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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00:12:48 作者: 一勺彩虹糖
    祁遠露出滿臉可憐,「是,得挨一頓。」

    陶安然勾起嘴角笑笑,「挺好,你欠揍。」

    說完,他轉身上樓,祁遠綴在後面活似條無處安放的大尾巴,探手到他掌心裡撓撓,「我背上腰上都有傷呢。」

    「哦,是啊,」陶安然邊走邊施捨給他一個眼神,「好可憐。」

    祁遠勾著他的小拇指,安靜下來。剩下的路程只有兩層半樓梯,不到一分鐘就走完了,再見他就是明兒一早了。

    慢吞吞嘆口氣,捨不得。

    爬上了五樓,祁遠賴著不撒手,賴到樓道燈全滅了,才附在陶安然耳邊說:「我全身疼,親一下好不好?」

    在他湊過來前,他家桃子出手如電,給他把腦袋摁回去了。

    祁遠作勢捂住胸口,「受傷了,內傷。」

    「回去練神功續經脈吧大俠。」陶安然摸出鑰匙來,嘩啦一陣響,弄亮了樓道的燈,然後留給他男朋友一個瀟灑的後腦勺,回家了。

    祁遠站在樓道里出了兩秒的神,對著防盜門運了會兒氣,這才開門進家,準備迎接來自姥姥的狂風暴雨。

    當夜,祁遠不出所料在屁股上挨了頓雞毛撣子,然後拖著一身疲憊半身傷,自己躲廁所里對著鏡子揉藥膏,邊揉邊想他刀子嘴的男朋友。對門,陶安然草草沖完澡之後,扛不住曹曉飛的軟磨硬泡,乾脆編了個故事把小孩唬得一愣一愣,硬覺得他哥是學霸里最狠的崽,不出手則已,一出手能單挑十個大混混那種。

    陶安然無力糾正他離題八百里的錯誤認知,伴著似有似無的話音,很快沉進了黑甜鄉里。

    轉天,在上班族和普通學生還在休假的時候,高三生們喪屍一樣踏著清晨的霧氣出發了。

    祁遠腦袋添了新傷,高三六班的諸位見怪不怪,親同學們沒一個感到驚奇,倒是從後門溜達進來監早自習的劉晴盯著他頂的那塊紗布滿臉不爽,在巡視完一圈後,把大佬拎走了。

    老班一走,胡謙立馬就不是他了,秒秒鐘活躍起來。

    這位靈活的胖子把手裡裝模作樣的書一撂,湊近了陶安然,「你教育他沒?」

    陶安然想了想,道:「沒顧上。」

    胖子痛心疾首,「怎麼能沒顧上呢!你倆回去那大把時間都干……」他狐疑的目光在同桌臉上逡巡一圈,「不是吧,他都那樣了,你們還……」

    「啊,」陶安然把視線重新拉回到世界洋流圖上,「情之所至,沒辦法。」

    「臥槽?」胖子瞪大眼,「完了完了完了,純情的你已經被祁遠那王八帶壞了!」

    陶安然笑笑,默認了。

    胡謙暗呼一聲,趴倒在了桌面上,並麻溜兒地給後面李浩傳了張悲憤的字條。

    自從四個人一塊兒去了趟濱市,陶安然和祁遠就相當於在各自同桌面前出櫃了。只不過四個人默契地誰都沒把這層近乎透明的窗戶紙捅破,除了祁遠私下裡跟胡謙生冷不忌地胡亂出了兩次櫃,陶安然這邊根本提也沒提過。

    不過既然朋友們看出來了,陶安然也沒想刻意瞞著,但也覺得沒必要拿個喇叭四處張揚。說到底,喜歡誰和誰談戀愛,這都是私事兒,礙不著誰也無需向誰交代。

    第一節上課鈴打響前,祁遠被放了回來,一臉平靜的樣子完全不像是剛挨了頓呲兒。

    「說什麼了?你撂了嗎?」作為有幸旁觀了「戰鬥」的吃瓜群眾,李浩仍然保持著前一天的高度好奇心。

    祁遠看看他,「撂你大爺啊,我有病嗎?」

    李浩摸摸鼻子,心說也是,誰沒事跟班主任坦白校外打架鬥毆的光榮事跡,嫌命長了麼。

    「那她說什麼了?」

    李浩搓搓手,還是好奇。

    祁遠:「建議咱們六個成立個學習小組,向孫不凡他們那撥互幫互助結對子的看齊。」

    「咱不是有麼,」李浩飛快地展示了下黑屏的手機,「清北預備役。」

    沒等祁遠說話,胡謙就轉了過來,「不是……就咱那個群名,你真不好意思往外說,忒傻逼了,真的。」

    祁遠慢條斯理補了一刀,「你摸著良心說,這群自打更名以後,幹過跟它那尊稱掛鉤的事嗎?」

    沒有,完全沒有。

    它依舊行使著「吃喝玩樂約起來」的職能,非常有堅持。

    「不行,這是拖延症,是病,得治。」李浩攥緊了拳,往桌面上一磕,「這樣吧,咱們周末搞起來,學習小組燥起來。」

    胡謙在前面附和,「好好好,搞搞搞。」仿佛發現了什麼超級有趣的新型真人遊戲。

    祁遠:「……」

    陶安然:「……」

    五中作為一所「區重點」,不算拔尖,但也絕不是墊底,所以收進來的學生和真正意義上的渣渣還有一定距離。

    說白了,五中大部分學生腦子裡還是有「高考」這倆字的,只是認識程度比較淺,遠沒到要為之懸樑刺股的地步。

    所以,三分鐘熱度和惡性拖延症是他們的集體病症,要治癒非常之困難,這也就是升學率和生源持續趴在中庸水平的其中一個主要原因。

    一環套一環,惡性循環。

    現在,胡謙和李浩就被點燃了「三分鐘熱度」,很快,他們倆就把這股勁傳遞給了張天橋和趙翔,瘟疫一樣,隨即掃蕩了整個後三排區域。

    熱度一直持續到了一周後的成人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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