的說了阿姨再見才掛斷電話。
轉身迎向一道探尋的目光,趙優拍拍沙發拉著柏向禮一同坐下。將這整件事情一一道來,青年反應不大,只在聽到結婚二字時微微皺了下眉頭。
其實對於交往對象是誰柏向禮沒什麼想法,他十幾歲便坦明了性向,好在他的一對雙親一位是大學英語老師,一位是哲學老師,思想比一般人開放的多,雖說稍微有些震驚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不過考慮到當時的柏向禮年紀尚小,他們無法確定這種感情是青春期的一時悸動還是認真的取向確定,趕上那時候讓柏向禮明白自己取向的那個男生同青梅竹馬的女孩兒一塊兒轉校了,趙優和先生一商量就問他願不願意出國念書。
這不是在否定他的感情,而是希望他能在更加成熟一點之後再作出自己能夠承擔責任的決定。柏向禮從小也比同齡人成熟懂事,當時正值高二,便想了想說等高考完了再去吧。
這之後便是六年的國外求學生涯,直至研究生畢業在國外實習工作一年之後,才應了好友的邀請回來。
國外的那段日子柏向禮也嘗試交往過男友,但都不太合適,加上後來學業太忙便懶得去找了。只在偶爾有看對眼的男孩兒時會發出邀請,但也只是點到為止。
年紀再大一些之後便更沒了這方面的意思,加上銀行工作的繁忙程度,算起來,他這齣櫃出的早,感情卻長久都是空白的。
現在聽到母親突然說起這事,柏向禮第一感覺就是不靠譜,又聽聞是兒時見過的一個孩子,他在腦海中仔細搜索,才終於想起那張乖巧的臉蛋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