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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12:48 作者: 一勺彩虹糖
那是個類似相冊的本子,看上去像是純手工裝幀的,裡面的黑卡紙用棉線緊繃繃地縫在一起,為了翻看方便,書脊位置壓了整齊的線,不至於翻的時候把卡紙扯下來。
打開第一頁,是一張照片,偷拍的,是陶安然在操場上奔跑。
照片一側,畫著短腿小人,是祁遠自己的縮小版,小人舉著手在向前跑,兩隻眼睛委屈巴巴的,腦袋上飛著汗珠。
沒有文字,但陶安然看懂了,是祁遠小朋友追得非常辛苦。
這一頁翻過去,開始出現了奇形怪狀的各種偷拍,陶安然有時候乾脆就是高糊狀態,像道殘影一樣。祁遠小人在他旁邊擺著千奇百怪的姿態,臉上表情之豐富令人咋舌。
相冊里有內容的部分不算多,大概占了一半的量,後面剩餘都是空白的。
「以後再慢慢填上,」祁遠手背蹭過陶安然臉頰,「來抱抱,不哭了。」
陶安然很難說清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只是覺得自己有一部分未明的情緒在激烈翻滾,在胸肺間左衝右突。但他又不想矯情,把這些感受宣之於口。能被喜歡的人恰好喜歡著、珍稀著,大約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可這時候免不了生出患得患失的心思,一下子就變嬌氣了。
怎麼就哭了啊,陶安然把臉埋在祁遠肩窩裡,感覺自己一下娘炮了。
可……真情它非要流露啊,能怎麼辦。
就是這麼多愁善感的少年。
還沒過十八歲,還可以是個脆弱的寶寶。
誰還不是個寶寶呢。
剛才祁遠說他會慚愧得哭出來,他是慚愧,是哭出來了,但不是因為慚愧。
他很意外,祁遠帶給他的,太多的意想不到。
這段感情開始時,他壓根沒敢想過「以後」,十幾歲的高中生,誰敢張口承諾未來。可祁遠帶著他往前走,一點點地讓他有了期待,對他們兩個人共同的,將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快完結了,順手求個下篇預收,順利的話應該六月開坑
《遊戲體驗員》(暫定),暴力小可愛受X事兒逼攻,打滾求個收喲
☆、第 64 章
冬去春來,窗外的柳條抽了牙,薄薄一層嫩綠掛在枝頭,裹了層溫和的春的氣息。可惜高三的崽子們無暇賞景,他們在春光明媚時,迎來了一模考試。
考前,李浩抓耳撓腮,鬱悶地在胡胖胖胳膊上掐出了好幾塊紅印。
「完了完了完了我完了,我至少還有一半課本沒學完,為他喵什麼就考試了!」
「這題跟我有仇,我他媽做十遍了,還他媽錯!」
「大橋,大橋你幫我抽背下歷史吧大橋,啊……橋,我的橋。」
「翔子,你過來你過來,你地中海氣候背明白了嗎?爸爸我怎麼老背反。」
進考場的前兩天,高三六班後門附近的同學們終於不堪其擾,把這貨連人帶桌子一塊兒抬到了門外。
清淨了。
與之相反的,祁遠緊張得很含蓄,幾乎沒在表面流露出來,白天還被胡胖子豎起大拇指誇了,說他現在演技有進步,已經能初步偽裝一枚學霸了。
但實際上多沒底,只有祁遠……和陶安然知道。
大晚上,這位烙餅一樣在床上來回折騰,陶安然被他震得睡意全無,忍無可忍,轉過去側著把人一壓,「睡覺了,瞎緊張什麼。」
祁遠捏著他搭在自己腰間的手嘆口氣,「一模呢,又不是月考。」
「遠兒。」
「嗯?」
陶安然腿動了動,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以前考試……中考吧,緊張過嗎?」
「沒啊,中考我緊張什麼,」祁遠笑了聲,「自己什麼水平還不知道麼,緊張個屁。」
「所以,現在和原來有什麼區別?複習了多少,複習到哪種程度,心裡沒譜嗎?」伸手在他胸口點了點,「你什麼都明白,你是怕成績不理想,我回頭失望,對不對?」
祁遠被準確無誤地戳中心事,只好沉默是金,閉著嘴不吭氣了。
陶安然臉頰輕貼著他後心,笑了聲,「我對你的要求呢,是沒變的。但失望麼,也是不可能的。」
說完了,還哄小孩似的拍拍他,手法不怎麼熟練,不過該有的撫慰作用還是起到了。
祁遠被他困在那頂多三十公分寬的空間裡,翻騰不了,漸漸覺得困意襲來,撐不住沉重的眼皮,沒多久便睡著了。
一模的難度出人意料,難翻了整個年級,文理科雙雙未能倖免,集體感受到了出題人的惡意,在春暖花開時竟嗅到了隆冬的寒氣。
一時間,整個年級坐滿了蔫頭搭腦的過霜茄子。
劉晴對這個結果感到比較滿意,用了半節課時間,棍棒裡面夾著碎糖渣地連鼓勵帶教育了一番自己班的崽崽,並在後半堂課感受到了一模的作用——遭受打擊後的大部分小朋友們,都燃燒起了熊熊鬥志。
……後三排例外。
「清北預備役」小組裡,除了陶安然發揮穩定,剩下全軍覆沒,死相非常慘,連全屍都沒能留下。
一個一模,一下子給盲目自信的眾人澆了一盆冷水,讓他們意識到像陶安然這樣穩紮穩打十幾年的,和他們這種東一榔頭西一槓子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李浩在重擊之下差不多已經成一盤香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